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滿樓店主原是舊港的漢人,由于是庶出,沒資格繼承家業,索性帶著一點浮財來了宋洲。
雖然宋洲人聲稱自己是宋末漢人遺民,但在他們身上一點宋朝漢人的影子都未瞧見,這不禁讓店主一度以為宋洲是個海外蠻國。
可當店主到了宋洲,瞬間就被迎日城的別樣繁華鎮住,城中各種光怪陸離之景,讓店主應接不暇,使他有一種如登海外仙境之感。
在宋洲生活近三年,店主起初是在近郊農場做幫廚,後受老師傅指點,學會了烹飪的手藝。去年四月改革後,老師傅又指點店主去市中心開菜館,闖自己的一番事業,不然白白浪費了自身的天賦。
在老師傅的鼓勵下,店主拿出全部積蓄,創了這家香滿樓。也許是老師傅慧眼識珠,這香滿樓開業一年多,因為不斷推陳出新,逐漸被穿越眾追捧,如今店主又是招學徒又是顧人手,漸漸有將香滿樓做成品牌的架勢。
宋應平這個吃貨對香滿樓的菜肴贊不絕口,團結村出產的新釀葡萄酒味道甘甜,兩瓶酒很快就被三人喝完。宋應平喝得不盡興,鬧著要不醉不歸,被宋時歸極力勸住,這才作罷。
四人回憶起幼年時的不幸經歷,不知從何時起,那段記憶好像變得模糊不堪。反倒是在雛鷹學校里的朝朝暮暮,讓人記憶猶新。
畢業後,大伙將各奔東西,再難有今日這般歡聚機會,離別的傷感更添了眾人心頭的醉意。
眾人酒足飯飽的走出香滿樓時,外面的天色已經暗下,路旁的街燈卻點亮了這座不夜城。
十五世紀的燈光秀,在一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時代,絕對是奇景。
因此,中央大街上散步、看夜景、吃小吃的人群川流不息。這些人中有黃皮膚、黑頭發的東亞人,有皮膚黝黑、頭發卷曲的土著,也有皮膚白皙、滿頭棕發的西亞人,各膚色的人在此匯聚,和諧共處,本就是一種奇觀。
穿越眾骨子里雖然有些大漢xxx,但對m族問題卻處理得異常謹慎。在歷史教育這塊,教育部特意找人編寫了單獨的“宋洲歷史”,將宋洲描述為一塊無人發現的古老大陸,土著與宋末漢人遺民前後在一百多年前來到此地,繁衍聲息。反正大家都是客人,就不會存在什麼自古以來的問題。穿越眾相信通過持續不斷的漢人移民與漢化教育,未來宋洲會是一個漢人國家。
行走的一路,四人踫到了許多同班同學,瞧得出大家情緒不錯,對即將開始的新生活充滿期待。
秋日的晚風,帶來了一絲涼意。宋小小經風一吹,下意識地抱緊胳膊。
宋時歸見此,脫下自己的外套,為其披上。
宋小小輕聲感激道︰“謝謝!”
宋時歸問︰“你今天面試的是護士崗位嗎?”
宋小小頷首︰“是的,老師推薦我去的,你呢?”
宋時歸道︰“老師建議我繼續讀書,不過我還是報名面試了海軍。”
“那挺好!”宋小小語氣里帶著淡淡的失落。
宋時歸有些羨慕道︰“做護士挺好,可以留在迎日城,時常還能回學校看看。”
“怎麼,你要外派?”宋小小反問
“可能吧,還不知去哪里實習呢。”
“等確定了,記得給我寫信!”
“恩,到時候會寫的。”
宋小小听著宋時歸敷衍的語氣,心中莫名生氣。
走在前面的宋應平與宋嘉明忽然回頭,朝身後兩人喊︰“快一點,渡船要開了!”
“來了!”宋時歸習慣性拉起宋小小的胳膊,快步往前跑。
這一刻,昨日場景重現——宋小小仿佛看到四年前的那個下午,同樣是這個人拉著自己朝比賽終點奔跑。
十七歲的少女情愫暗生,可惜十八歲的少年卻是個榆木腦袋。
兩天後,宋時歸接到了海軍調派,讓其前往台南,登上“泰山號”巡洋艦,參加實習。
宋時歸收拾完東西,隨後背起行囊,一聲不吭地離開了學校。宋小小得知宋時歸不辭而別,傷心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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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南,安平堡。
轟隆隆的炮聲不斷從海面傳來。
吉次郎將最後一堆黃沙鏟進竹筐,這才有機會喘口氣。身旁的熊巴同樣累得氣喘吁吁,忙完手里的活,他便迫不及待跑到飲水桶邊,猛灌了一口加鹽的涼白開。
八月的台南時陰時雨,還常有台風登陸,實在是一個多災的月份。為了不耽誤港口的建設,管理人員不得不見縫插針,利用所有短暫的晴天,開展搶建工作。
吉次郎奇道︰“大哥,這幾日海上都是雷炮聲,難道是雇主在與海盜干仗?”
熊巴撓了撓頭,說道︰“我如何知曉,就算真有海盜襲來,雇主的船大,還配有雷炮,料想海盜不會是其對手。”
“那就好,若雇主敗了,可就沒人給我們飯吃了!”吉次郎擔憂道。
距離安平堡七海里外,“泰山號”巡洋艦正與一個浮動的木筏斗智斗勇。
已經晉升為中士的陳虎指揮著手下一幫新兵,操練火炮。他大聲向身邊一個高鼻深眼、五官稜角分明的年輕人詢問︰“見習炮手宋時歸,請告訴我擊中目標的射擊角度是多少?”
宋時歸是在新世界6年八月上旬抵達的台南。
登上“泰山號”巡洋艦後,宋時歸立刻被艦長安排跟隨機炮長陳虎學習火炮要領。陳虎知道這個名叫“宋時歸”的色目人是宋洲著重培養的士官苗子,所以故意常常給他出難題。
宋時歸立正答道︰“報告機炮長,根據目前風向,目標距離,擊中目標的射擊角度為仰角27°”
甲板上,剛入伍的列兵江六一也沒有閑暇,在水手長的命令下,他忙著倒沙子,為接舷戰做準備。
一聲轟隆,浮動的木筏被瞬間擊中,下層炮艙內隱隱傳來歡呼聲。
水手長見此情形,又向水手下令︰“接舷戰結束,立刻清理甲板!”
水手們聞言一陣哀嚎,江六一苦著臉,馬不停蹄地和眾人清掃起鋪滿整個甲板的黃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