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染沒太在意。</p>
他覺得身正不怕影子斜，在情侶旅館一樣能商討拯救世界的大事！</p>
但一打開房門，他就後悔了。</p>
入目是滿牆的情趣用品，一張張或男或女的性感海報，以及粉紅色的曖昧標語“一生一世一雙人”“是男人就再愛我一次”“在你身下失去自我”。</p>
王染硬著頭皮走了進去，白帆面色古怪地跟在他身後。</p>
“先給上面打個電話。”</p>
王染若無其事地說道。</p>
他拿出手機撥打老人的電話，剛一響鈴就被掛斷了，緊接著，一個視頻電話回打過來。</p>
王染下意識摁下接听鍵。</p>
視頻里出現一張威嚴的國字臉。</p>
相對的，王染這邊呈現出滿牆的情趣道具，皮鞭、項圈、繩索、鐐銬、小蠟燭......</p>
[在你身下失去自我]</p>
王染後知後覺。</p>
他的面龐一下子凝固了，白帆也是。</p>
恰在此時，</p>
隔壁傳來一聲高亢的尖叫。</p>
“嗯啊~~~”</p>
王染︰......</p>
白帆︰......</p>
老人︰......</p>
王染攥著手機感覺像攥著一塊燒紅的烙鐵，燙得他恨不得立刻把手機丟出窗外。</p>
那樣就不會這麼尷尬了。</p>
他經常在新聞上看到手機里這張臉，但沒想到他有一天能跟這張臉視頻連線，更沒想到是在如此尷尬的境況下。</p>
老人審視的目光就像超人的熱射線，讓他無地自容。</p>
短暫的沉默過後，老人緩緩開口︰“如果不方便，我可以過半個小時再打給你們。”</p>
王染的嘴角抽搐了一下。</p>
這個地方確實不方便，隔音效果太差了，房間里的布置也過于羞恥，早知道是這樣，他絕不會踏進這座旅館半步。</p>
白帆忽然說道︰“沒什麼不方便的。”</p>
砰！</p>
衛生間里發生巨大的響動。</p>
嘩嘩的水流聲飄進王染的耳朵，王染扭頭朝衛生間望去，一打眼就看到澄澈的清水朝他們涌來。</p>
就當水流要打濕他們的衣服時，白帆抬手打了個清脆的響指。</p>
下一秒，凝聚成股的水流仿佛觸到無形的壁壘，在白帆身前分化成半球形的水膜，把他和王染裹了起來。</p>
就像一只巨大的泡泡。</p>
泡泡上的水分為內外兩層，逆向旋轉，在泡泡表面激起洶涌的浪潮，無論是聲音還是鏡像，都將他們與外界隔離開來。</p>
手機攝像頭忠實地記錄下這一幕。</p>
老人雖然面不改色，但古井無波的心境早已蕩開層層漣漪，許多問題一齊涌上喉頭，竟破天荒地讓他生出了一絲不吐不快的急迫感。</p>
“這是你的超能力嗎？”</p>
老人定定地看著白帆的臉。</p>
他了解白帆。</p>
白帆是實名住院，關于白帆的資料就在他手邊放著，他已經看過許多遍了。</p>
白帆得意地點了點頭。</p>
控水不過小技，抽離人體內的水分才是他的拿手好戲！</p>
就比如現在，隔壁那個打擾他們談話的倒霉蛋正像水泵似的瘋狂噴射。</p>
“如您所見，超能力是真實存在的。”王染緩緩說道，“白帆隨時可以為您證明這一點。”</p>
老人緩緩點頭。</p>
“今晚白帆會去市區外的軍營報道，隨您怎麼驗證，但您必須從明天開始撤離永安市的民眾。”王染停頓了一下，“不然我們就只能用我們的方法驅散民眾了。”</p>
今天是周六，</p>
喚醒儀式就在下周日，</p>
時間緊迫。</p>
如果國家動作遲緩，他就不得不親自動手，因為疏散民眾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完成的事。</p>
老人冷靜地問︰“你們準備用什麼方法？”</p>
王染思索道︰“先破壞基礎設施，再從附近的監獄提幾個死刑犯公開處決，之後綁架永安市高級官員，制造恐慌。”</p>
老人皺眉道︰“你們這樣做和末日使徒有什麼區別？”</p>
王染輕聲道︰“區別就是......”</p>
他忽然頓住了。</p>
這種做法的確跟末日使徒很像，都是不顧普通人的意願，強制執行自己的意志。</p>
但還是有區別的。</p>
“區別就是我會給您打電話，盡最大努力幫您做出正確判斷，而不是跨過您直接制造恐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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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染平靜道︰“我還把自己當普通人。”</p>
假如他跟末日使徒面臨相同的境況。</p>
假如的確存在一個更可怕的未來，導致他不得不把巨獸喚醒，那麼他會提前告知所有人，然後幫助盡可能多的人活下來。</p>
而不是自顧自地喚醒巨獸，放任幾十億普通人在突如其來的災難和絕望中死去。</p>
老人沉默了。</p>
王染思索再三，覺得沒有什麼可說的了。</p>
“就這樣吧，明早九點等您電話。”</p>
王染掛斷了視頻。</p>
都——</p>
白帆難以置信道︰“我靠！你把這位的電話掛了？”</p>
王染平靜道︰“怎麼了？”</p>
白帆愣了一下。</p>
王染將手機揣進兜里，心想掛就掛了唄，反正以後有的是打交道的機會。</p>
“把這個泡泡撤了。”</p>
“哦。”</p>
水膜圍著二人旋轉一周，重新聚成一股水流，鑽進了馬桶里。</p>
嘩嘩嘩</p>
衛生間里，水聲不斷。</p>
王染挑了下眉毛︰“你把水龍頭炸了？”</p>
“是啊，不然哪能一下子出這麼多水？”白帆不以為意地說，“不是什麼大事，給前台打電話讓他們修唄！”</p>
“親愛的！你怎麼了？”</p>
隔壁房間傳出驚慌的哭喊聲。</p>
王染直勾勾地盯著白帆。</p>
白帆局促地笑了一下︰“被我榨虛脫了，一滴都不剩。”</p>
王染眼皮狂跳。</p>
給你超能力是讓你干這個的？</p>
缺不缺德啊？</p>
他忍不住吐槽道︰“就你這德行，怎麼當神話人物？”</p>
白帆訕笑了兩聲。</p>
他們離開房間，坐電梯到前台，把房間退掉，然後走出了這家旅館。</p>
“你現在就出發去軍營吧。”王染站在路邊叮囑道，“保持聯系，盡量不要跟上面起沖突，他們問什麼你就答什麼，不知道能不能答的可以問我。”</p>
白帆自信道︰“我心里有數！”</p>
他伸手攔下一輛出租車，坐進車里，隔著玻璃對王染揮手。</p>
王染點了點頭。</p>
他目送白帆離開，心想自己也該準備一下了。</p>
他得找一套銀針。</p>
等到晚上，他象征性地插伊呀幾針，再把【生物鐘】賦予伊呀，這位敵方boss的親妹妹就變成他最大的助力了。</p>
叮冬！</p>
伊呀︰柏聯大酒店4006</p>
伊呀︰房間里等你哦！壞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