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間里頭找著了學校書包以及在其中的筆記本後,紙鏡確認了兩本筆記本。
上面除去剛才她寫下的內容外,再無其他新增。
她看向房間里面的鬧鐘,時針指向八點,分針指向十二,現在正是八點鐘。
“好,我這是在哪兒呢……”
如果按照常識而言,在如此高壓環境之下突然回到了一個怎麼看都是“房間”的地方,又被npc告知“可以回家”,一般第一時間都會認為自己“已經回到了家里”。
“剛才那個‘我’告訴自己我是回家去了,但實際上如何呢?”
紙鏡沒有讓自己被常識牽著走。
如同美食競賽上打分的裁判一般,每到一個地方,就用漱口水清洗一下口腔,保證自己的味覺沒有問題。
紙鏡則是每次切換視角都讓自己往記憶里面拿出一些藍天大海的冥想專用景象想個兩秒鐘,讓自己保證每一時刻都對下一個場景保持清醒。
清晰頭腦之後,她隨手翻起房間里頭的東西。
房間被整理得算是很有條理,不一會兒她就找到了不少證明。
“學生會會議記錄,嶺西高校活動安排……署名人……今川翔子。”
這里是誰的房間——此時此刻在紙鏡的搜尋下一下就出了答案。
按著拿一樣放一樣的好習慣,紙鏡快速瀏覽過了房間存放的書籍,以及筆記。
整個過程不到五分鐘,堪稱神速。
但別忘了.......她還不是那個能上天入地的超人。以現在這個學生的身體搬運這些不重的書籍,還是讓她渾身都感到有些吃力。
“呼……看起來學生會,確實是血汗工廠……成員……真還挺忙碌的……”
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紙鏡背靠書架坐下。
“不過,在噩夢難度下還真難得……這些記錄算是白給答案。”
從那些材料之中,只要看完了,再結合之前的內容,很容易就能得到結論。
這一堆資料里面唯一標注的年份,和學生證上入學的年份相差了兩年。
“今川翔子存在的時間,和‘我’現在經歷的故事可對不上呢........而且,是為了我臨時到達這個地方,而構築的‘家’的話,就證明你應該有點跟不上了。”
猛然打開房間門,紙鏡迅速找到了洗手間的門口,要搶時間那樣拐了進去。
緊接著……她像是要和什麼人對抗一般,死死盯著鏡面之中眼神可怕的自己,伸出手去觸踫了那面鏡子。
伴隨鏡面如同湖水一般被攪動,水波蕩漾,紙鏡向前“走”進。
她再次回到了那個灰霾充斥著的街道,而人……是再度站在了一開始進入副本時的街道上。
空氣之中回響著低沉怪聲,周圍也同樣看不清任何事物。
只有兩側遮天蔽目的水泥森林,灰靄下通向不知何處的前方。
無盡的,迷茫的路。
“二周目嗎?連預設的位置都沒有變化啊........”
說是這麼說著,紙鏡也沒敢怠慢,在獲得行動能力的一瞬間,她撒開腿就跑了起來。
接著……就和一開始進入到副本的情況一模一樣,紙鏡一個小跳加大跳,很順利的溜進了之前的小巷子里面。
隨後,她無視了斧頭在身後砸落和荊棘爬行的聲音,繼續向前走了幾步。
縱然之前有切視角的影響,可已經在腦海里通過記憶把街道行狀拼接起來的紙鏡很清楚一件事情。
雖然幾個視角切下來,讓人有些不知道身處何處。但就是視角切換了之後,她也並沒有就在這條小巷子里走遠。
證據就是.......卡得尼斯住宅的那扇門就在背後……那個封上了木板窗戶的,一模一樣的房間,就在之前黑影襲來的位置!
動作一氣呵成,完全沒有猶豫。
紙鏡打開了那扇破舊避難所的門。
“半天不見,各位都還好嗎?”
屋中的幾人全都愣住了。
除了剛才見過的、因為黑色色彩被涂黑看不清面容的白大褂女孩,之前第一次在鏡子中見過面的、看上去怯生生的女孩,以及卡得尼斯。
還有,就是那團一開始讓紙鏡開始切換視角的漆黑人影。
ta就這麼站著,不能從這團黑影之中分出男女,甚至身高也在變化。
除了那道黑影站立不動之外,其他的人才從地板或者桌子上站起來想要躲避開來。
可是誰也沒想紙鏡如此果斷,動作如此迅速,現在他們沒有一個來得及走。
“別躲了。”
紙鏡隨手關上門。
“我想見你們的話,就算我動作再慢,你們也不可能躲得掉——這不是時間問題。”
她雙手叉腰。
“能理解你們為什麼想要斬除我——因為現在的我已經完全掌握了這個世界的主動權,成為了能去往很多記憶的存在。不過,為了大家都好,為了大家都不再生活躲避在這個虛構出來,只有恐怖的世界之中,听我說兩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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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人格面面相覷。
“听她的吧……現在我們的確沒有更好的辦法……”怯生生的女孩說道,“而且她感覺……很靠譜呢……”
“很自律,很聰明。”白大褂也點頭,“我也贊同。”
卡得尼斯思索一會,也點頭道︰“我也贊同,她在之前被我們針對也沒有生氣,有能力摒除我們做事卻冒著被斬除的危險回來找我們。”
“看來……已經三票贊成了。”
紙鏡看向那團漆黑的人影,嘴角露出了微笑。
“但實際上,只有一票。他們都是你,或者說,‘你’掌握之下的分人格……”
“是的。”
“是的。”
“是的。”
異口同聲的三個聲音合在一起,說罷,這三個人格的目光轉向了那團漆黑的影子。
“好,至于你的答案,我們就坐下來好好談談,怎麼樣……今川同學?”
