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步入花園。
入口兩側,竟是兩排活靈活現的馬頭,每一只馬頭上方還停歇著一對色彩斑斕的蝴蝶。
仔細打量,這似是數種花組合在一起。
這並非簡單組合,而是形成了某種奇特的共生關系。
此時此刻。
隨著暖風襲來,蝴蝶的翅膀微微開合,似欲騰空而起。
馬頭的圓溜溜馬眼,仿佛在滴溜溜的轉動,似在觀察周圍。
一眼望去,馬頭和蝴蝶竟似活過來一樣。
而如此景象,足見心思之巧妙。
冬園主人方慶懷,神色透著一絲自豪“程軍士,為了培育出這種‘迎賓馬蘭’,我們方家足足花費了十五年時間。”
程瀚贊許道“確實不錯!”
以普通人的身份,做到這等程度,算得上難能可貴。
方慶懷一邊在前面帶路,一邊講解著鮮花種類,順便漫談一番方家培育過程中的種種波折。
方廷元也不失時機的插幾句,講一、兩個有趣的小故事,展示出了一個機敏少年的形象。
過了一會。
女助理加入了聊天。
她表現得像一個合格的公關人員,恰到好處的宣揚起了巡查署的功勞。
“這種‘雪飄蘭’是冬園最著名的花卉之一,每當外面下起大雪,雪飄蘭就會無風自動,下雪天開園時,圍著它們觀賞的人也最多。
“我記得前年冬天,一伙竊賊想要潛入冬園偷走幾盆雪飄蘭,巡查署通過地下情報網,收到了相關消息,便提前將盜賊抓獲了。”
方慶懷配合的捧哏“事後巡查署派人過來的時候,我才知道一名臨時雇佣的花匠,竟然被竊賊收買了,這件事嚇了我一身冷汗。”
這位中年人望向女助理,適時贊了一句“安華城的治安這麼好,巡查署功不可沒!”
他的兒子方廷元,則趁機偷看女助理的漂亮容顏,眼神中閃著一絲迷醉。
程瀚卻嘆道“好比游玩的游客們,眼中只看得到雪飄蘭等幾種珍惜花卉,巡查署的眼中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女助理俏臉微變,做了一個比喻“這麼多年來,巡查署一直在努力做一位勤勉的花匠,精心照料著花園里的每一株鮮花。”
程瀚不置可否“是嗎?”
女助理認真答道“當然!”
但黑貓反饋過來的大量河底骸骨影像,還有城外遇見的老婦人,已證明了安華城的問題有多麼嚴重。
而經過推演,每一具骸骨都來自社會底層,亦意味著一個家庭的破滅。
故而程瀚連對方的標點符號都不相信。
就在這時。
方廷元不知是色迷心竅還是真心覺得如此,出言附和道“巡查署的工作確實挺盡責……”
話未說完。
方慶懷使勁扯了一下兒子的衣袖,低聲喝道“閉嘴!這里哪有你插話的份?”
方廷元瞬間醒悟過來,趕緊閉上了嘴巴。
程瀚哂笑一聲“花匠顧及不到的花,多了去了。”
他的視線掃過一片“嵐鶴花”,右手輕揮了一下。
下一瞬。
令人驚奇的事情發生了。
這一大片數量上千的嵐鶴花,竟一下子活了過來。
這些形似鶴頭的花朵,像真鶴一樣伸展著花頸,繼而像波浪一下分開了,露出一株格外矮小的嵐鶴花。
女助理看傻了眼。
方慶懷父子首次目睹這等超凡力量,亦驚得合不攏嘴。
程瀚注視著嵐鶴花,呢喃道“我是孤兒出身,我比誰都清楚底層平民的生活狀態。
“在這座城市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像這朵嵐鶴花一樣,根本無人關注……”
伴隨著他的話語聲,更奇妙的景象出現了。
“他們默默的生長……”
嵐鶴花開始快速生長,短短幾個呼吸間,便從一個巴掌長,長到了半米多高的成熟狀態。
“他們默默的綻放……”
嵐鶴花長出了花骨頭,並迅速膨脹成花苞,繼而怒放開來。
“他們默默的凋零……”
嵐鶴花瞬間枯萎掉了。
程瀚在心底補充了一句即便死去了,也被人故意忽視掉。
而這一幕驚人的表演,讓三人久久沒有做聲。
雖然女助理是武者,可哪里接觸過這等超凡力量,照樣被震得不輕。
方慶懷父子就更不用說了,下巴都快掉了下來。
過了一會。
女助理回過神來,語氣帶著滿滿的委屈“您對巡查署的工作,就真的這麼不滿意嗎?”
