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族佬的三弟名叫江彪,人如其名,脾氣火爆。早年間,與其他各姓 民爭搶地盤,不幸傷了腿,落下殘疾,因此有了“獨腿彪”的混名。
這日,吃過晚飯,江彪帶著手下的心腹打手,趁著天未黑,大搖大擺地前往一處河口。
“那衰仔就住在這?”
“彪哥,你放一萬個心,那小子的船就在這邊,今天肯定跑不了!”
“過會到了,听我命令行事,下手都注意點,別不知輕重。”
“呵呵!彪哥,我向你保證,你指東,我們絕不往西。”
“等辦完事,我請大家吃酒,以作答謝。”
一番說笑間,眾人來到幾艘相連的連家船前。
江彪朝一 民問道︰“衰仔在哪艘船上?”
那 民見江彪人多勢眾,不敢招惹,連忙指了指最尾的一艘船。
順著 民所指的方向,江彪來到最尾的連家船,朝蓬內喊道︰“衰仔,趕快滾出來!”
等了一會,不見動靜。
江彪朝一個打手揚了揚頭,打手會意,大步跨上船頭,在船蓬內找了一遭,卻未見其身影。
“人跑了!”
“這麼晚,這小子能跑到哪里去?”
“會不會去賭檔了?”
“你當賭檔是他家開的,身上沒一個銅子,外面還欠著一屁股債,賭檔會讓他進去?”
江彪在船周圍望了望,忽然發現船底水面有波紋擴散。
他大聲道︰“跑了和尚,我們便拆了廟。既然那小子不在,不如一把火把這破船燒了。”
听到江彪要放火燒船,某人終于藏不住,告饒道︰“諸位爺,行行好,別燒船,要是船沒了,我可就無立身之地了。”
打手們順著聲音的來源,很快從水中撈出個“水猴子”。
“臭小子,還真能藏!”江彪罵道。
衰仔磕頭如搗蒜道︰“彪爺,大人不記小人過,饒過我吧!欠族佬的錢,給我三天時間,三天後,我一定還上。”
“這次找你不是為了討債的事,老實回答,今天早上,那一番怪話是誰教你的!”
“沒人教我,是我信口胡謅的!”
“看來不吃點苦頭,你是不會說實話。大伙好好招呼,看看這小子能硬到什麼時候。”
听見江彪吩咐,幾個打手麻利干起活來。
不大一會功夫,衰仔臉上青一塊紫一塊,挨了幾腳後,衰仔如爛泥般躺在地上,嘴里艱難地發出哀求聲。
見火候差不多,江彪即刻制止了打手的舉動。
“現在還說不說?”
“我說,我說,我什麼都說,求諸位爺停手,饒小人一命。”
“是誰教你的?”
“沒人教我,昨天江四二請我吃酒,與我說了一些傳言,所以我才會說那番話。”
江彪立刻追問︰“江四二?他和你說了什麼?”
“他說朝廷苛捐雜稅太重,族佬也是幫凶, 民們恐怕以後沒有好日子過!”
“只有這些?”
“小人對天發誓,確實只听到這些!”
“算你老實,咱們走!”江彪心下了然,于是帶著打手離開。
此時,天色已暗,河堤上已看不見人影。
與衰仔相連的幾艘連家船,因為衰仔這邊的動靜太大,都躲到了遠處。
衰仔吃力地坐起身,哼哼唧唧爬上船頭,嘴里喃喃道︰“以多打少,算什麼本事!有種和我單挑,看爹不打死你這個瘸子。”
就在衰仔罵罵咧咧時,突然河岸邊一道白光閃過,緊接著傳來一陣 地腳步聲。
待腳步聲靠近,衰仔听到了一個熟悉的男聲。
“衰仔!衰仔!”
“我在這,江四二是你,你可把哥哥我害得好苦!”
“你這是?”
“被孫子打了,都是些皮外傷。江四二,你可得賠我醫藥費!”
“他們為什麼打你?”
“還不是因為你的醉話,引了禍事!”
“衰仔哥,你沒把我供出來吧?”
“怎麼會,哥哥我是那樣的人嗎!”
“那就好!兩位可以動手了!”
衰仔還未弄清動手是何意,這時一只鐵手抓住自己的脖子,衰仔微張著嘴,只覺得呼吸困難,一顆小藥丸順勢塞進了嘴巴中。
不到幾個呼吸的時間,衰仔心率失常、心髒驟停,已是一副猝死的慘癥。
“應該死了吧?”
“放心,死得不能再死!”
“會不會被官府查出來。”
“小子,你懂什麼是氯化物毒素嗎,不會以為我們用得是砒霜吧?”
說完,三人快速折返回濠江棧。
~~
翌日上午,木厝中。
江族佬向江彪道︰“今日務必把江四二抓來,若找不道蹤跡,就去江三魚那里問。”
“大哥,你放心,這種小事,我手到擒來!”
兩人正商量著,這時老二急匆匆跑進屋,神色慌張道︰“大哥,出大事了,衰仔昨晚死在連家船上,有 民指證,老三昨天傍晚帶人去找了衰仔,現在捕快要來拿老三問罪。”
“什麼?衰仔死了!”江族佬“騰”地一下站起,抓著江彪的肩,搖晃的問道︰“你把衰仔打死了?”
“怎麼可能!我們昨晚只是教訓了他一頓,並沒有下死手。”江彪同樣也是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江族佬質問道︰“那衰仔為何會死?”
“這……這個,我也不知是何緣故。”江彪一時語塞。
“都什麼時候了,大哥你快拿個主意,若是讓老三避風,現在就走。若要去官府辯個清白,現在就得想想對策。”老二焦急道。
江族佬穩下心神,說道︰“老三,你確定衰仔不是被你命人打死的?”
江彪信誓旦旦道︰“大哥,我們真沒下死手,手下的兄弟可以作證。再說那衰仔混得像泥鰍,哪會這麼容易死,恐怕這件事里面另有內情。”
“好,大哥信你一次!”江族佬拍了拍江彪的肩,拿定主意道︰“老二,速去準備銀錢,打點好衙役,這次免不了出血。老三,先去縣牢里待上一陣,大哥與二哥一定會想辦法還你清白。”
“衰仔孤身一人,就算真被打死,也不打緊,無非是花錢的事。老三,你在縣牢里可得沉住氣,別再給自己添禍事。”老二告誡道。
江彪道︰“大哥,二哥,你們放心,我省得該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