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任得敬也不是什麼良將,好在對西夏皇室非常忠誠。按照耶律南仙的旨意,開始將城中的男子盡數編入軍中。這興慶府是西夏第一大城,人口有十幾萬,任得敬編得軍隊由5萬余,但是都是標準的烏合之眾,加上留守的老弱新兵也沒怎麼訓練,整個興慶府的城防讓任得敬弄得一團糟。
薛元禮和他的兩個兒子薛龍、薛虎也被編入了西夏軍中。薛元禮本來就反對守城,這點任得敬也知道。任得敬沒有將薛元禮父子和其他一些文官安置在城牆上的戰斗的最前線,而是讓他們向城牆上運送箭矢,這是守城中最輕松的工作了。但是這些搬運箭矢的文官都非常不滿意任得敬的安排,紛紛的發牢騷。有一個文官揉著被壓腫的肩膀,對著薛元禮道︰“中丞大人,我等都是讀聖賢書的斯文人,怎麼能干這種腌 下流的事情。”
薛元禮看著這個官員點了點頭,然後就給自己的兒子薛龍、薛虎一個眼神。薛龍和薛虎本來就是城中的紈褲子弟,平日里就是不學無術。他們兩人看到父親的眼神,心領神會,立刻就跟領隊的軍官鬧了起來。
西夏立國已經百余年了,任何一個朝代都是如此,打天下的時候依靠的是鐵馬鋼刀,治理天下的時候靠的的是筆墨文章。所以隨著立國越久,文臣的地位就逐漸的超越武將,而皇帝多數的時候都是在限制武將,支持文臣,畢竟文臣不會對皇權造成威脅。現在宋朝的武將地位已經遠遠低于文臣了,當然在西軍所在的陝西秦州路和永興軍路除外。
在西夏特別李乾順即位後,文治武功都達到了一個較高的水平,特別是文臣的地位已經有超越武將的趨勢了。所以薛龍、薛虎在這里鬧事,那領隊的軍官一看這個是當朝御史中丞的公子根本就不敢管。只能任由他們胡來。
只見薛龍大罵道︰“你們這些腌 丘八,讓我們這些讀書人搬運箭矢,真是有辱斯文。”說著一腳就踢翻了一車箭矢。
薛虎也道︰“老子就是不搬了,看看你能把我怎麼樣。”說著薛虎,從地上拿起幾只箭,雙手用力向下折,膝蓋向上頂,想把箭矢折斷。無奈力氣太小,反而把膝蓋弄得生疼。隨即扔了箭矢,哎呦哎呦的揉起膝蓋來。眾人看著薛龍、薛虎丑態都哈哈大笑。這個軍官看現場情況已經不是自己能夠管控的了,于是讓自己的手下去報告任得敬。
任得敬得到報告後也不敢去管,畢竟薛元禮是當朝大臣,官職遠高于自己。任得敬也是當機立斷,直接進皇宮把薛元禮的鬧事的事情報告給了耶律南仙。
耶律南仙听後怒道︰“這些文官懦弱,定要壞我大事。我賞你的尚方寶劍何用?”
任得敬道︰“這薛大人畢竟是當朝大臣。”
耶律南仙道︰“如宋軍進城,哀家和太子將受辱于宋軍,這些文官只是換個主子而已。”
任得敬听了耶律南仙的話不在猶豫,帶著自己的親兵就趕到了薛龍、薛虎鬧事的地方。任得敬見薛龍、薛虎還現場大鬧,將一捆捆的箭矢扔的滿地都是。于是大叫一聲道︰“住手!”
薛龍、薛虎見任得敬阻攔,並沒半分的害怕,他們從來沒有在軍中待過,因此根本沒有發現任得敬眼中已經犯了殺機。
薛龍還是大咧咧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任大將軍呀,好威風。老子就是不住手你能把我怎樣。”
薛虎更是過分,直接將一捆箭矢仍在了任得敬的腳下。任得敬看了看腳下的箭矢,輕輕的對著薛虎道︰“撿起了,我便饒你不死。”
他這句話激怒了薛元禮,他幾乎是指著任得敬的鼻子尖罵道︰“好你個狗賊,我乃當朝御史中丞負責彈劾百官當,萬歲爺對我信任有加。你這等飛揚跋扈,難道不怕我在當今萬歲前奏上一本,摘掉你的烏紗帽嗎?”
說完,他背著手,仰起頭,洋洋得意的看著任得敬。任得敬冷笑一聲,道︰“要想彈劾我,只怕你沒有這個機會了。”
薛元禮指著他罵道︰“你這匹夫,想對本官怎樣。”
任得敬此時已經懶得理他了,突然拔出寶劍,手起劍落將薛虎的人頭砍了下來。由于任得敬下手太快,薛虎連慘叫一聲都沒來得及,就尸首異處了。薛元禮看兒子被殺,氣得雙目盡赤,口吐鮮血,此時他也顧不上害怕了,張開雙臂就想任得敬撲了過來,張口罵道︰“好匹夫……”
薛元禮還沒有罵完,任得敬揮手一劍又將薛元禮刺穿。薛元禮萬沒想到,這個任得敬居然敢誅殺自己這個朝廷重臣,他看著寶劍插入自己的胸膛後,“啊,啊”兩聲就睜著眼楮死去。任得敬抬腿一腳就把薛元禮尸體踢了出去,轉身就向薛龍看了過去。薛龍見父兄被殺,根本沒有激起他復仇的勇氣,反而被任得敬的殺氣嚇破了膽。他只覺得褲襠里一熱,大小便全都失禁,這時候也顧不得體面了,跪地地上不住的磕頭,道︰“爺爺饒命、爺爺饒命。”
任得敬連殺二人也是為了震懾那些文官,他看到那些文官此刻都嚇得瑟瑟發抖了,也就不想在殺人了。他對薛龍道︰“我給你一輛平板車,你把你的父兄放在車上先拉回家去處理,明日再來軍中當差。如果明日不到,休怪我尚方寶劍不認人。”
薛龍急忙磕頭,道︰“多謝大人,多謝大人。”
任得敬提著尚方寶劍對著眾文官道︰“如果不听號令這,皆與薛元禮同!”
