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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臥房中。
一盞盞尚未吹滅的青銅油燈還在搖曳,朦朧的燈影就像剛剛睡醒的人一樣有點睡眼惺忪。
而這睡的迷迷瞪瞪的人自然就是楊景了。
而且撐在床上的他不僅腦子迷糊還渾身酸痛無力,就跟要散架了一樣。
瞅著自己微白而撐起身子的右手手臂。
楊景覺得身子骨還是太重要了,一定要好好養要按時干飯多喝水,也要早些睡覺,脆弱的人還是太容易脆弱了,心里與身體皆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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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沐浴更衣!”
嗯....從鼻尖呼出一口濁氣的楊景也不大想琢磨了,他打算先洗個澡再說。
雖然早上洗澡的一般都少,但也架不住楊景家條件好啊!反正除了創業造反,其它像什麼勾欄听曲、買店鋪、買馬甚至買個小城池都敗不完家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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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郡——成都——趙氏本家的府邸里。
難得不用讀書種田猥發育的楊景,洗完澡就跟個二溜子一樣,來來回回的在府邸里打著笑臉一直亂竄。
至于說跟同齡的族人們一起去族學堂讀書?
讀個屁啊!
難得休息會,怎麼得也得要去玩玩。
楊景一路竄到趙府的大門。
偏過頭撇了倆眼一直跟在身後的鐘離,心里尋思著的問道︰“鐘離,家中祖翁去哪里了?知曉否?”
鐘離依舊還是那般恭敬沉穩的張開口︰“回少君,主君一大早就同少君的舅父似去往吳家矣。”
“吳家?”楊景迷惑的跟著不大不小的輕哼了一聲。
主要是這幾個月跟著祖翁一起見的人實在有點多,而且見的這些人里,關系太復雜太混亂了,有不少都沾親帶故的,人都搞糊了。
所以楊景一時半會,實在提不起印象來。
直到,鐘離張口幫他解答了所想的疑問︰“少君,吳家,祖籍兗州陳留,吳懿其叔吳匡為大將軍何進之部將。”
“哦?益州吳家有些錢乎的那個?”
“是也,少君。”
“嗯。”听這麼一說,楊景倒是想起來了。
益州吳家不僅僅只是有錢那麼簡單,還是跟著劉焉一同入益州的軍政實權人物。
但是呢,由于吳家是跟著劉焉是一起來的外來戶,本地的豪族說實在的,對劉焉這些剛來的外來戶都是不大喜歡的。
但是祖翁怎麼想著去跟吳家接觸了呢?
楊景的心中涌出一絲疑惑。
難不成是要給自己找老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我...咳咳...
也不是說不能接受此時結婚的觀念。而是他楊景成婚會稍顯麻煩點,因為他是被祖翁從楊家接來養的。
他結婚,祖翁還得跟楊家稍微溝通一下才行的,不然確實是有點麻煩。
而且其實自己也很期待能有個家的,總是一個人不好也不喜歡。
......
適才知道了自家祖翁的去向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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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就是領著鐘離等一眾隨從外出游玩溜達了。
玩到哪算到哪。
畢竟自己都還未及冠,還是個‘孩子’,斗雞走犬、整蟈蟈這些自己雖不玩,但是也可以出去看人家玩呀!
看也是一種很好的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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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州成都城的市集還是很熱鬧的,之前來的時候可沒到市集來,也沒能多加張望游看。
楊景的視線中,此間過往匆匆的人,多為前來趕集和以物換物的民眾們,行色很匆忙,似多概為凌晨就已然行之路上。
但是呢,此間擺攤的只能在‘市’中擺地攤,其他的地方都不能擺的。
市集里,可以看見各種吃喝玩樂的東西,也有人在“市”內耍猴戲、舞槍弄棒以博得人們的喝彩和施舍幾個錢的,官府對他們也不征稅、也不以非法經營的理由進行查處,只不過“市”和人們的居住區嚴格分開來。市周圍有垣牆,交易者只能由市門出入,以此限制市外交易。市門按時開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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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滿街的嘈雜聲中,一襲黑色衣袍的少年領著身後的幾個隨從,幾步就坐到了一家半露天酒館的客座之上。
“哦,客......”
常年干這行的店家小二哪能听不出自家座椅的落座聲呢。只是當店小二,一走出不怎麼皮實的小屋,視見了客家身後隨從的腰間橫刀,頓時就萎了一下。
不過霎那間,店小二很快的恢復了之前的笑容,只是顯而易見,之前的小二的笑容是多為真喜,是見客來食有錢賺之喜。
而現在變成了膽戰的惑讒言之‘喜’。
“小二,上些餐食,茶飲,有羊肉就上羊肉,若無,就上素食即可。”
羊肉楊景估計店家是沒有的,狗肉或豬肉應該有,但他也不想整。
至于眼前的小二變換的神情,楊景不大在意。
畢竟曾經看到《貨殖列傳》里有那麼一段話︰
凡編戶之民,富相什,則卑下之,伯則畏憚之,千則役,萬則僕。
這段話很有相似點,人家小二第一眼的畏懼感很正常。
他這一身黑色玄衣就可能比店小二,一年辛苦賺的錢都還要多的。也是沒辦法的事。
這個年代從沒讀書的貧民進階逆襲至權貴的道路,楊景想了想,好像也只有三條。
一、軍功,活下來了且得到頭頭的賞識.....
二、家生奴,家里主君若為郡守或州牧,一個沒讀過書的家生奴當個私部曲屯長還是能熬的到的,然後再憑借幾代人的努力和依附關系,沒準就能改善或者跳躍。
三,也是最後的一點辦法就是造反了,開局一個碗或者一家三口外加一吊錢,難度......就不言說了。
然...普通人就是這個樣子,沒什麼多大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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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飛兄快快快......弟都快等不及暢飲啦!哈哈!”喧鬧的街道里,從楊景身後傳來了幾聲暢快爽朗的呼聲。
于片時間,楊景的視線里就映入了一位雄壯似逸才之士,領著幾十位高頭大馬的壯漢走進了楊景還在吃食的小酒館。
沒有听錯就是壯漢,是那種能把楊景當小雞一樣提起的壯漢。
“......客官,抱歉,抱歉,我這桌椅準備的未妥不夠用,實在歉之。”
領頭的雄壯之士︰“沒事的店家,咱們都是老顧客了,我和我的兄弟們都會自己找個吃酒的地方的。”
“店家,快快上酒,快快快,今日難得這麼多兄弟一起吃酒,某要痛飲,痛飲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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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步遠的桌台歡呼暢快聲,楊景恍若未聞絲毫不在意,他的注意力,全然目不斜視的盯著那位身著灰色衣袍的領頭之人了。
那位領頭之人也早早注意到了楊景,不等楊景至聲,其已快步的走到了楊景身前拱手行禮︰
“呵呵...閣下請見諒,我的這些兄弟有的太久沒聚了,恐叨擾閣下了,還請見諒,見諒。”
楊景眼楮一轉笑眯眯的說道︰
“無礙,吾觀兄台似也沒座乎,不如就請兄台同吾拼桌?”
“善,那飛就叨擾閣下矣!對了,我還沒有介紹一下某乎!敝姓甦,名飛,字子容,荊州義陽郡人。”
甦飛?
楊景听聞後眉眼先是一跳,後才驟然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