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控制不了啊?救救,救救木卡啊!”
“白露,有這層玻璃的存在,我們根本救不了木卡。”
一旁的陳奇再一次舉起鐵棍,重重地砸向那層看起來不堪一擊的玻璃,雙手都被自己的力道擊得一抖,可是那層玻璃卻紋絲不動,甚至連一絲一毫的痕跡都沒有。陳奇發泄地扔掉手里的鐵棒,他朝著身邊焦急的白露無力地說道,看著自己不斷發抖的雙手,內心止不住的憤恨。
善于生出金屬的他,能夠隔空操縱金屬的他,運用了渾身的能力,都穿不破這層看起來弱不禁風的玻璃,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里,用盡了力,還還給自己一身的氣。
“這層玻璃很奇怪。”
皺緊了眉頭,他和陳奇兩人拿東西砸得氣喘吁吁,都沒能夠給這塊玻璃帶來一絲一毫的傷害,這個禁閉室里的東西到底是怎麼回事?
“啊,啊啊啊啊!”
突然的尖叫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木卡的意識逐漸清醒了過來,他晃了晃還有些暈眩的腦袋,只覺得自己現在狀態很不對勁,好像是被倒吊著,臉上還很痛,好像是有什麼東西扎進了自己的肉里,木卡還沒來得及伸出手去摸一摸自己臉上的傷口,一仰頭,就看見了一張近在咫尺的嘴,一股動物的腥臭味撲面而來,木卡這才注意到了地上好幾只的怪物,正貪婪地看著自己。
他感覺自己的血液一瞬間凝固了,再度反應過來時,尖叫已經沖破了喉嚨,控制不住地從嘴里發出來,木卡感覺到了自己的呼吸不斷急促,他開始有些喘不上氣,身體開始變得透明,腳踝的鎖鏈因此開始隱隱有些松動。
“糟了,木卡現在控制不了情緒!”
陳奇听見了木卡的慘叫,他雙手捶在玻璃上,一下又一下地用力,可是只是徒勞,隔著玻璃,他清楚地看見木卡的身影開始變化,如果再不及時調整情緒,木卡不是因為情緒失控消失,就是鎖鏈會先一步松開束縛,木卡就淪為了那群怪物的盤中餐。
“木卡!呼吸!別慌!我們會來救你!別慌!木卡!”
“陳奇,他听不見,也看不見我們。”
身旁的魯修攔住了陳奇近乎瘋魔的捶打,那雙手早就因為一味地捶打變得通紅,隱隱有了些血跡附著在了玻璃上。
“啊啊啊啊啊!”
陳奇再也抑制不住地大吼出來,他重重地捶向玻璃,無力地低下了頭,心底滿是憤怒和無力。
白露已經在一旁止不住地啜泣,魯修不忍地別過了臉,他拍了拍陳奇的肩膀,不再看玻璃的那一邊,接下來的事情,大家都預料到了。
這已經是注定的死亡,無可奈何的,再也無法挽救。誰也拯救不了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
所有人,似乎只有待在原地,靜靜地等待著木卡的死亡。
安靜半晌,低著頭的陳奇再一次抬起頭來,雙手轉化為金屬的材質,他舉起拳頭,用力地敲打著玻璃,一下,接著一下。
所有人都沒有說話,所有人都沒有再攔住他,死寂的過道里,只有一聲接著一聲的“砰砰”作響。
玻璃那邊,木卡的身影已經接近于半透明,腳踝纏繞的鎖鏈再次松動了幾分,他的身體繼續往下移動了些,那些凶殘的家伙已經快要咬到他的腦袋,木卡雙手捂住胸口,難受地呼吸著,越來越明顯的窒息感讓他已經無暇分出精力去害怕底下的那些怪物。
很難受,無法控制地難受。
木卡的眼眶里蓄起了淚珠,實現慢慢模糊,晶瑩的淚珠冒出眼眶,掉落在那群 人的怪物堆里,木卡覺得自己的意識再一次混沌了起來,放在胸口的雙手已經變得透明,他整個人搖搖欲墜。
他突然想到了陳奇,那個毒舌的家伙,不知道沒了自己,還會不會有人陪他說那麼多的話。
老是和自己作對的討厭家伙,可是這一刻他只想起了他。
奄奄一息的時候,木卡突然猛地一個抬頭,像是回光返照一般地吸了一大口氣,而在重新抬起的視線里,在腳鏈再也承受不住滑落的那一秒里,在那最後一秒里,他看見了玻璃外的陳奇,正滿眼悲痛地看著自己。
“陳奇?”
木卡喃喃道,眼里帶著一絲茫然,還有些不知為何的喜悅,下一秒,他的身體不受控制地墜落,掉進那群期待已久的怪物堆里。
滿屏的鮮紅,刺痛了所有人的眼楮。
那群沒有人性的家伙爭搶著掉落的食物,撕咬著拼命搶奪著更多的肉。
站在玻璃外的陳奇,听見了木卡最後的那聲呼喊。
卻沒有回應。
一直以來,木卡的膽子都是他們幾個人中最小的,或者說,是整個實驗室膽子最小的。因為身體條件的特殊,木卡有著許多他們這些普通實驗體不能擁有的便利,一直都被珍惜對待著的木卡,很怕痛,一些小小的傷口都會讓他在陳奇的面前嚎上許久。
陳奇總是嘲笑木卡,但是每次笑過以後,他都會朝著木卡的傷口,輕輕地吹氣,然後用自己的金屬能力制作出一些小的玩具給木卡,所以,哪怕木卡和陳奇再怎麼吵架,吵得白露都以為他們二人肯定會決裂時,木卡也會在下一次見面時候再一次縮到陳奇的身邊,拿著他給自己做的新玩具。
因為陳奇會在木卡每一次難過的時候,都陪在他身邊。
陳奇會永遠在木卡的身後保護他。
這次卻食言了。
陳奇感覺自己像是再也不會思考,一片空白的大腦,他愣愣地看著那群怪物還在舔舐前爪,一臉滿足地離開,露出了地上的殘肢碎片,撕裂成碎片的白色衣服,被鮮血染紅,醒目地躺在那片空曠的地板上,它們吃得多干淨,只留了一地的血,和僅存下來的不屑一顧的衣服碎片。
“陳奇……”
魯修不忍地喊出聲,看著面前恍若丟了魂的陳奇,他止不住的擔心。
“怎麼了?”
陳奇沙啞著嗓音開口,疑惑地轉頭看向魯修,只是那眼中空蕩蕩一片,什麼情緒都看不出,他像是一具丟了靈魂的空殼。
“我們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