廠里面主要是做花崗岩石材加工,就是把整個花崗岩石頭切成兩公分的薄片,多少有點兒技術含量。
    張恩利只管調機器和指揮,需要出力氣的活都讓抓來的一個張老頭和這兩傻子干。
    今天三台機器同時打開了,瘦瘦的張老頭單獨管著一個機器。
    老頭姓張,頭發花白,皮膚褶皺,眼楮里閃爍著精明,臉型尖銳一副狡詐相。
    被抓到這里以前是街上的流浪人員,年輕的時候因拐賣婦女兒童被抓進去坐了二十年牢。
    等出來時老婆帶著孩子改嫁了,家里也沒有人收留他。
    走投無路之下就在街上乞討,沒想到還發現了商機,收入還不錯,可比給別人打工強多了。
    也是運氣不好,乞討時被廠老板給盯上了,在一個夜黑風高的夜晚,被廠老板套著麻袋拉了回來。
    張老頭看著有六七十歲,其實真實年齡才57歲,身高有160左右。
    瘦是瘦但還是有一些力氣的,一片石材料有六七十斤,一塊塊搬起來也沒覺的太費勁。
    張恩利偶爾過去檢查一下石片的大小,其他都是張老頭在操作。
    另一台機器是一個二十多歲瘦小男人在邊上,名字叫傻春。
    頭發長長的亂亂糟糟的,胡子拉碴還髒亂的臉上看不清楚面容,身材和張老頭差不多,也是被偷抓來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打怕了,干力氣活也不用張恩利指揮,該怎麼干都知道,不過張恩利還是不時的拿棍子打他一下。
    張恩利今天主要都在教申信做事,不過申信就那麼呆呆的站著,指一下動一下,不會自己去做什麼,怎麼教都做不到,氣的張恩利拿著棍子狠狠摔打著申信。
    “啪,啪,”
    “我叫你學不會,”
    “啪,啪,”
    “打死你。”
    申信被打的兩手抱頭,卷曲著身子躺在地上,嘴里︰
    “啊,啊”亂叫著。
    等張恩利打累了停下來,看著地上還在“啊,啊”叫著的申信,用腳踢了他一下。
    “起來,干活。”
    張恩利看著申信還在哪躺著,上前拉住他的衣服,給他拽了起來。
    張恩利平復了一下心情,再次教著申信做事,稍有停頓就是一棍子打,打的申信學東西做事也快了起來,,果然還是棍子教學成果快。
    不過張恩利還是不太滿意,因為他還要在一邊拿棍子打著才行。
    廠老板的父母八點多才來,看著就是兩個老實巴交的老農民。
    和張老頭的年齡相差不大,工作也就是打掃打掃衛生,規整規整材料之類。
    廠里多出了一個人也沒有說什麼,只是在張恩利閑暇時問了一句什麼情況,和三人組也沒什麼接觸。
    在這個黑工廠里上班時間都是不固定的,早上六點起床。
    不給吃早飯,起床後也不用洗漱直接干活,中午張恩利老婆什麼時候做好飯了來喊吃飯才停。
    張恩利老婆姓王,長的很普通,也不和申信三人說話。
    申信三人的菜是另外炒的,豬油炒白菜,倒是比在看守所時的飯味道好一點。
    米飯管夠,三人也不洗手臉,打上滿滿一盆米飯,三人組就蹲在地上就著那半盤菜吃著。
    張老頭看著新來的申信,觀察了一下,心里若有所思地想著什麼……
    生活中沒有快樂,就像鳥兒沒了翅膀,不能自由自在的飛翔在廣闊的天空上。
    就像花得不到陽光,失去嬌艷和芬芳……
    申信,張老頭,傻春三人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反反復復著每一天,晚上睡覺都是分開被鎖在房間里,不能有任何的交流,即使其中兩個還是傻子。
    這幾天晚上都能听到鞭炮聲,響的時間還不短,應該是過什麼節日。
    申信每到這個時候都會坐在床邊愣愣出神,像是恢復了正常。
    其實申信是恢復正常了的,只是他自己不願醒來,每天被打罵也不在乎,還像之前一樣。
    俗話說得好,你永遠也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不過申信的狀態變化卻是被張老頭看在眼里,張老頭吃飯的那一點時間,一直在試著和申信交流溝通一下,不過被申信無視了……
    “從今天開始給你們放幾天假,什麼時候開工再通知你們。”
    這一天起床後在房里等著開工的三人組,一直到八點鐘才有人來開門,接著就被張恩利告知要給他們放假。
    可以看的到張老頭和傻春喜悅的表情,想是這樣的機會可不多。
    平時張恩利如果有事沒空看著三人,老板也會親自來,絕不會讓他們閑著。
    “以後就把你們幾個關一起了,你們幾個就在房子里面好好待著,吃飯時有人給你們送飯。”
    “張老頭你老實點,別想搞事啊。過節這幾天會給你們改善一下伙食。”
    “恩哥,你放心,我幫你看著這兩傻子,不會有事的。”
    張老頭滿臉堆笑的表情讓人看了厭惡,本就狡詐的臉更加明顯。
    張恩利不在意的點了點頭,指了指靠里邊的大房間。
    “最好是這樣。”
    “你們都搬到這個房間,里面有廁所,你們三個人把自己好好洗洗,看這一身的味道。”
    “好的恩哥,他倆交給我就行。”
    這間房子以前是放工具的,最近才收拾出來,並加了廁所,是專門給三人準備的。
    因為張老頭屎尿多,搞得他自己房間里味道很大,在外面都能聞得到。
    張恩利也是看不過去了才提議的。看著安排好的三人,張恩利從外面把門鎖上就走了。
    房里三人大眼瞪小眼了會,張老頭說了一句先洗澡吧,就先進了廁所。
    其實老頭還算干淨,他平時下工了會拿著水管沖一下。
    身上的味道是他自己故意的,並在張恩利跟前一直暗示著。
    人老成精,坐過牢的更不是泛泛之輩,如今這一幕就是他對張恩利潛移默化影響的。
    廁所是在角落里用木板圍起來的,老頭洗完就叫申信進去。
    申信到了這以後就沒再洗漱過,身上一層厚厚的灰,掩蓋著他的面容,也就比傻春稍強一些。
    用手狠狠的搓了半天也沒有搓淨,還有泥像是長到肉里了一樣,這留一點,哪留一條。
    過年這段時間還是有一點涼的,申信看著實在搓不掉就放棄了。衣服還是來時的那一身,丟在地上用水沖洗一下,用腳踩了踩,隨意的擰了擰就搭到木板上讓它晾著。
    張老頭看著就這麼光溜溜出來的申信,皺了皺眉倒也沒說什麼。拍了拍旁邊的傻春︰。
    “該你了,好好搓搓,把你這積累了兩年多的泥都摳下來,洗不干淨別出來。”
    傻春“嘿嘿”傻笑了兩聲也沒回話,起身進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