程瀚搖了搖頭“巡查署做得好不好,我說了不算,人心自有公道。”
他忽然有些意興闌珊“走吧!”
黑貓對水道的搜查,終于有了結果。
在某一段隱蔽的水道,它發現了一截狹小的岔道。
這一段極窄,寬不過半臂,連小孩子都無法游過去。
黑貓讓兩條稍小的魚開路,影分身跟著進入其中。
足足游了數百米,它進入了一座暗無天日的地下湖。
影分身看到了可怕的一幕
在湖底。
沉積著一座又一座靈龕狀物體,數量竟不少于三十座。
每一座靈龕,皆由森森白骨搭成。
僅粗略打量,便可判斷出,消耗的骸骨不少于一百具。
亦可判斷出,白骨靈龕存在的時間,絕對不算短。
黑貓並未過多逗留,便控制著魚群,離開了這里。
而到了這一步。
對其他人而言,一切尚在迷霧之中。
白骨靈龕是誰所建?
目的又是為何?
但對程瀚來說,每一座靈龕、每一具骸骨都是一份關聯性,答案已昭然若揭。
這一起所謂的“超凡生物食人”案件,“食人”確有其事。
至于超凡生物,呵呵!
接下來。
只需讓一切合情合理的上演就好了。
次日。
哨所勒索案件,調查結束了。
整個哨所幾乎被一鍋端,大部分巡查員皆被認定有罪。
一半人罪責較重,被暫時移交給了黑甲軍當苦役。
工作內容只有一個——搜查河道。
這一次,以更大的力度來搜,連河底的淤泥也通通撈一遍。
很快。
第一具骸骨被打撈上來。
接著是第二具、第三具,直到第五具骸骨撈上來後,所有人都意識到,事情很不簡單。
在這個過程中,程瀚僅僅只使用了一點輕微的精神暗示,讓一幫打撈者可以更快的找到沉尸點。
隨後。
資深隊正敖鋒,開始向安華城索要更多人手,大規模的開掘河道。
這一切,就是一次陽謀。
當然。
這都是程瀚在幕後指揮,敖鋒則是表面上干活的人。
第三日。
得益于數百人的猛干,從河道挖出來的尸骸,已多達六十多具。
這是一個巨大的數字。
就連安華城的執政官都被驚動了,親自來擺放尸骸的位置轉了一圈。
執政官嚴肅的表示,願意盡一切所能提供幫助,將凶手繩之以法。
敖鋒依舊是一個要求——我要更多的人。
第四日。
搜檢河道的人手,已然超過二千五百人。
按照程瀚的要求,這些人沒有放過任何可疑的地方。
當日下午。
隱蔽的水道被找到了。
程瀚趕到現場,略微感應片刻,說了一句預言“我感應到了死亡的氣息。”
如果是旁人說這話,一定會被當成瘋子。
而從天才少年口中說出去,讓敖鋒決定想方設法一探究竟。
黑甲軍緊急弄來了一件法具,鑽進了那座可怕的地下湖。
然後。
事情徹底轟動了。
本城的鎮守玄士,親自駕臨當場,拿玄法轟開了地下湖。
經過確認,湖底的白骨靈龕,是一種邪惡的延壽儀式。
即,獻祭普通人的性命,搭建白骨靈龕,祭祀者便可衰老得更慢,並額外獲取一些精神力。
鎮守玄士還斷定,祭祀者的目的,大概率是沖擊玄士關卡。
最後的事情,就很簡單了。
鎮守玄士調來了玄陣,進行了一番追溯,找到了真正的凶手——巡查署的署長,黃顯生。
一番審問後,一切水落石出。
原來此人已年過六旬,靈魂處于衰退邊緣,他不甘心就此了此殘生,便從六年前開始悄悄進行邪祭。
按理來說,失蹤人口太多,必須要上報黑甲軍,以免真有異神信徒大搞血祭,危及全城安危。
但黃顯生以署長之職,悄悄將這些事壓了下來,並定期焚毀了某些宗卷檔案。
然而。
長期的邪祭,使得此人的精神力出了大問題。
前不久的一次狩獵,黃顯生不小心失控了。
這貨殘殺掉了幾名路人,將其殘忍分尸,並吞噬了內髒。
而這一幕,恰好被一大幫巡查員撞見了。
黃顯生來不及殺人滅口,被迫跳入水道逃走了。
水生超凡生物食人的案件,就這麼爆了出來。
對此。
程瀚只有深深的感嘆“失控的,才是最可怕的詭異。”
在泰安小靈境的歷史上,殺死超過兩百人的詭異,屈指可數。
黃顯生以一人之力,手上的冤魂便高達兩百二十七人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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