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言兩語句時間,幾人分好了行動。
離了駕駛艙主艙,紙鏡和安瀾一組,接著巡龍骨走廊和甲板。徐樞城一人,則上氣囊區上邊的鐵架子去巡視。
如此分組是相當合理,一來安瀾有紙鏡在邊上,不必擔心被徐樞城血脈上頭而做掉。二來紙鏡無法被安瀾吃情緒,也不必擔心被操縱而魅惑。
同時,在有紙鏡在的場合,安瀾也不會有機會暗中操縱其他新見到的人,毫無預警地來背刺他們一刀。
至于林雲這邊看似動彈不得,卻倒是不怕被偷家。
紙鏡此前開門,也是尋到了林雲留的記號才能準確開門。若是有不清楚的人來到龍骨走廊上,用類似的方法在龍骨走廊上去開其他的通道,也只會走到其他的,和駕駛艙不一樣的房間里面去。
就算真有本事走到駕駛艙里邊……林雲也能調動惡靈領域的力量和用自身實力去解決問題。
他只是不能把手離開舵,不能將控制權交給其他人而已。
什麼?……他雙手不能動?不能動就沒法發揮實力?
也許對于大部分靈異偵探是個問題,不過這個問題不存在于林雲身上。
“他……真的是人類嗎?”
已從走廊回到甲板,安瀾才沒忍住開口問道。
“怎麼會有人的情緒,可以如此平淡,如此沒有波瀾?”
她還在為剛才感受到的林雲的情緒而感到有所不滿。
紙鏡回憶了以前給林雲當家教的日子,那時候的林雲和現在差別不大,但也是個地地道道的的中二少年。
但她的見靈之眼也是在林雲出院之後才有,對于此前他的真實情緒是否如此平淡,也只能猜測。
不過,安瀾說得東西確實也提醒了她。
林雲現在這樣一直都讓人如沐春風般的微笑,似乎確實與他單薄的情緒相稱。此前紙鏡一直以為,這只是正常的,而且是優秀的靈異偵探才有的品質。
可安瀾這麼一提,細細想來……林雲的情緒變化永遠不多,而且面上表現出來的永遠要比實際內心淡上幾分。
甚至于對比同樣態度冰冷的墨以可,心底的波動也要稍比林雲的多。
無疑……這,是不正常的。
而對于一個才二十出頭的少年來說,這就更不正常了。
“也許,是在某個無人的惡靈領域之中和某個惡靈搏斗上兩年……消磨了不少情感,才帶來了這樣的後遺癥吧。”
紙鏡說著自己的猜測,其實……心里沒底。
只是如此嗎?
“不,不止!你不知嗎?他表現出來的情感甚至要遠甚于內心的情感,他只要感覺到一點情感,甚至還要擠眉弄眼才能作出表情。”
安瀾說著有些生氣。
不僅僅是覺得她不理解,還是因為自己不理解紙鏡。
“身經百戰的靈異偵探我也見過,戰場生死經過的老兵我也見過。可還是那句話,人皆有欲,喜怒哀樂愛憎慚懼乃常人以生物傳情……我見過的這麼多,無一是像他那樣的。”
她忽然又有些悲傷,唱起詞來。
“暖意吹拂,春風過,一口枯井。樂散怒消,哀不見,欲寡人淡……哎。讓人的情感至此,還有什麼活著的實感?作出這些的人又得是何等可惡?”
安瀾有演的成分。
紙鏡卻發覺……她演,是為了掩飾心中更加激烈的情緒,愈演愈烈的……憤怒。
換一種說法,就是在壓抑心中的怒火。
紙鏡也是被說得有些感觸,剛想說什麼,見靈之眼的前方,一處空間開始扭動起來。
空間正在被什麼人打開,有什麼人要過來了!
不想破壞如此情緒,她一言不發,將盾與劍拿在手中,同時默默地詠唱起了技能。
眨眼楮,半空之中已起了肉眼可見的變化,一道縫隙被光滑的刀刃斬開,留下一道周遭放著閃電的紋路。
安瀾抬頭,那斬痕在數秒之中擴大開到數米的大小,一座小懸崖憑空出現在甲板之上,有一持刀,滿臉橫肉腦袋光亮的光頭男子踩在懸崖盡頭,在那之上俯視著兩人。
“呵,呵呵——”
發出兩聲粗獷的怪笑,光頭男人抹開嘴角殷紅,一嘴嘲諷。
“怎麼事?什麼世道?殺光了人飲盡了血,過關後邊,是倆細瘦娘們?”
