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二郎笑道︰“現在只有你我兄弟二人,有什麼話不能講的。”
劉七沉吟道︰“二哥,自從團風鎮一敗後,我感覺你愈來愈一意孤行,遇事也不願與我們這幫老弟兄相商。既然你對攻下金陵城並無把握,為何不听听老弟兄們的想法,咱們打回霸州,去尋三哥與趙軍師,大伙合兵一處,自能想出退路。”
“這是你一個人的想法,還是其他老弟兄都是這般想的?”胡二郎輕聲問道。
“是我一個人的想法,其他老弟兄雖沒講,但估計他們也是這樣想的。”劉七耿直道。
胡二郎微微嘆了口氣,道︰“有些事,我一直想找機會與你講明,既然現在你說到這個,我也就不隱瞞了。”
說完,胡二郎起身走到營帳門口,向把守的親兵低語了幾句。
親兵會意,快速離去。
劉七十分不解的看著胡二郎,見他故意賣關子,心里跟貓撓似的。
等了片刻,一帶著兜帽的神秘人被親兵帶到營帳,當劉七看清神秘人的長相,不由得大吃一驚。
“你……你怎麼會在這?”劉七驚訝不已。
“七哥,別來無恙!”說話的神秘人名叫趙炯,是趙燧的親弟弟。
胡二郎解釋道︰“趙炯兄弟是為了說服你們,特地從別處趕來。”
趙炯不慌不忙地拿出一封信,說道︰“原本大哥想修書一封,給你們講明情況,但擔心你們不信,所以便派我親自到此。”
“西路軍現在在何處,為何沒有你們的一點消息?”劉七拉著趙炯的胳膊,迫切的問。
“西路軍已撤往海外濟州島了。”趙炯如實答道。
“海外?濟州島?”劉七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
胡二郎趁此時機,向劉七講明了自己的真實身份,並表達了宋洲的善意。
“撤往海外宋洲難道是最後一條退路嗎?”劉七茫然道。
胡二郎極力勸說道︰“三弟,咱們起事以來歷經波折,明朝氣數未盡,不是你我現在這點力量就能撼動的。听我一句勸,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你也不想佷兒還有其他老弟兄為了不切實際的幻想,以卵擊石,白白丟掉性命吧?”
“可大哥他……”劉七心有不甘。
“如今這大明就像一艘四處漏水的船只,已積重難返,早晚要傾覆,給大哥報仇的機會不在眼前,便在將來,我們這代人不行,其子孫難道就沒有機會?”胡二郎安撫道。
劉七默然,不知該如何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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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東,萊州,明軍奮力挖掘著土稜堡的遺址。
“大人,又挖出一門夷人炮,不過……”一小將支支吾吾,稟報道。
“知道了!”彭澤無力擺手。
待那小將退下,彭澤才對身邊仇鉞等將領道︰“宋洲夷國雖地處海外,其作戰方式亦有其可取之處,就如這堡寨,還有這火炮,似乎更勝我大明,如果我們能仿造出宋洲夷炮,在邊鎮建起這樣的堡寨,何懼瓦剌扣邊。”
“彭大人說得是,只可惜這群賊子有所提防。”仇鉞有些惋惜道。
彭澤瞧著被集中堆放起的火炮,無奈道︰“都是上好的精鐵打造,這宋洲夷國還真是財大氣粗。撿幾門品相完整的,隨我帶去京城復命,其余融了,打造兵器。”
吩咐完,彭澤便率領大隊人馬返京。
行至河間府吳橋附近時,彭澤收到了朱厚照的最新諭旨,命其速領人馬南下,解金陵之危。
身處紫禁城的朱厚照已有些急不可耐,恨不得自己親自統軍。眼下已是賊寇作亂的第三個年頭,二十多萬人馬,耗費錢糧無數,結果空無所獲,看來真正能領兵打仗的還得看總督軍務威武大將軍總兵官。
隨著彭澤所部人馬的南下,明朝南直隸地區北面、西面、南面皆有重兵雲集,一張巨大的包圍網正在圍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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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做通劉七、齊彥名等人的思想工作後,東路軍繼續迂回前進。
新世界33年,西元1512年,二月上旬。
東路軍假攻鳳陽府城不破,隨後迅速北上,克五河、虹縣兩地,繼續佯裝北上,實際掉頭繞過明軍重點防衛的交通要點盱眙與泗州,直撲天長縣。
由于聯合艦隊一直在揚子江上逡巡,明軍不敢輕易調動人馬,去圍追堵截東路軍,這大大緩解了東路軍的行軍壓力。
克天長縣後,繁華富庶的揚州城擺在了東路軍面前。
夜市千燈照碧雲,高樓紅袖客紛紛。
如今不似時平日,猶自笙歌徹曉聞。
昔日千燈萬火映照碧雲,高樓內外隨處可見濃妝艷抹的女子,還有那些尋歡作樂的游客,一時難覓。站在城樓之上的,皆是擐甲披袍的將士。
在明軍的注視中,東路軍漫長的行軍隊伍緩緩向南前行。
“知府大人,賊寇乃烏合之眾,不若讓我領一隊人馬殺出,定然叫賊寇心驚膽寒。”一守城將領請戰道。
“不可,賊寇人多勢眾,你出其不意殺出,雖能取得小勝,但待賊寇整頓人馬,必然要報復,屆時會徒增城中百姓傷亡。這些賊寇想南下,就讓其南下,金陵城有江水天塹,又能重兵守護,朝廷所派援軍不日便到,他們翻不起大浪。”揚州知府斷然拒絕。
守城將領听得此言,微不可查的嘆了一聲,心里浮現“婦人之仁”四個大字。
過揚州,到達東南面一名為萬壽鎮的鎮子,听聞起義軍到來,本來就人少鎮小的萬壽鎮早已空無一人。
胡二郎下令全軍在鎮上休整,他立即吩咐先遣隊與聯合艦隊作戰指揮部取得聯系。
就在鎮不遠的江邊,一艘快速反應艦隊的艦船悄然靠岸,一支陸戰隊士兵跳下船,快速摸進了小鎮外圍。
“都是些什麼人?”
“像是流民。”
“難道是先遣隊來了?”
“管他的,先讓船上發信號。”
一士兵悄悄退後,返回了艦船。不久,船上發射了一枚信號彈。
見此,鎮子也發射了一枚信號彈做回應。
很快,先遣隊人手沿著信號彈的方向奔出,陸戰隊與先遣隊由此在江邊終于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