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嬌嬌從沒有從薄晏清身上，覺察到類似于“恐慌”這一類的情緒。
顯然他現在用盡全力想要將她箍進懷里的力道，暴露了這一點。
她腦子里又糾結又猶豫。
心里明白不該問的，可是她不問，那他還能找誰說呢。
“三叔？”
薄晏清眉梢輕略的挑了一下，抬頭看著她，“又瞎叫，鬧什麼呢？”
這個角度，讓南嬌嬌看見他臉上牽強的笑。
她朝他湊近一點點，手指壓在他嘴角，輕力摁了摁。
忽然一眼看進他眼楮里去，“你不想笑的，那就別笑，在我面前不用繃著。”
薄晏清的面色逐漸淡了下來。
南嬌嬌問“你怎麼了？”
薄晏清看著她的眼楮，再看著她這張臉，光線不清，她的臉兒朦朧了一層不甚清晰的光影，越是用力看越是模糊，盯得久了，從來沒有過的慌亂佔據了他所有的思想，一種莫名的恐懼從心底深處爬了上來，他猛地抽了一口氣，將床頭的燈打開。
驟然落下來的燈光刺進眼楮里，南嬌嬌下意識的低頭去躲。
身子又被他給卷進懷里。
這一次薄晏清用一只手將她抱得緊緊的，用力到想要將她給揉進骨子里，相互的骨骼膈得生疼。
南嬌嬌剛一皺眉，恍惚間好像听見他壓得低低的哭腔。
“乖乖，我沒父親了。”
南嬌嬌豁然睜眼，抱著他的肩膀，不知道該怎麼辦，就學著他平時哄她那樣，一下下輕輕的拍。
“我沒父親，也沒了母親，這些年跟奶奶相依為命，我一直……一直沒多少家庭歸屬感，太孤寂了。”
“我跟他不常見面，可他還活著，總算是我一個念想，如今他也死了，我以後……我該怎麼辦？”
“乖乖……”
薄晏清憋了太久，這一刻情緒突然爆發，他掐著南嬌嬌的肩膀，手指繃緊以至于輕微發顫，連嗓音也好似被揉碎了再艱難的拼起來，听著越發的破碎。
“我就想有個家，怎麼那麼難。”
南嬌嬌眼角發紅，有點刺刺的疼，她看了一眼頭頂的暖燈，才發覺眼眶里已然有了淚。
“怎麼會沒有家呢，你有奶奶，有薄書獻，有青山還有茜茜，他們都是你的家人啊。”
薄晏清再一次將她抱緊，不知道是不是沒有听清她的話，又或者他正陷入自我的某種情緒中難以抽離。
低低的喃道“我到現在都沒查清楚我母親的死因，我是不是很失敗？”
南嬌嬌手一頓，渾身的血液好似一瞬間僵住了。
“怎麼會！你別這麼想，你那麼厲害，你想查清楚的事，慢慢來總會有蛛絲馬跡的。”
薄晏清忽然低笑了一聲，他松開南嬌嬌，和她之間退開一些距離。
南嬌嬌立馬去看他的臉色，他只是眼眶紅了，並沒有哭，哭腔也只是听見一點點而已，他一直都克制得很緊。
反而還給她擦眼淚，修長的手指自她眼角撫到臉頰，輕笑道“小屁孩一個，還學大人安慰人了，我哪里就厲害了，我要是厲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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