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四興點了點頭,“她就是一輩子沒有嫁人,在娘家呆了一輩子!”
老薛很是疑惑,“咋還有這樣的事啊?”
“听說她年輕的時候相中一個人,那個人也相中了她,就是他們的爹娘都不願意。蘭明德這個姐一氣之下就說不嫁人了,一輩子就住在娘家了。听說她人長得也不賴,脾氣也好,就是一輩子沒有嫁人!”楊四興說道。
“還有這樣的事!”三雷說道,“她娘家人不嫌棄她嗎?”
“誰敢嫌棄她啊?”楊四興笑道,“她爹活著的時候,分給她一百畝地,她的哥、兄弟都願意。她自己住一個院子,又給她幾個服侍的丫鬟,幾個人一年也花不了幾個錢啊。听說她對幾個佷子都不錯,他們小的時候經常去她那兒玩。他們長大以後,十天半月還去她那兒坐坐。”
“別只顧說話啊,咱再端兩個酒吃菜!”
說著,三雷端起了面前的酒盅。
楊四興也端起了酒盅,“來,咱都把自己面前的酒喝了啊!”
大雷看了看老薛,“老薛,咱也喝酒吧。今兒個天冷,我也陪著你們幾個多喝兩盅!”
幾個人都喝下兩盅酒,然後就拿起筷子夾菜吃。
招娣端著一盤花生米和一盤醋溜白菜走了進來,“耽誤你們幾個吃了,花生米到現在還沒有焦!”
“沒耽誤吃,”老薛笑著說,“這倆菜還沒有吃完哩!”
招娣把兩盤菜放在桌子上,“大哥、老薛哥、楊四郎,你們幾個慢慢喝酒吧,我 面條去!”
“大孬他娘,別做我的飯啊,我在家吃了飯過來的。”大雷說道。
“大哥,你少喝一點,喝了酒吃點面條胃子里舒坦!”三雷笑著說。
“那中,我喝半碗面條湯!”大雷笑道。
招娣從堂屋走了出去,看見一個人影走了進來,“是三雷嫂子嗎?”
“是我,你咋這時候出來了?扎根沒有回家嗎?”
“他回去了。他說俺三雷哥幾個人在家里喝酒,咱嬸子讓我煮幾個咸鴨蛋送過來。”龔氏笑道。
“那中,這是一個好下酒菜!”招娣笑著說。
“嫂子,你給他們幾個端過去吧,我就回家了。”
“咋恁急啊?咱姊妹倆坐灶屋里說說話唄。”
“改天吧,那個妮子還在麥秸筐里圍著哩,咱嬸子坐旁邊晃著她。等一會兒我再不回去,她就該鬧人了!嫂子,我走了。”
“中啊,你慢一點!”
招娣把一碗咸鴨蛋端進堂屋,“全福媳婦又給你們加一個菜!”
“那好!”說著,楊四興接過大碗把它放在桌子上,又順手拿起一枚鴨蛋,“來吧,鴨蛋皮子還熱乎著呢,咱趁熱一個人吃一個!”
“弟妹,俺一個人拿一個,剩下的你端到灶屋讓幾個小孩吃吧。”老薛說道。
“不給他們端,”招娣笑著說,“他們幾個的嘴就沒有閑著,你們吃吧。”
說完,她就走了出去。
幾個人都剝了一個鴨蛋吃了,隨後他們又開始喝酒。
又過了一會兒,三雷笑著說︰“別看咱這兒離趙蘭埠口也不遠,蘭明德那個姐的事我就知道不多,以前光知道那兒有一個老大閨女!”
大雷夾了一粒花生米放進嘴里,“這個事我清楚,蘭明德家有一個扛活的叫吳浩,他跟你大嫂是姑表兄妹。那一年過年,他也去你大嫂娘家走親戚,那一晌午就俺兩個男客,俺倆坐一塊喝酒,他跟我說了這個事!”
“大哥,你就給俺幾個講講唄!”三雷急忙說。
楊四興端起一盅酒放到大雷的面前,“大雷叔,你喝了這個酒清清嗓子吧。”
“孩子乖,還有這個說法嗎?”大雷笑道。
“人家說書的常說,說書不說書,上場先作詩。你就先喝一盅酒唄!”
“你讓我喝一個,你得先喝兩個!”
“這好辦!”說完,楊四興給自己倒了兩盅酒立即喝下,“叔,這一回看你還有啥話說?”
大雷倒也爽快,“你喝我也喝!”
大雷把那盅酒喝下,就講了起來︰“那個老大閨女是蘭明德的二姐,她相中的那個人也是趙蘭埠口的,這個人叫蘭明道,他跟蘭明德還是同窗好友。”
“听他倆的名字,他們得是一輩的,他們是叔伯兄弟嗎?”三雷問道。
“他倆是一輩不假,他們雖說都姓蘭,但就不是一個家族。蘭明道跟蘭明德是一個村的,又是同窗好友,歲數也差不多,兩家都有錢,兩家的長輩也關系合厚,所以他倆沒事的時候就你去我家,我去你家,來往不斷。蘭明德的二姐跟蘭明道歲數一般大,蘭明道去他們家,也免不了跟她說幾句話。開始的時候,誰也沒有看出來有啥不對的地方。後來,他們長到十六、七的時候,兩家的爹娘就覺得不對勁了!”
“咋不對勁啊?”三雷又問。
“咋不對勁?”大雷笑了笑,“有人給蘭明德的二姐說媒,她說不嫁。她爹娘喜歡這個閨女,也就由著她。眼看她都十六七了,她還是不願意嫁人,她爹娘就不願意了。她娘逼得急了,她說非蘭明道不嫁。那邊的蘭明道也說非她不娶。他們兩家的爹娘都不願意,說一個姓的人絕對不管成親。”
老薛抬起了頭,“那個蘭明道也一輩子沒有娶媳婦嗎?”
“他成親了。”大雷說道,“蘭明道弟兄好幾個,他們家外邊有幾處生意,他爹把他送到淮安府。沒過二年,就給他娶了一房媳婦,後來他把媳婦也帶去了。”
三雷問大哥︰“他倆以後再也沒有見過面吧?”
大雷點點頭,“應該沒有見過。蘭明德他二姐在家大門不邁、二門不出,那個蘭明道常年在外邊做生意,他爹娘死的時候,他回來幾天就走了。听說他後來就沒有再去過蘭明德家!”
“我听說這個老大閨女死還跟那個蘭明道有關聯哩!”楊四興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