話中里話既有自嘲,也有不屑。
此人名為關歐南,別看他光頭橫肉滿臉身著袈裟,像個活金剛,可實際上他並不是什麼和尚。
他是……科研人員。
不是那種純學術的,一心扎在實驗室里面搞數據寫論文的,關歐南的角色,更準確的說,是“私人企業軍用武器裝備研發與戰斗測試科研人員”。
沒錯,就是刻板印象里頭,許多賽博朋克世界下,那種大公司里面穿著白大褂,做不可見人科學研究陰惻惻老頭的角色。
除了喜歡在實驗室看數據遛彎兒和處理各項實驗數據之外,他本人也熱愛運動和軍用殺人術,以及親自上手測試自己做出來的一部分裝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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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有時候測試……是實戰測試。
真槍實彈,血濺暗巷——對他而言是常有之事。
關歐南本來也就是從戰場上走回來的龍國正規軍退役軍人,實戰這樣的事情,他並不畏懼。
方才從殺五人而出,全渾身上下幾乎沒點傷,心情也沒什麼波動這點兒,就是他實力和心境的最好證明。
什麼?這活殺胚為什麼不是整一身西裝穿得像個金並,而是要穿著袈裟?
因為他……信教。
關歐南信的是在這龍國里頭,類似于藍星佛教的某種宗教。且在那個宗教里頭,因為他捐的錢比較多,所以也比較有地位,被那里的僧人奉為有大功德的貴人。
後來……他也真就以這麼個身份自居,也經常的穿著高僧贈與的袈裟上台面。
既有高僧說是,他便穿上袈裟。
既無人說他錯,殺業又有誰記?
手中一柄附魔大斬刀,槍袋兩把工業大口徑手槍。
行殺業佛法,過瀟灑人生。
槍鳴響聲替木魚,血風哀嚎當听經。
如此這般,已經做好覺悟,和同為惡黨之人廝殺出來。
卻在下一關中遇到了……自己覺得不值得殺的。
關歐南也是別扭之人,一下子見對方白白淨淨身上沒血,他頓時不屑起對方為何在此,齊玖天為何安排如此,也自嘲自己為何為了此番盛宴如此高興,為何為了這般簡單的殺戮如此高興。
至少在他看來,就是簡單的殺戮。
他自信的原因有兩個。
第一,對方身上基本上沒有任何肉眼可見的高科技裝備,就是感應上,也只有一些輕微的靈力波動和簡單的武器。似乎只是和之前那些家伙一般,以為傍著些小神秘和特殊能力,就能在這次宴會下存活。
他是公司私軍的人,多少知道不少神秘側的事情。對于所謂神秘側,在了解初期的些許敬畏之後……也將其中許多,列為了自己的“經驗之談”。
什麼惡靈,什麼靈異偵探,充其量也不過就是一些人類尚未掌握的現象,以及一些掌握了小眾科學的的人而已。
他……是這麼覺得。
第二,他剛才已經殺了五個人,奪取了那五個人的靈魂牌。
在戰斗之初,他立即將兩張牌立即捏碎,將他們化作了自己的力量。
和整個惡靈領域之後……他感覺自己無論是速度還是力氣都大了許多。更重要的是,他還感覺自己能夠調動惡靈領域之中的一些靈力。
在這之後,他更是毫不費力的殺掉了剩下的三人。
再嘗試捏碎一張靈魂牌後,關歐南對自己的實力再作了一個對比。
效果並沒有非常明顯——他發覺只是單純的增加一些力量之後,遂留下剩下兩張,準備將其作為自己的奴隸,作為後備力量使用。
現在的關歐南有新力量,有備用策略,還有以往留下的豐富對人戰斗的經驗。
他又有什麼可怕的?
可……經驗,有時候也是會害人的。
誠然,沒有過去的經歷,就沒有解決現在問題的辦法。可單純依賴經驗,也會失去對眼前狀況的判斷能力。
這……會造成什麼呢?
~
一聲敲鐘般的嗡鳴之後,響起了紙鏡的聲音。
“世道世道,世中何道?須得自出洞來無敵手,才可得饒人處且饒人。”
紙鏡將擺在安瀾旁邊的【雙子分身復制器】給散去,心中是感謝著煙柳畫橋。
屢試不爽,這玩意是真好用。
戰斗以極快的速度結束,甚至是在紙鏡說完這句話之前,就已經結束了。
至于關歐南……他還沒有說更多的一句話,也沒有更多的想法。
在想動手的瞬間,他就被紙鏡以一個遠超他預料的方位繞後,當即一盾牌敲暈。
他怎麼也不可能想得到,自己眼前出現的人,會在自己背後出現。
也因為放松警惕,完全沒能料想到,明明是自己主動開啟的空間通道,卻遭遇了蹲點的埋伏......
是的,此處餃接上文的內容,過度依賴經驗,失去對眼前情況謹慎,會造成的結果是……令人意想不到的失敗。
遇到了意料之外的事情,是因為沒有過去經驗之中的事情而失敗,說著听著好像都是一句廢話。
不過在這個個都不講道理,時刻可能出現未見之事的神秘測的事情,如果只依靠經驗想簡單的處理如此問題,就是會落得如此下場。
“有情也好,無情也罷,誰過得瀟瀟灑灑,又誰過得悲悲戚戚。”
紙鏡說著,將關歐南提起,嘴角露出了微笑。
“菩薩也好,修羅也罷,不管是何人,知曉天下人情又怎樣?念經功德,不過人前做虛有其表,誰得知,何以渡此世間,許得一心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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