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
程瀚望著又驚又喜的絕色姐妹花，冷不丁問了一個問題︰“你們為什麼選擇這一條路？”
昨晚他特意做過一次推演，結果顯示，從進入玄宮到被安排為副宮主近侍，雙胞胎姐妹有多次選擇的機會。
從頭到尾，內務殿沒有動用任何強迫的手段，只是為她們的人生提供了一個新選擇。
姐妹花一齊愣住了。
隨後。
這倆妹子開始一場相當有趣的表演。
林婉嫻先開口說了一句︰“雖然普通人自有普通人的風景。”
林婉淑以一種極為順暢的方式，完美接過了另一半的話︰“只是我們見識過超凡，更向往平凡之上的景色。”
林婉嫻又贊美了一句︰“您是平地而起的萬仞絕峰。”
林婉淑緊隨其後︰“您是超凡之中的超凡。”
林婉嫻這才主動表露了胸臆︰“對我們來說，唯有依附于絕峰，方可見證更多的風景。”
林婉淑順暢餃接︰“能夠來到您的身旁，是我們此生最大的榮幸，我們不會後悔自己的選擇。”
以上這番話。
說得好听一些，叫做——理想。
說得直白一點，那就是——野心。
生于平凡。
卻又不甘于平凡。
像這樣的女人，程瀚少說也見過了數百個，但姐妹花展示出的坦然和冷靜，並不讓人感到厭惡。
從話里行間可以看出來，這是一對行事有分寸的雙胞胎。
簡單來說。
拎得清！
這是非常關鍵的一點。
倘若身旁有拎不清的人，搞不好會惹出大亂子。
程瀚的目光看向了一盤糕點，慢條斯理的問道︰“一切都有代價，你們知道代價嗎？”
他並不在乎身邊人有野心，畢竟誰對未來沒有一點期待呢？
林婉嫻迅速拿起一只精致的銀碟，恭聲道︰“當然知道！”
林婉淑則拿著工具，快速將部分糕點裝入銀碟︰“分享您的榮耀，亦需承受伴隨榮耀而來的莫大危險。”
姐妹倆的配合極為默契，再度展現了心靈感應的妙處。
林婉嫻用雙手將銀碟送到了副宮主面前，繼續說道︰“如果有一天，死亡選中了我們。”
林婉淑的語氣極為堅定︰“我們並不後悔。”
程瀚臉上看不到太多表情，心底卻點了點頭。
尚可一用！
他確實需要人手負責玄宮這邊，姐妹花將來扮演何種角色，發揮多大的重要，根據她們的表現來定。
程瀚用快子夾起一塊糕點，語焉不詳的說道︰“天運殿內部現在有點小問題，你們有空了解一下。”
如今天運殿正在進行一場全面變革，所有飛艇都將從“晶能動力”轉變為“科魔動力”，這不可避免帶來了一些混亂。
姐妹花恭敬的行了一禮︰“明白！”
兩女對視一眼，皆明悟了其中用意——這是一次考驗，做好了將得到更多權柄，反之則到此為止。
過了一會。
程瀚又問道︰“今天上午的日程安排是怎麼樣的？”
林婉嫻以最快速度答道︰“九點您需要接見科魔研究所的大匠，九點半與赤鷹軍團的戰士們踫頭，九點五十分到達演練場地。”
林婉淑順暢接口道︰“上午十時，赤鷹軍團將當著全玄宮玄師的面，進行一次烈火之鷹機群的攻擊演練。”
這是一次非常重要的演練。
不僅是展示成果，也是為了爭取更多資源。
姐妹花的回答沒有一丁點猶豫，從這個小細節可以看出來，兩人早已將日程背得滾瓜爛熟。
這個表現，算得上合格。
不多時。
程瀚享用完了早餐，徑直離開了起居殿，前往第一站科魔研究所，與一幫大匠嘮嘮嗑。
身為高高在上的副宮主大人，盡管掌握著令人敬畏的權柄，可需要承擔的責任亦非常多。
姐妹花恭送副宮主離開，兩張一模一樣的漂亮臉龐，當即笑得人比花嬌。
林婉嫻揉了揉兀自有點酸痛的縴腰，用力揮了一下拳頭︰“這是一次改變命運的機會！”
林婉淑則拿拳頭錘了錘後背，用力點了點頭︰“副宮主布置的任務，我們一定要盡全力完成。”
從昨晚到早上，這對姐妹花承受了兩次，實在是勞累得腰酸背痛。
但她們真心覺得，太值得了！
因為這是一道真正的登天之梯。
科魔研究所。
作為該機構的創始人，以及眾多匠師心目中的“科魔工業之神”，程瀚毫不意外的受到了最熱烈的歡迎。
當然。
由于烈火之鷹驚動了神將，他親口許諾了一句“全體月底五倍薪水”，也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因素。
畢竟嵐雲神將賜下兩件重寶，他大口大口“吃肉”，匠師學徒跟著喝一口“湯”是理所當然的事。
吃獨食，是不好的行為！
隨後。
程瀚叫上一幫大匠，開始布置接下來的研究任務。
“各位，神城已然下達了旨意，烈火之鷹將被大規模投放到了一個叫做‘天神星海’的異界。
“我根據天神星海的獨特環境，設計出了一種烈火之鷹的全新改型，名字叫做‘獵鳥鷹’。”
統治天神星海的“天神族”，就是後背生著翅膀的鳥人。
所謂的“獵鳥鷹”，自然就是“專門獵殺鳥人的戰鷹”的意思。
名字直白淺顯！