眾人見任得敬如此凶殘,再也不敢造次,開始搬運箭矢。隨著,任得敬震懾住這些文官,混亂的局面被控住了,興慶府的城防部署逐步進入了正軌。
薛龍把父親和弟弟的尸體放在了一輛車上,拉著車嚎啕大哭的慢慢的向自家的府邸走去,一路之上沒有一個人敢上來幫他。到了家,由于家中所有的成年男性都被編入了守城的軍隊,家里只有女眷和小孩。因此根本就無法發喪,薛龍連一口棺材都無法找到,只有在客廳離擺了兩張木板床,把二人的尸體放在了床上,蓋上白布,客廳里點了一些蠟燭就算是靈堂了。
薛家人看到薛元禮和薛虎慘死,無不放聲痛哭,薛家大院的哀嚎傳遍了整條街道。薛元禮的母親向薛龍問清楚了薛元禮父子的死因,然後哭著問薛龍道︰“龍兒,如今你打算怎麼辦?”
薛龍道︰“那任得敬十分凶殘,讓我明日還去守城。我只有萬分小心,才能免于死在他的劍下。”
薛母怒斥道︰“沒用的東西,這個任得敬要想殺你有千般理由,如何能夠逃脫。”
薛龍道︰“那便如何是好?還請母親大人明示。”
薛母道︰“任得敬有皇後娘娘的尚方寶劍,即使陛下回京後也不會對他怎樣,相反還會處罰我薛家,不如你偷偷潛出城去,去給宋軍送信,如果宋軍破城,咱家也算立了一功,或許還有些生路。”
薛龍一听嚇了一跳,道︰“這可是叛國……”
薛母道︰“叛國,我薛家自古就是漢人,大宋還是我們的故國,何來叛國之說。你現在是薛家的獨苗,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咱們家就絕後了。”
薛龍想了一下,道︰“我倒是可以潛出城去,只是明日任得敬要是見我不去報道,追究起來如何是好?”
薛母道︰“你自管放心而且,我就說你去給父親和弟弟尋找棺材,一夜未歸。你今晚現到棺材鋪點上一把火,最好能夠燒死幾個人,趁亂出城。也許任得敬會以為你被燒死了呢。?
這薛龍听了母親的話,晚上點燃了一家大棺材鋪,趁亂從用繩子系在城牆的牆垛上,溜下了城。薛龍逃出興慶府一路往東疾跑,一直跑到了東方魚肚白,已經精疲力盡了,于是躺在路邊休息,不一會就躺在地上睡著了。
薛龍正在熟睡的時候,突然听到身背後人又喊馬又叫,一骨碌身爬了起來,看見東邊有一隊騎兵快速的向自己這方向沖了過來。薛龍從旗號上看出來了這個就是宋軍。他興奮的站在大路中央是又跳又叫。
種師道帶領騎兵只用了四天時間就跑了將近500里的路,這也是創造了西軍行軍速度的記錄了,不過快到了興慶府他把速度稍稍的放慢了一些,以免到了興慶府,軍隊也變得人困馬乏。接近了興慶府後,由于已經深入西夏境內,種師道就把探馬向四面八方的散了出去,打探消息,生怕有西夏的軍隊從來增援,打自己一個措手不及。
種師道正在行軍中,突然前面士兵來報說是抓到了一功奸細。種師道正好讓大軍先停下來休息,讓人把這個奸細押了過來。不一會薛龍就給西軍帶到了種師道的面前,種師道讓段競逐用黨項語問問這個奸細的來歷。
段競逐就用黨項語道︰“你叫什麼,因何到這里來。”
薛龍听了段競逐的話剛要回道,突然覺得不對,他立刻用漢語道︰“大人,小的本是漢人,如今是來投奔天朝大軍的,還請大人為我做主。”
段競逐听薛龍會說漢語頓覺無趣,他只是一功商人,本想幫西軍做些事情,得點好處就離開,可是不知道為何種師道就是把他留在了軍中,他自己覺得在軍中也沒有什麼用處,卻也不敢向種師道辭行。
其實種師道把段競逐留在營中的原因是他感覺段競逐非常懂馬,他一直想建立強大騎兵,當段競逐說西夏右廂朝順軍司有10萬匹軍馬的時候,就讓時遷派人去打听了。他覺得如果真的要偷襲這個地方的時候,段競逐也許還幫忙的上忙,而且他通曉多國語言,平時做個通譯也是不錯的。
種師道听到薛龍同漢語,就對他說道︰“那你說說,現在興慶府情況如何。”
薛龍道︰“興慶府前天接到消息說是天朝大軍來伐,所以讓興慶府的所有男子就編入的軍隊,如任得敬編的軍隊能有數萬!”
“胡說”,種師道怒道︰“我西軍日夜兼程從未停歇,從洪州道此處才剛剛四天,你們前天就知道消息了。那是我們也就剛剛出發1天,難道你們消息是飛過來的!”
薛龍嚇得立刻跪在了地上,磕頭不斷道︰“是飛過來的,是飛過來到。”
種師道旁邊的種世龍怒道︰“你要是在胡說八道,老子用斧子砍了你!”
薛龍道︰“是一品堂,他們豢養的飛奴。天朝大軍一入境,鹽州就把消息傳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