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秋下令派出探馬時,他們已經在馬車里拿出甲冑,完成了披甲,這是必須的。
如果是在行軍途中,他們會等第一批探馬回來之後,才決定是否披甲。
但是,如果是面對城池,派出探馬的同時就已經需要披甲待命。
以防對方發現探馬之後,所作出的應對。
此時,在陳秋一聲令下,就要進城。
但馬貴卻來到陳秋身邊小聲的問。
“道長,不用再探嗎?”
馬貴有點疑惑,看道長之言行也是知兵之人,怎麼會不懂軍陣中一探再探之規矩。
要知道在這個年月,打一仗不是那麼容易的,有時候攻下一座城池,可能需要幾個月甚至幾年。
打一仗也是,別看只是簡單的打一仗,除非是遭遇戰,否則其他正常的戰斗都是運籌帷幄,經過多項籌劃,準備工作做足之後才會出擊。
當然,非得拿一些特殊案例來舉例說軍隊不用準備那麼長時間,看見敵人就直接莽的話。
那不是特殊案例嗎?
所以在馬貴的認知里,他粗略探知到昌平城里的那一股莫名的兵馬,雖然大概率人數不多。
但還需要再帶幾個人去再探,得到詳細的信息之後,才決定這個城池進去還是不進去。
畢竟這是城池不是野地。
也不是關外的營帳蒙古包,他不確定自己剛才進去打探的消息是不是就真的,在兵法里面有請君入甕,還有甕中捉鱉。
不管是多大多小的兵馬,只要是打仗就如同下棋,一步錯步步皆落索。
所以他才走到陳秋邊,小聲的問出這麼一句話。
陳秋微笑的問他︰“咱們就這點人,拿什麼去再探,是讓你們那一伍的披甲兵去跟你再探,還是讓我身邊的這幾個女兵去?
以你的眼光當能看得出來,她們氣力雖足,使得動刀槍弓箭,但戰陣經驗幾近于無,更別說哨探。
此地,除了你,在無人有哨探之能。
況且,我大概知道是誰在這。
走吧!
就算陷入重圍,只要對方甲兵不超五百,我也能帶你們殺出來!”
馬貴看著道長身上的鐵甲,長刀,鐵槍和弓箭,特別是那張剛剛掛上弓弦的重弓。
要知道大明邊軍有四樣利器守護著九邊,軟弓,長箭,快馬,輕刀。
大明邊軍騎兵常用的弓是開元弓,這個弓拉力雖然有點軟,只有60斤左右,但卻是最適合騎兵的,特別是騎兵需要長途奔襲時,不可能說到了地方再將弓弦給掛上。
都是直接掛上弦,長途奔襲到地方之後直接拉弓射箭。
60斤的軟弓再配上長箭,踫上身披只有輕型鎧甲的蒙古騎兵,還是可以輕松拿捏的。
至于說,60斤的軟弓其實還算是剛剛及格的。
《天工開物》記載,凡造弓, 人力�弱𪐴鱀重,上力挽一百二十斤, 此�t卽d Γ 嗖 黨觥V辛 p十之二三,下力及其半。
即能開120斤的強弓,便可得力大如牛的評價。
如果超過這個數,就是虎力,九牛二虎之力,大概就是這麼個意思。
中力84-96斤,可稱得上是硬弓了。
下力60斤,為軟弓。
也就是剛過60斤的開元弓,是弓力剛剛好及格上天工開物的軟弓。
不過,使用軟弓可以使士兵更為輕松的瞄準,也可以維持長時間的戰斗力,對于騎射而言,這兩點更為重要。
因為騎射在運動和顛簸之中,對瞄準的干擾、對體力的消耗都是極大的。
而且,軟弓可以保證士兵即使在馬背上也能將弓開滿保證威力,如果一味追求硬弓,則在臨陣的時候往往因為疲勞和緊張難以將弓張滿,威力反而不及。
何況60斤左右拉力的戰弓,其威力對付身著輕型鎧甲的蒙古騎兵已經綽綽有余。
可是眼前這位身披鐵甲的陳秋道長,剛剛很輕松的就給這張明顯超過一石很多的硬弓上了弦。
再看他箭袋里面的破甲重箭,馬貴不認為有什麼鎧甲在射程之內可以抵擋這張重弓射出來的破甲重箭。
除非是陳秋道長的箭術不行。
但可能嗎?
馬車里的那些老虎,熊,豹子,野豬的皮子,每一個都是眼楮中箭,沒有例外的。
由此可見道長的箭術之高明,連飛奔逃竄或者進攻的猛獸,都能只射眼楮,何況人乎。
況且,自己這些人個個都鐵甲在身,就算是自己伍下士兵,也有布面甲,輕易破不得防。
既然如此。
跟著道長進城又如何?
馬貴想通後,抱拳拱手行了個禮︰“是,道長!”
就帶著士兵,跟在崇禎身邊。
陳秋想了想,對周皇後說︰“周氏,你領一伍,為伍長,袁氏,你為副伍長,領朱信所有侍妾。
朱霃,你領一伍,為伍長,朱�䪴朅纂@蔽槌ゅ 煨潘 卸 br />
伍長為伍下士卒之矛頭,伍下士卒為矛尾,伍長听我號令,士卒緊盯伍長。
若事情有變,周氏一伍,隨時策應朱信。
朱霃一伍,緊跟于我身後。
此前教你們都是個人戰陣武藝,到了今日,也會逐漸教你們如何領兵作戰。
在戰場上,不要遠離隊形,因為遠離隊形單打獨斗的人最後都死了。
朱信,周氏,朱霃,一旦起刀兵,你們以我為鋒矢,我去哪你們去哪!
可明白?”
崇禎和周皇後還有太子朱慈霃在驀然緊張的情緒下,行禮應了下來。
上次雖然是打死了劉宗敏的十名親衛騎兵,但屬于偷襲。
但這個時候可是堂堂正正的進城,堂堂正正的面對,有可能起沖突的話,也是堂堂正正的打。
這個緊張的氣氛,就這麼起來了。
昌平城里,有一個水池子,一到夏天時風景挺美的,但現在還沒到夏天,所以只能是光禿禿一個水池子。
在這個時空還沒有著名的十三陵水庫,但這里還是有河,有活水,有水池,有大池塘。
最重要的是冰化了,在三月的冷風中坐在池塘邊上垂釣,這一般人干不出來。
但是,曹化淳就在這穩穩的捏著魚竿釣魚,手里的棉套捂子,早上還挺合適,現在已經嫌熱扔在一旁。
魚鉤上穿著的蚯蚓,是手底下的人挖了老深,才把鑽到下層土里躲寒冬的蚯蚓給挖了出來,幫他穿上。
小冰河氣候下的3月,晚上挺冷,白天中午太陽又挺曬。
被覆蓋在冰層之下,呆了一個漫長冬天的魚兒,非常容易上鉤。
特別是太陽出來,寒意散去時。
這如果是在六月天太陽出來,魚兒是絕對不吃食的,可現在不是3月嗎?
一個穿著平民衣物的人,飛快跑來,施禮稟報。
“督公,昌平城里進了兵馬。”
曹化淳捏著魚竿的手頓住了,看向來人︰“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