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望著前方鋪天蓋地一般的軍隊，梁睿的心里卻還是有一些發怵。
遙想當年，梁睿還是北周軍中的一名小卒，並且參加了由獨孤信指揮的臨涇之戰。
彼時，江東軍也和他現在這樣，布陣在城前。
不一樣的是，當時的江東軍有十多萬人，而此時的他手里卻只有五萬人。
一樣的是，獨孤信手里有一萬多騎兵，此時梁睿面對的對手同樣也有大約一萬騎兵。
臨涇之戰，獨孤信對孫策的江東軍，兵力差約為八比一。
此時此刻，梁睿對冉閔的乞活軍，兵力差約為六比一。
所謂一騎頂五步，理論上梁睿方佔優，且還有輜重軍團從旁協助。
可畢竟對手是冉閔和乞活軍，梁睿不認為對手差，因此心里有些發怵。
同時，宇文邕、宇文憲在城頭卻是極為自信，仿佛已經穩操勝券。
另一邊，乞活軍口號喊得震天響，並很快就發起了沖鋒。
冉閔一馬當先，披荊斬棘；
李農、郭淮、孔萇、麻秋在後，緊緊跟著冉閔；
八千余乞活軍緊隨其後，跟著他們心目中的戰神。
真可謂是萬馬奔騰，氣勢如虹，令人望而生畏。
“咚咚咚！”
大戰開啟，方城上也敲響了戰鼓，有節奏的鼓聲震得人心潮澎湃。
所有北周軍都為之一粟，老兵們呵斥著新兵，讓他們嚴陣以待。
新兵們先是害怕，再是忐忑，接著就是閉上了眼楮。
五萬大軍被分成了二十五排，每排兩千人，每列二十五人。
前面是十排刀盾兵，後面是十排長槍兵，彼此緊挨著。
最後面是五排弓箭手，以千人為方陣，列成了十個千人方陣。
乞活軍這邊卻是逐漸形成了一座鋒矢，冉閔化為了箭頭，身後跟著千軍萬馬。
雙方本來相距大約二里，說遠不遠，說近不近。
這個距離足夠乞活軍將速度提高到極限，一騎配雙馬，全軍近兩萬匹馬足夠形成一股壓制力。
等到乞活軍距離還有二百步之時，前營之中投石機開始發力，無數石彈化作拋物線墜入乞活軍之中。
投石機的打擊是為了瓦解乞活軍的陣型，至于造成的傷亡是真不大，可乞活軍的陣型卻也絲毫不亂。
待到兩輪投石打擊之後，前營的圍牆上弓箭手“萬箭齊發”，企圖讓乞活軍的沖鋒速度降下來。
然而沒有用，騎兵的沖鋒一旦開始，速度就很難降下來了。
不少騎士中箭，落馬，最後化為齏粉。
傷亡在可控範圍之內，因此絲毫沒有影響到乞活軍，甚至冉閔等人一點也沒有為之動容。
僅僅兩波箭雨之後，冉閔突陣，一擊就打飛了一名北周的刀盾兵。
冉閔的力量何其之大，擊打城門也僅僅只需要三下，每一擊的威力都像炮彈一樣。
冉閔猶如虎入羊群，不斷地深入、推進，將北周方陣打出了一個小小的口子。
李農、郭淮、孔萇、麻秋緊隨其後，李農、郭淮持弓射殺敵軍，孔萇、麻秋揮舞長兵擴大缺口。
緊接著，是奔騰而來的乞活軍，萬馬奔騰。
缺口逐漸擴大，被撕開的口子越來越大，北周軍的傷亡也越來越大。
直到冉閔突破十排刀盾兵，再繼續深入長槍兵中，乞活軍的沖鋒勢頭才被逐漸遏制。
原來，刀盾兵的目的是為了讓乞活軍慢慢減速，長槍兵的目的是為了增加乞活軍的傷亡。
乞活軍從缺口突入，直到將刀盾兵撕開一個巨大的缺口之後，他們突入長槍兵中卻是被人仰馬翻。
唯獨冉閔依舊沖鋒在前，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值得一提的是，北周軍的五個主力軍團都是人披兩層鐵甲，只有輜重軍團都是穿著皮甲。
兩層鐵甲雖然穿著厚重、笨重，但防御力確實驚人，正常情況下很難被擊殺。
冉閔這種天生萬人敵的家伙打誰都像切菜，李農、郭淮也是瞄準著敵軍的面門射殺，孔萇、麻秋則是瞄準著敵軍的脖頸砍殺。
可乞活軍的普通騎士可沒這本事，他們僅僅依靠騎兵的沖擊力，以及居高臨下的優勢。
等到突破刀盾兵方陣之後，他們的速度逐漸慢了下來，再到前排騎兵都被長槍兵給捅成了馬蜂窩。
好在乞活軍一騎配雙馬，數量足夠多，這使得乞活軍還是突破了北周軍的方陣。
等到冉閔將之殺穿，再到李、郭、孔、麻也緊跟著殺穿之後，越來越多的乞活軍殺穿而出。
結果就在這時，後面的弓箭手開始發力了，居然又是萬箭齊發！
“放箭！”
一萬弓箭手距離步兵方陣有一百步遠，這個距離足夠保證他們在箭雨覆蓋下，不會誤傷己方戰友，而是只會攻擊到突破步兵方陣的乞活軍。
漫天箭雨傾瀉而下，冉閔把雙刃矛舞得虎虎生風，把射來的箭矢一一蕩開。
李農、郭淮緊隨其後，由于冉閔在前擊落了大部分的箭矢，這讓二人也僥幸得到了庇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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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萇、麻秋則是有樣學樣，用兵器挑落射來的箭矢，絲毫不受影響。
可這就苦了後面的乞活軍，他們沒有高超的武藝，也沒有李、郭這般好運。
在連續不斷地箭雨下，乞活軍不斷地有人被射落馬下，更有馬匹倒斃之前發出臨死前的悲鳴。
好在冉閔已經殺到了弓箭手的面前，繼續突入，手持著雙刃矛大肆屠殺。
此時，宇文邕、宇文憲從城頭看下去，只見梁睿軍團的陣型已經被徹底撕碎了。
乞活軍大約有一千騎死在了陣中，數百騎在破陣後被射殺，小部分乞活軍依舊深陷在陣中。
可是大部分乞活軍已經跟著冉閔等五將殺穿，然後突入弓箭手叢中，開始大肆地屠殺。
弓箭手作為遠程兵種，近戰能力較弱，且北周軍的弓箭手居然連短刀也沒有配備。
先是一個千人的弓箭手方陣被擊破，再是第二個……第六個。
這使得六個千人規模的弓箭手方陣被撕碎，緊接著全部潰敗，開始四散奔逃。
弓箭手一一散去，後面的梁睿和他的親衛騎兵們逐漸暴露出來，冉閔當即策馬沖了上去。
梁睿這邊，身邊有著三百親衛騎兵，距離前方十個弓箭手方陣也有一百步遠。
這個距離對冉閔來說轉瞬即逝，這讓梁睿有些害怕，可他並沒有退縮。
“沖！”
哪怕面對的是冉閔，梁睿也只能咬著牙沖上去，不然臨陣脫逃也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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