程瀚立即布置起了任務︰“先期制造的第一批一千架試驗機型，不久將被送往天神星海進行實戰驗證。
“我需要一名大匠坐鎮天神星海，現場統籌處理獵鳥鷹的各種故障，並收集相應的改進意見。”
他沒有實地感受過彼處環境，只是根據紙面意見做出了改進，其中難免存在一些問題。
故而他需要一雙眼楮，代替自己前往異世界，好好了解一下情況。
程瀚話鋒一轉︰“不過那邊是戰場，存在一定的危險……”
話還未完。
三名大匠便搶著報名了。
“我去！”
“首席，交給我了！”
“我不怕死，我來吧！”
傻子都知道，這是建功立業的大好機會，只要順利完成試驗任務，回來必定有獎勵。
相比預期的高收益，可能存在的危險，大可以忽略掉。
程瀚沉吟片刻，點了一個名字︰“牛藍山，你的兒子、女兒有八個，就數你的後代最多，那就你去吧！”
會議室內頓時一片哄笑。
被喚作“牛藍山”的大匠，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樣，言語粗俗不堪︰“老牛曰得多，自然生得多！”
程瀚不以為意，只是一笑置之。
與此同時。
他悄然將心神沉入精神之海，鎖定了一枚羽箭狀的七彩印記。
正是昨天全知之眼晉升9級，凝練出來的神奇存在——萬界之錨。
程瀚心中一動。
真秘之力流轉起來，將七彩羽箭包裹在內。
從超凡視角看過去，萬界之錨的表面蒙上了一層澹澹的灰霧，這麼做自然是為了掩飾此物。
他又瞄了一眼牛藍山，心念又是一動。
七彩羽箭瞬間化為一道流光，從精神之海飆射而出，眨眼間沒入了這位粗豪大匠體內。
按照計劃。
這一枚萬界之錨，將被牛藍山攜帶著進入天神星海，讓全知之眼可以窺探到彼處的情況。
這也是程瀚以化身行走萬界的第一步。
最主要的目的，當然是探索天神族的聖光之力，設法補全真炎玄印。
十點整。
丙號天環。
在一座高達三百米的巨型石台之上。
此地正是內務殿，為了本次新型戰鷹演練，特意搭建的觀禮台。
自從清涵玄宮升格為高等玄宮後，闔宮的四位正副宮主，第一次齊聚一堂。
先前的安華城鎮守玄士，如今的赤甲殿掌事玄士，趙啟桓，安靜站在旁邊，心底的感觸格外深刻。
雖然程副宮主的玄法層次最為低下，可在四名正副宮主之中，卻隱隱成為了核心焦點。
雲宮主每次與其說話，身體一定會稍稍向前傾斜一點。
兩位新任副宮主，關九州和殤長卿，則時時刻刻留意著程副宮主的一舉一動，每隔幾秒都會用瞄一眼。
這一幕。
讓趙啟桓心中產生了一種難以言喻的荒謬感。
誰才是玄士？
誰才是玄督？
一介玄士竟然做到這個程度，即便是統轄著上百座玄宮的廣元神城，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位。
“……新機群差不多起飛了！”
程副宮主以這麼一句話，結束了毫無營養的寒暄。
“嗚嗚”
大片呼嘯聲，隱隱從乙號天環傳了過來。
所有人一齊轉頭望了過去。
趙啟桓也不例外。
掌事玄士立即看到，龐大乙號天環上方，陡然出現數百條五顏六色的尾跡，橫亙天空看著相當壯觀。
這等開場，頗有一種“先聲奪人”的聲勢。
人群安靜了片刻。
低低的議論聲響了起來。
“烈火之鷹來了！”
“這應該是戰鷹做了改裝，才會拉出這種顏色的尾跡吧！”
這時。
趙啟桓又听到了程副宮主帶著笑意的聲音。
“我記得再過大半年，好像就是廣元神城每二十年一度的大巡查吧？
“屆時諸位廣元神使抵達本宮，不若以幾萬架戰鷹繞著玄宮拉出幻彩尾跡，以此歡迎神使閣下駕臨。”
程副宮主頓了一下，笑問道︰“不知三位宮主意下如何？”
話音剛落。
雲宮主忍不住擊節贊道︰“這個主意非常好！”
另兩位副宮主也連連點頭，一副贊不絕口的模樣。
“這是我這麼多年听到的最妙想法！”
“程副宮主的心思當真令人佩服！”
雲宮主甚至有點急不可耐的說道︰“不如從明天開始籌備此事吧。”
兩位副宮主毫無異議。
“越快越好！”
“我覺得可以！”
趙啟桓忍不住在心底滴咕了一句︰“真不愧是程副宮主！”
果然在整個玄宮內，就沒有人比這位副宮主更會玩！
更讓這位掌事玄士欽佩的是，程副宮主提出的這一套歡迎方案，對人心的把握精準到了極點。
原因無它。
神使巡查各地，哪一座玄宮不想搞出盛大的歡迎場面？
“數萬戰鷹巡航，幻彩尾跡環繞全宮”絕對是數千年來頭一遭，絕對會讓神使印象深刻，亦給本玄宮增添了光彩！
什麼是功績？
這就是功績！
並且還是三位正副宮主，最需要的功績！
這等投其所好的方式，簡直投到了靈魂深處！
對此。
趙啟桓唯有一句深深的感慨︰“難怪程副宮主以玄士之身，卻混得這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