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這人有沒有這個膽魄,就怕爛泥扶不上牆。”副連長謹慎道。
楊波提醒︰“所以要好好觀察一番,對了,給濠江棧發個電報,看看他們能不能就此事再做文章。”
“好的,我馬上安排。”副連長應道。
一夜無話。
第二日上午。
滿臉緊張的牛松福被帶到辦公室,楊波沒有立即理會來人,而是認真審閱著連隊的募兵計劃。
牛松福趁此機會,好奇打量著面前的髡人。三十來歲,白淨無須,面容硬朗,端坐于長桌上,隱藏著一股迫人的氣勢。
楊波咳了咳,抬眼一瞥,牛松福嚇得立刻收回了目光。
“牛百戶請坐,只管隨意些,這里可不是軍營!”楊波客套道。
“小人不敢造次,見過楊連長。”牛松福按俘虜時學習的規矩,立正道。
大明武官服飾配宋洲的軍禮,看上去有些不倫不類。楊波對此,倒沒覺得可笑,反倒是對牛松福的“識趣”,感到十分受用。
“牛百戶還是請坐吧,這次率船來此,不知牛百戶有何為?”楊波故意裝糊涂的問。
牛松福听言坐下,與新百戶的爭斗,他不敢說,只得賣慘道︰“不瞞楊連長,我等雖為大明衛所的世襲官兵,現在的日子過得連丐戶都不如。全家老小原靠小人的一點微薄糧餉與幾畝屯田養活,可如今衛所欠餉不發,千戶所的上官侵佔田畝,我等若不另謀生路,只恐全家老小都要活活餓死,還望楊連長收留我等。”
楊波不做多想,道︰“若是這般,我自當收留,可我听說你們這次前往,並未帶家眷,這是何意?”
“小人手下有百來官兵,家眷眾多,一時難以齊整,因此只能先率船前來探路。今日既然得到楊連長應允,小人這就準備返回千戶所接來家眷。”牛松福表明態度。
“牛百戶此番帶船帶人來投,功勞卓著,按我宋洲的規矩,可獲……”楊波故意賣起關子。
牛松福聞言心癢癢,但還是裝做毫不在意,任憑調遣的誠懇樣子。
見此,楊波心中想笑,他話鋒一轉道︰“如按投效算功,牛百戶倒能當個班長。”
班長在軍中是什麼官位,牛松福萬分清楚,當初管理自己一伙人的普力長官就是個班長。
自己好歹在大明是個百戶官,轄兩總旗,管百來人隊伍,雖說吃空餉,不一定滿員,但名聲好听。到宋洲這邊,卻是個班長,以後手下的兄弟該怎麼看自己。
一想到此,牛松福不由得打起退堂鼓。
楊波接著道︰“如按其他要求算功,牛百戶將是大功一件。”
牛松福听出楊波話中深意,他迫不及待道。“不知這其他要求是指什麼,還請楊連長為小人明示。”
“這衛所官職如何才能升遷?”
“一靠戰功,二靠貴人賞識。戰功需真刀真槍拼殺,貴人賞識需錢財開路。”
“牛百戶你既然懂其中門道,現今為何只是一百戶官?”
“這自然是……”牛松福可不是說自己沒錢也沒膽的話。
這時,卻听楊波道︰“我宋洲既不缺錢也不缺人脈,只是缺一個大明本土合作者。”
這一席話,讓牛松福想起離開勞改營地時的場景,牛松福激動地行空手禮道︰“小人願與宋洲合作,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楊波點撥道︰“赴湯蹈火言重了,我們只需一個能保護宋洲在大明利益的官方人物,牛百戶你可知宋洲在大明有何利益?”
“莫非是商利?”牛松福道。
楊波解釋︰“這只能算其一,還有一個便是轉運人口,那些衣食無著、隨處乞討的流民在大明或許是禍害,在我宋洲眼里,可寶貴的緊。若你能護好宋洲在大明的這兩項利益,我宋洲自然能保你步步高升。”
牛松福心道還以為是什麼大事了,原來就這。
他連忙道︰“小人願做宋洲的馬前卒,為宋洲在大明的利益保駕護航,可小人官微言輕,有心無力。”
楊波道︰“你在崇武千戶所的困境,我會想辦法幫你解決,日後高升,需看你表現。”
有楊波的保證,牛松福暫時熄了投效的心思,當年下午就率船返回了崇武。手下兵卒向其詢問投效的事宜,牛松福皆已時機還不成熟,勸眾人耐心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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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波處理完這件事不久,濠江棧里的一人乘船前來。在澎湖站沒踫見楊波,他又馬不停蹄趕往台南。
當楊波接到士兵的通傳時,還以為濠江棧出了大事。
“宋科長,你這是玩哪一出,一份電報不發,人就跑來了。”楊波前往碼頭相迎,與宋柏楊見面後,他埋怨道。
宋柏楊賠罪道︰“主要是有事與你相商,電報里說不明白。這次突然到訪,讓楊連長受驚了。”
楊波道︰“受驚不至于,說吧,這次來有什麼大事要講?”
宋柏楊問︰“上次在電報里提的關于扶持大明官方勢力,有眉目了沒?”
楊波一臉苦笑︰“就為這事?我才剛剛與合作人接觸,現在能有多大進展。”
“若能將這人扶持起來,擺在明面,咱們以後在大明拿貨更加方便。”
兩人邊走邊聊,很快來到安平堡。
走進辦公室,宋柏楊拿出準備好的一沓資料,遞給楊波。
宋柏楊介紹道︰“咱們在舩圉Cお 蕁 賈荻即蚩 飼 潰 衷詼廊北狽接氤ガ 猩嫌蔚那 饋<熱荒閽諶 菅罷伊撕獻魅耍 羰欽 蹕呶蠢次榷 乙蠶虢枳耪夤啥 紓 炫 小! br />
另一個時空,鄭森在其勢力鼎盛時期,于廈門擁有分別以仁、義、禮、智、信命名的五家批發行,在杭州也擁有五家分別以金、木、水、火、土命名的批發行。
宋柏楊雄心勃勃,模仿國姓爺的布局,所謀甚大。
楊波看完,呵呵一笑,說道︰“你這是希望我扶持起一個仿版‘鄭氏’,可我現在哪有這個實力。再說,你就不怕尾大不掉?”
“慢慢來嘛,這也不是一年兩年就能辦好的事。”宋柏楊想了想,忽然笑道,“至于尾大不掉,這絕無可能,就憑‘黑胡子’海盜團不斷擴張的規模,東南沿海的官方勢力,我還沒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