紙鏡笑著道。
話音落。
玻璃窗外的白色街道上,細雪飄落。
倒映著的咖啡廳里燈色溫暖,音樂優雅舒緩。
紙鏡將視線從看不到自己的落地窗之中收回,看向切換了視角之後,這張桌子的對面。
“為什麼……在那種恐怖的環境之中,你也能始終貫徹自己的性格?並且……找到自己是誰?”
坐在對桌的,正是一頭紅發,身著學生制服的今川翔子。
她比起之前看到的那個完美的好好學姐形象,她的黑眼圈更重,整個人看起來也更加憔悴。
坐在人影交錯的咖啡廳之中,這個昔日活潑的身影已經融入了.......融入這個匆忙疲憊的世界。
“為什麼能看穿‘你就是我’,我明明都在你眼前出現兩次了啊。”
“我之前也以為’今川同學’是你生命中一位重要的學姐,只是沒拉進樂隊而是拉進了學生會……不過吧。”紙鏡把話題拐回來,“我是從最後,房間里面的計劃表發現的這些。”
“就憑那一點的矛盾?只是時間不一樣而已?那能證明什麼?”今川好奇地問道。
“加上一些大膽的猜測,以及詢問。”紙鏡攤手,“在心靈世界的探索很多都是可以反應一個人的真實情況的……比方說在酒店那一次,我始終不是很明白,為什麼我一進去……鏡子就是碎的,而且包括那個放奇妙道具的框里,我沒有在現場找到任何破壞鏡子的用具。當然……這些不過都是一些‘間接的猜測’,根本算不得證據。此時此刻你的回答,才是證據。”她笑著道,“再說了,就算錯了,你也會糾正我。”
“唔……怪了,你到底是誰?”今川問道,“你真的是我的人格之一?如果是的話,我又是什麼時候……有了一個如此奇怪的人格呢?”
“我是誰不重要……我不過是你的生活里,莫名奇妙產生的一個‘想要做些什麼’的人格。”
紙鏡習慣性的推了不存在的眼鏡。
“重要的是,你的身上發生了什麼。”
“哈……你說起話來,真是很有意思。”
今川輕笑一聲。
“很久沒有人格脫離我的掌握了……”
音樂的聲調有些變形起來,而窗戶外皚皚白雪頓時變得一片猩紅。
幾滴液體滴落,落在今川面前的杯子中,也落在她的頭發上……和那紅色的頭發融為一體。
“呵呵……請說吧,我倒是很想看看......你能說出些什麼。”
面對此景,紙鏡嘴角一抽。
“到這里……你看了很多,也听了很多,說實話,我沒有太多可以述說的部分了。”
她看著天花板上緩緩墜下,即將接觸到她的荊棘,她咬了咬牙,往下繼續說道。
“你......今川翔子,一年級時體質很弱,是一個性格內向,常年生病缺勤在家的高中女生。”
“慢著慢著慢著,鏡小姐吶,我怎麼會缺勤吶?”今川笑道,“你看,我可是每天都有上課都有做記錄的,教科書上好好做筆記的好學生哦。可不能這麼冤枉我呀。”
“從你拿到的教科書和作業本來看,你雖然有在教科書上做筆記,也有在筆記本上記錄內容。”紙鏡手指卷著頭發,“不過,無論是前幾個月每天都有堅持寫許多的化學筆記本、缺失的課堂作業本、還有每天全科做記錄,很不合理的課程安排……都證明了你實際上並沒有去學校,而是在家自習。”
望著仍然笑著,但沒有回應的今川,紙鏡自顧自繼續往下說道。
“你在開學過後來到學校時,已經是脫離這個大環境有些日子了,我估計那時班上的同學大多都集合成了小團體,而你又性格不算很開朗……自然就被孤立了起來。”
紙鏡眼底閃過一抹奇妙的神情。
“而當時,肯定有很多人看你好欺負,就拿你當出氣筒,開始對你做非常過分的事情……恐怕我看到的那些,也只是冰山一角吧?”
“如果是你在那邊的話,會那樣反抗嘛?哈哈,我可沒有你那麼好的身手。”
從天花板蔓延而下的荊棘已經開始慢慢纏上紙鏡周圍,鋒利的刺微微刺痛紙鏡的手臂。
今川仍舊保持著她的笑,語氣卻是逐漸危險起來。
“我如果反抗……大抵會得到更容易被欺負的下場吧,畢竟當時我體力還這麼差。”
“可反抗是必須的。”紙鏡說道,“軟柿子誰都可以捏,帶刺的海膽就人人敬而遠之。兩者都可以被更強的力量摧毀,鐵制利刃能將它們都開膛……可終究是不一樣的。”
“是的,興許是你的誕生……讓我開始所謂的‘反抗’吧?”今川若有所思,“但我和你的方式不一樣。”
“是的,你確實是個很厲害的人……”紙鏡繼續道,“在那之後,我不知道你在後半年用上了什麼方法,但第二學期……你真的當上學生會的會長。”
荊棘松開了一些,可今川的笑容更加明艷。
也反而更加,更加的危險。
“呵呵……你明明知道,我用的什麼方法,畢竟.......你不是都在‘酒店’里面看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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