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二班。
程瀚才剛落座，錢青青立即遞過來一個精致的乳白玻璃瓶。
他瞄了一眼瓶子，問道︰“熱飲？”
由于真炎殘印的緣故，他對熱量極為敏感，連溫度也可準確判斷出來——四十二度。
錢青青回了一個燦爛的笑容︰“下雪了嘛！從今天開始，我都會給你帶熱飲來。”
小女生又嘰嘰喳喳起來︰“我特意讓我爸在車內安裝了一個保溫箱，這瓶‘九果珍’才剛剛拿出不久，你快趁熱喝吧。”
所謂“九果珍”，即使用九種水果制作的飲品，冬季水果比較少，價格自然不會低。
從這句話可听出來，她要求父親安裝保溫箱，顯然並非為自己考慮，否則何必現在才這麼做？
程瀚擰開瓶塞，品嘗了一口，贊道︰“不錯！”
甘美爽口，甜而不膩，好喝！
平心而論，在寒冷的冬季，喝著熱騰騰的飲料，確實是一種享受。
錢青青笑靨如花︰“那我明天還給你帶九果珍！”
程瀚心安理得的接受了投喂︰“好！”
反正天天被投喂，不在乎再多一頓，這就叫——虱子多了債不愁，
再說了，大不了以後以身相報。
嗯，再附送幾個孩子都沒問題。
錢青青又說起小道消息︰“昨晚听我爸說，今年的‘宵禁期’可能會提前一個月，從十月份就開始。”
程瀚吸了一口熱飲，心中若有所思。
在泰安小靈境，每年十一月到來年一月，各種奇奇怪怪的詭異事件便會顯著增加，尤其是在夜晚。
為了安全起見，官方將施展宵禁措施，晚上七點到次日五點的這一段時間，未經允許，任何人不得外出。
換做以往，程瀚只會將之當成異界特色。
但是現在，他親身經歷了一次鬼眼事件，對此有了不同的看法。
錢青青瞄了一眼同桌，有點狐疑的問道︰“我怎麼感覺，你好像知道一點內情？”
程瀚反問︰“我只是一個中學生，我能知道什麼？”
錢青青半信半疑︰“是嗎？”
程瀚重重點頭︰“當然！”
他吸著熱飲，腦中思緒發散開來。
“本世界數十萬小靈境經常發生鬼眼事件，源頭是異神呢喃，宵禁期的詭異事件，大概率與異神有關。
“萬昊神榕居住著多達數千億人類，最頂尖的超凡強者，既然有能力鎮壓異神，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
“宵禁期突然提前，只有一個緣由，頂尖強者們已察覺到異神變得更活躍，詭異事件將會變得更多。
這個事實太過驚人，程瀚並不打算告訴任何人。
他不自覺想到了更多。
“從本世界的歷史來看，過去的幾萬年，頂尖強者始終無法徹底消滅異神，全人類飽受詭異事件的困擾。
“故而官方在每一座小靈境建立了玄閣，並組建了數量眾多的黑甲軍，竭力培養人才，以應付詭異事件。
“可以預料得到，恐怕在未來的幾千年，甚至幾萬年，局面依舊會僵持下去，人類與異神之間，注定是一場漫長的拉鋸戰……”
根據全知之眼窺探的信息，他大致勾勒出了世界格局。
用專業術語描述，就是——本世界的主要矛盾。
下午的訓練課，古京龍並未缺席。
此人比平時更早來到了瀾樓。
待學生更換好訓練服，古京龍大聲說道︰“各位，議政廳已發布律令，宵禁期提前一個月，半個月後執行。”
錢青青的小道消息，被確認了！
其他學生各個心中驚疑。
程瀚卻一臉平靜。
他還猜到，疤面佬突然在結印班提到此事，不會只是隨便說一說，而是另有目的。
古京龍馬上宣布了一個重磅消息︰“巡查署打算從各個中學的結印班挑選一批優秀學生，協同參與宵禁期巡邏工作。”
其他人全都一臉驚異之色。
讓學生參加巡邏，這是以往從未有過的事。
程瀚心道一聲“果然”。
