怪談,可以分為兩種。
一種是自然存在的,如食尸鬼,告死鴉。
一種是從流言中誕生的,它們吸取情緒的力量,有一定的規律可言,如裂口女。
但眼前的這位少女,陳露霞她不知道是屬于哪一種。
她怕觸犯了少女的殺人規則,然後死亡,所以她才順著少女的意思來。
不然……呃。
其實。
無論是哪一種,她也只能順著少女的意思來。
眼前的這位少女……是哪一種?
握著斧頭的手在抖,自己是在恐懼嗎?
恐懼什麼?
陳露霞仿佛回到了被迫入職的那一天。
那天……陽光不好,微風也沒有。
高處坐著的是任仕君前輩,自己呢,則是一名階下囚,各種意義上的。
兩人中間的桌子上,雜亂無章的擺件現在被掃落,上面放著一沓整整齊齊的資料。
他帶過來的。
也是陳露霞需要的,也是她不得不接受的。
她是一名詐騙犯,玩得很花,專挑有學歷的知識分子搞。
有一次,她為了詐騙一名物理博士,專門用三個月理解了現在物理前沿的知識。
然後進行詐騙。
通過一系列的基金組織名義,一通花里花哨的操作,然後她還真詐騙成功了。
不過,很不幸的是,她後來試圖詐騙任仕君,接下來的事情很簡單,怪談事物局發力。
找到地址,然後任仕君上門。
陳露霞使用了水濺躍技能,任仕君使用了組織力量,陳露霞打出了GG。
現實里唯唯諾諾,網絡上重拳出擊的陳露霞被制裁了。
面前的資料上︰
風險很高,傷死率高的嚇人。
工資很高,不然可能現在局里沒有那麼多願意拼命干的。
只有幾個錢,你要別人為你拼命?
官方的證明,還有各種保密協議。
當時的任仕君前輩好心勸我別簽,然後就乖乖去坐牢,前輩說的對。
牢里很安全。
確實,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眼前蒼白的脖頸依然伸著柔軟皮囊下潛流淌的冰涼鮮血散發出妖艷花香。
人偶哼唱著︰“Lizzie Borden took an……”
少女微笑著,無聲的嘲弄著她。
來吧。
少女的血紅的眼楮如此告訴她。
陳露霞啊,陳露霞,發揮你最擅長的詐騙啊。
欺詐它,欺詐它。
善于偽裝的人類也可以是神靈。
陳露霞顫抖著舉起斧頭。
區區四十下……
——而已。
………………………………
這里是一個奇怪的小鎮。
小鎮路上的行人低著頭,並不是在看手機,但他們不得不低著頭。
他們怕看到街上的某個詭異的東西,或者人,然後莫名其妙丟掉了自己的性命。
他們早已形成默契,低著頭,誰也不管誰,他們孤獨的只剩下自己的影子。
在這里和別人一起生活只會帶來死亡。
獨處才是保護自己最有力的武器。
這里沒有車,沒有警察,也沒有秩序
這里是——【失明的小鎮】。
小鎮里的人總是對一切事物不予理睬。
因為他們還想活著,即使是像行尸走肉一般。
壓抑,天空也是灰色的。
這里幾乎沒人能離開,也幾乎沒人想進來。
因為。
——【怪談】的存在。
在過去的過去,小鎮里的人曾無比留戀于過去。
過去的那片時空,只存在著虛無。
懷戀著過去,渴望著過去,或者說,渴望著那片虛空。
于是滋養【怪談】的土壤暗自生長,然後終于有那麼一天。
突然傳出來一則流言︰
小鎮里有一種怪物,它們可能會扮成你身邊的一切事物,當它發現你能注意到它們時。
就會吃掉你。
再然後……
流言爆發。
于是,它突然就存在誕生了。
它和裂口女一樣,有著自己的行為邏輯,它來這個世上,好像只是為了將流言變成真?
它的突然出現,就像是虛空里誕生了宇宙一般,從0跳到了1。
不過……
存在即合理,它存在了,那麼就有它存在的道理。
唯物主義不是那麼不便之物。
它使小鎮里的流言變得名副其實。
小鎮里的每個街道都徘徊著它的身影,無論是下水管道里,還是你家的廚房里。
當你放松警惕的那一刻,暴露了你知曉它的存在使,它便纏繞上了你。
直到死亡。
………………………………
“那邊就是小鎮里,你們給快點!
“記好了,那個電話號碼。”
男人看著不遠處風化的沙堆,對身旁的人指著右手邊的路。
身後跟著一些人,他們朝路那邊望去。
風里帶著沙子,吹著人的眼楮讓它睜不開,男人最後嘆了口氣。
猶豫了一下。
“最後……希望你們平安歸來。”
小鎮里不只一只【怪談】,但局里並沒有多重視這里,因為它們處于牽制狀態。
所以局里只是時不時派一匹人稍微去調查一下。
眾人轉過身來,看了男人一眼。
男人轉身離開,眾人則踏上路。
可惜是一去不回。
……………………………………
任仕君翻開檔案,這是他這次任務里附帶的。
[寧修遠,男
從【失明的小鎮】里逃脫的少數例子。
批注︰樣本量太少無法分析具體原因。)
曾患有妄想癥,癥狀嚴重,認為自己被拐賣,後有一個妹妹。
批注︰不排除是怪談的影響,建議繼續觀察。)]
然後他翻開一個事物局里統計的圖鑒,然後找到了【告死鴉】。
但他無從得知所謂的“拉鉤上吊……”
拉鉤象征著誓言,上吊……是背叛嗎?
為了脫身,只能先答應了那個約定——明天中午,去見那位詭異少年。
任仕君並不介意將所有情況都加以推測。
這或許也是他能活這麼久的原因吧。
任仕君更傾向于詭異的少年屬于要遵循一定規律的怪談。
對它來說,你違反約定,然後將你上吊。
如果你遵循約定,可能它會提出越來越過分的約定,比如在某天中午,需要拿著你的心髒去見它。
然後你違反了約定,將你上吊。
它也有可能是在玩躲貓貓,躲起來,然後第二天你沒有見到它,你找不到它。
于是你違反了約定,然後將你上吊。
寧修遠,寧修遠。
是他從【失明的小鎮】帶出來的怪談嗎?
還是說他本來就是怪談?
得找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