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漆黑,濃重得像潑了墨,這時昭雲她們也都出來了,她們支撐著我的肩膀,以致于我能夠不再倒下去,渡過這一段激流,我們就能夠上岸,我們就能夠度過難關,我們就能重新見到母親們,可現在,表弟落水了,我讓僕人沿著繩子把蔡樺從水中拉起來。驀地,一束白光亮起,是閃電,隨後一陣雷響在耳邊炸裂,我走上前,抱著蔡樺哭起來。
許久,我從船艙中醒來,幾束光透過船艙的的細縫照進來,抬眼一看王圓就在坐我身邊,小桌上有一碗碎臘肉和一碗炒過的米粉,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急忙起身,抓住王圓的胳膊,問︰“我是不是從昨天晚上一直睡到現在,王況呢,我昨天夢到他……”但立即我就說不出話了,意識的清醒使得我明白,昨天發生的不是夢,我的表弟落入在奔涌的急流中不知生死。
我又重重地躺了下去,這時蔡樺走進來了,對我說︰“少爺,等到了我襄陽我便會去向夫人請罪。”
隨後听到王意的聲音,“蔡總管,這不怪你,這也是我們的錯,昨天我們沒有拉住他。”
我心里極為痛苦,我想要是換我下去就好了,我本來就不是這個時代的人,而現在有人因為我死了,這便成了我在這個時代的罪過。我逐漸起身,我想我要把剩下的所有人都送到襄陽,然後我一個人離開,不再驚擾任何人。
我起身,對他們說︰“現在到哪了?”
蔡樺回答我,“現在應該在濟州,還有兩個時辰就能到東陵了。”
“好,大家做好下船的準備吧。”
說完,我就走出了船艙,同時讓他們都別跟著我,我來到船頭,看著那老人正坐在那,手里端著一個小竹竿。
“老先生!”我輕輕地喊了一聲。
“是你來了啊,睡醒了感覺怎麼樣。”
我沒有言語,過來一會又听見他說︰“那個小子不會死的,你放心。”
我有些疑惑不解,我覺得這個世界里一定有很多科學解釋不了東西,說不定他能夠知道一些玄機,所以我忙問︰“您為什麼這麼說?”
“他那麼聰明,懂很多東西,我看他很有靈性,上天不會讓他早逝的,你也一樣!”
听完後,我又驚又疑,這個世界里的確有很多神秘的東西,似乎它們都在提醒我——不要用常規思路看問題,我不敢再問這方面的事情,轉話題說︰“老先生,您能和我們一起去襄陽嗎?”
“我會去的,我這老骨頭該排上點用場了,七年前我兒子15歲,他出游之後再也沒回來,我還沒有出去找過他,現在我就趁此機會吧!”
“好,您能找到兒子,我也能找到我表弟。”
話畢,這老人轉身看了看我,然後把一小塊臘肉遞給我。天上的烏雲全都散去,遠處已經有成排的燕群在高飛,我定了定神,伸出手把肉放在嘴里吃起來。
兩個多時辰後,我們走下了船,我听到老人在與他的船告別,我回頭看看身邊的人,他們還在因表弟的離去而愁眉不展,于是我對他們說︰“等到了襄陽,我就出去找王況,他是我見過最聰明最勇敢的人,上天會護衛他的。”
走了二里路後,我們看到了一個酒店,他的出現有些突兀,我讓蔡樺上前打探一下,不一會蔡樺回來對我說︰“沒有什麼問題,這店從秦朝就開了,里面也沒有什麼官兵來過的痕跡。”
于是我們一行人都進到這個酒館之中,還未進門,一個小廝就迎了出來,說︰“各位客官好,是住宿還是吃飯啊,本店有……”
“安排三間房,再安排一頓飯。”蔡樺未等他說完就回復道。
這酒館名為“倉雨堂”,佔地大概有三百多平,一樓大堂中央有人在用琵琶彈曲,七八張桌子由屏風隔開,一排排酒壇子立于櫃台前,小梯通向二樓,木板制的扶手旁都是木雕的鳥獸,站在二樓能夠一覽樓下酒館的樣貌,同時各色的彩帶懸掛于樓頂,內有一塊旗子,上書隸書大字“酒”。一個小廝令我們上樓,三姐妹和昭雲昭雨可禾住在大房,另外兩個侍僕和蔡樺、老先生住在其中的一間,我則選了個走廊盡頭的小屋子,里面陳設簡單,一把椅子陪一張櫃台在也別無他物。
躺在這木床上,我閉了下眼,準備想回顧一下這幾天的事情,但才一會就響起了敲門聲,是王圓。
“莽哥,你在里面嗎?”
我立即起身,隔著門回道︰“在,直接進來吧。”
話音剛落,她就輕輕地將門推開,我看著她換了一身衣服,青綠的緊身裙花瓣似的嘴唇上似帶著些許露水,進門後我先從床上站起來,讓她坐到床上,自己做到了那把椅子上。坐定後,她開口了。
“我來看看你。”
“好,我們在這休息會,我讓蔡樺帶人找馬車去了,等車到了我們再走。”
“嗯,”這時我看向她,她把手按在額頭上,時不時透過手帕朝我看上一眼,放下手後她接著說︰“希望我們到了襄陽就能好好生活了,如果要再體驗一次這樣的經歷,只要和你的話,我也願意。”
我想到了一路發生的事情便說︰“希望天下大治,我們本是無罪之人,只是奸臣當道才造成這一番局面罷了。等到了襄陽,我們就能看到母親,希望那時我們能安穩的生活下去。”
她緊緊地盯著我,再帶著羞澀的笑說︰“好!”
“你出來了,她們呢?”
“姐姐和妹妹在洗頭發,昭雲和昭雨在縫補破掉的衣服,可禾我不知道她干什麼去了,听姐說她是方便去了。”
听完,我們便再緊接著聊了些讀書的時,她提議等到了襄陽可以辦個讀書學校,我看著這活潑可愛的人兒,便與他聊起了自己當初看《論語》時的經歷。
等到飯點時,有僕人叫我們出去吃飯,走下樓後,我看到蔡樺正在門前的院子里給馬吃干草,我便喊他過來吃飯。
都入座後,幾日沒吃上什麼食物的眾人都開始狼吞虎咽起來,三姐妹們看到我們如此,便也不再顧忌什麼儀容問題了,也學著我們吃起飯來。
這時我看到可禾有些神情不悅,我便問︰“怎麼了可禾?”
她看了我一眼,就立即把頭轉了過去,這個舉動使我立即察覺到了什麼不對經,我便接著問︰“可禾,你怎麼了?”
“少爺,我”她吞吞吐吐的,“我對不起大家。”
听到這話,我們全都了下來,都將目光看向她,她低下頭,帶著哭聲說︰“我是不得已的,如果我不這樣做,他們就要殺掉我的父母,”哭聲逐漸大了起來,我們不安的心也都懸了起來,“少爺你們快走,那些官兵馬上就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