這印證了他的猜想。
今年的詭異事件將比往年更多，高峰期將來得更早，官方認為巡查署的人手不足，才會做出這等安排。
古京龍繼續說道︰“本校分到六個名額，選中者需巡邏半個月，黑甲軍將給予六十枚銀幣的額外補貼，以及四次服用秘藥的機會。”
不少學生露出心動之色。
大家都在從戰團領取資助金，故而對錢不是特別看重，可是對于秘藥，幾乎沒有人抵御得住誘惑。
更何況眾人皆清楚，巡查署不太可能派學生去危險的地方，衡量收益與風險，參加巡邏一點也不虧。
在場的人都知道，程瀚絕對會佔據其中一個名額，這里沒人有資格與他搶，亦沒人有膽子跟他搶。
這意味著，其余的二十一人，只能爭搶剩下的五個名額。
古京龍立即點了一個名字︰“程瀚，你必須去！”
程瀚干脆的應道︰“明白。”
他隨即問道︰“京龍校長，等巡邏任務結束，對于表現優異的中學，巡查署應該會給予嘉獎吧？”
這並難猜。
疤面佬口中的“必須”一詞，完全暴露了這貨的心思，只有有所求，此人才會如此迫切。
古京龍滿臉都是贊賞︰“我一直認為，整個結印班就只有程瀚一個聰明人，其他人都特麼是一群蠢貨。”
這是變相的肯定。
而對于這種“例行受辱”，換做以前，其他人一定非常不爽，可今天卻沒多少人不滿。
原因無它。
某三年級學生，一言不合就敢殺人！
听說殺人之後，他竟然還能面不改色的談笑風生。
太變態了！
程瀚不說話，只是定定的看著疤面佬。
古京龍若有所悟，試探著問道︰“你又想加錢？”
程瀚一聲不吭。
讓我為學校爭取榮譽，居然一點表示都沒有，這像話嗎？
給多少錢，我就干多少事，這是不容妥協的原則！
其他學生徹底服了。
敢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求加錢，真牛逼！
古京龍嘆了一口氣︰“程瀚同學，只要你在巡邏任務表現好，巡查署也會給予額外獎勵。
“再說了，你遲早會成為戰士，屆時收入絕對不會低，何必現在就急于賺錢呢？”
程瀚終于吭聲了︰“我想買一套房子，還想買一頭羽獸，這樣遇到下雪天，就可以騎羽獸上學了。”
當初第一眼看到這種像極了恐龍的馴獸，他便下定決定購買一頭，難得穿越一場，不騎一騎恐龍豈不是白穿越了？
而善義坊的那套小房子，顯然無法滿足飼養羽獸的空間，故而得先買一套大房子。
所以，巡查署的獎勵，學校的獎勵，他一個都不想錯過！
這叫雙贏！
古京龍服氣了︰“我在你這個年紀，從來沒有想過這種事。”
程瀚不想說話。
你想不想，與我想不想，有一毛錢的關系？什麼邏輯！
古京龍沉吟一陣，道︰“根據我了解的消息，青臨城一共有二十四個中學參與巡邏，任務中表現最好的五個中學，將獲得巡查署的嘉獎。”
疤面佬給出了報價︰“如果學校取得第一名，額外獎勵你三枚金幣，名次少一名，減少五十銀幣，第五名只有一枚金幣，怎麼樣？”
此人特意補充了一句︰“這是我所能承諾的最高價碼。”
程瀚想了想，點頭道︰“行！”
他擁有全知之眼，想要在巡邏任務中表現得亮眼一點，為學校奪得第一名榮譽，真心不用費太大力氣。
相比之下，三枚金幣的獎勵算是不錯了。
旁邊的其他學生，各個佩服得要死。
太厲害了！
古京龍環視一圈，刻意強調了一句︰“學校給出的額外獎勵，只針對程瀚一人，你們就不用想了。”
這是嚴重雙標的行為。
無人敢吭聲。
因為他們都知道，程瀚要求加錢，副校長不會說什麼，可是自己要是這麼干，絕對會被收拾一頓。
人與人之間，差別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