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暗了下去,瓢潑大雨也漸漸小了起來。
行走在山路上的山橫一行人也終于踏上了第二個休息落腳點。
這里的休息落腳點和上一個休息落腳點不同,上一個休息落腳點是一大片草地,這里的休息落腳點布滿了半人高的灌木叢林,茂密的連條路都沒有。
“分開找一下,看熊部落和灰狼部落的人還在這不?如果找不到的話,看有沒有他們留下的痕跡。”
“好的!”
“注意安全!”
山橫看著四散開來的族人,握著銅刀也加入了搜尋隊伍。
在雨中搜尋痕跡其實並不容易,畢竟蒼白山的土層非常的淺,只要下過大雨幾乎就可以將任何腳印全部都抹去。
但是大雨並不能難住這些長期和野獸廝殺的圖騰戰士,灌木叢的傾倒方向、灌木叢中留下的皮毛、糞便、食物殘渣、搏斗痕跡都是可以判斷這里有什麼野獸來過,有什麼人經過。
更不用說熊部落的候選巫者腸子都流出來了,他趕了這麼長時間的山路,絕對此刻已經體力不支。再加有生病的風險,他們肯定會找地方休息,只要能找到他們休息的地方,將他們帶回山部落,那麼必定是大功一件。
“找到他們了嗎?”
“沒有!”
看著眼前這一群齊刷刷搖著腦袋的族人,山橫雖然非常想罵人,但是他也清楚這片茂密的灌木叢中的確沒有任何人或者動物經過後留下的痕跡。
可他也懷疑是不是自己這些人不夠仔細,于是又讓他們再找了一遍。
這一遍,山橫這群人仔仔細細的找了大半個時辰,卻依舊一無所獲,仿佛灰狼部落和熊部落那兩名候選巫者並沒有來過這里一樣。
“沒有?”
“沒有。”
“真的一點沒痕跡都沒有?”
“真的沒有!”
“橫,你說他們會不會壓根就沒走這條山路?”
听著自己族人的話,山橫愣了一下後扭頭看向剛剛走過的山路,他知道好幾條不經過這條山路就可以通往樹部落、古雲部落、蒼白部落的道路,但是灰狼部落和熊部落的候選巫者怎麼會知道?
樹部落?
山橫忽然回憶起以前自己去樹部落交易時听到的傳聞,曾經樹部落的人在蒼白山中救過灰狼部落的人,並且還讓灰狼部落的人在蒼白山上帶過一段時間。如果是樹部落的人告訴的,那也不是不可能……
“該死!”
怒罵了一聲的山橫盯著剛剛走過的山路,思考許久之後,咬著牙大聲喊道︰“我們去樹部落外圍,只要發現灰狼部落和熊部落的候選巫者,立刻下殺手,如果有如何樹部落的人膽敢阻止,格殺勿論!大家都明白了嗎?”
“明白!”
充滿殺意的回答在綿綿細雨的休息落腳點上此起彼伏的響了起來,所有山部落的人握著銅刀開始朝著不遠處的樹部落前進著。
與此同時,山啟玄帶著兩名狩獵隊員回到了山部落。
“這就是你告訴我的好消息?”
山部落的頭領,山躍一把掐住山啟玄的脖子,近乎咆哮的怒再次吼道︰“這就是你告訴我的好消息?”
“頭……領……”
“你該慶幸,如果不是氓他們帶走了山部落的好手,你現在已經死了。”山躍松開掐住山啟玄脖子的手,對著外面的族人喊道︰“擊鼓,讓部落所有人都拿上武器,我就不信兩個小小的候選巫者還能掀起多大的石頭?沒有回灰狼部落,那麼就永遠不要回去了!想找其他部落求援?你找一個我滅一個,看誰敢幫你!”
咚咚咚——
獸皮戰鼓的敲擊聲在安靜的蒼白山上猛地響了起來,接近千人的山部落瞬間喧鬧了起來。
一位位背弓帶箭的山部落族人迅速組成了四只隊伍,分別在頭領和三個頭目的帶領下朝著樹部落、古雲部落、蒼白部落快速前進著。
…………
後半夜的蒼白山上,雨幾乎停了。
行進著的山部落也早早將火把點了起來,搖曳的火把將周圍躲藏著試圖發起偷襲的野獸都照了出來,不過現在他們並沒有時間來收拾這些野獸,他們必須加快時間趕路,趕在那兩位候選巫者前頭將頭領口中的三個部落團團圍住。
如果發現其中某個部落已經和那兩位候選巫者接觸到了一起,就必須趕緊通知其他族人,並且在其他族人趕來之前讓那個部落許進不許出,絕對不能讓消息流傳出去。
山樹雀走在其中一隊的最前面,他今年四十歲,是山部落七位頭目中的一位。
左手略微有些殘疾的他,其實從最開始就不同意山躍殺害候選巫者的做法,畢竟听死去的巫曾經說過,他們山部落在以前有段時間部落中是沒有巫的,他們還不是頑強的延續了下來。
可……當山躍陸陸續續殺死好幾位候選巫者的時候,他就明白自己已經和山躍,不,從始至終他就和山部落牢牢地綁在一起。
他的兒子、他的孫子、他的老婆、他的兒媳都與山部落同在,即便現在山部落依舊背叛了群山,但是他不能背叛山部落,即便是讓他去死,他也必須讓山部落延續下去。
“雨獸!”
“有雨獸!”
喊聲在隊伍中響了起來,山樹雀眯著眼楮看著不遠處密密麻麻的雨獸,抽出腰間的銅刀大聲喊道︰“把所有雨獸殺光,我們在天亮之前必須趕到樹部落,擋我者死!殺!”
“殺!”
對于殺雨獸,山樹雀可以說是非常的熟練,畢竟每年的雨季,自己總會殺上上百頭或者上千頭雨獸。當然,身後的族人每個人也殺過上百頭雨獸。
咳咳——
踩著雨獸尸體,听著腳下響起的踫撞聲,山樹雀帶著族人剛殺出一小段距離。
他看見了一個野獸。
那個野獸足有自己兩個高,粗大的手臂不斷朝著雨獸群錘下,巨大的聲響將雨獸行走時發出的咳咳聲壓了下去,飛濺的雨獸血液和尸體向著四周飛濺,甚至有一些還落到了他的面前。
吼!!!
獸吼聲中,野獸通紅的眼楮僅僅與山樹雀對視了一秒鐘,山樹雀身上的雞皮疙瘩就瞬間立了起來。
他敢肯定,這個野獸……不,這個凶獸,絕對是他四十年記憶中最恐怖的凶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