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上師弟,你們劍門院,做的過了。”
天刀峰上,有一位身穿繡著青藍刀紋白色長衣,腰佩雙刀,風姿綽約中不乏英氣的女子輕啟朱唇,聲傳十里,傳到了劍門院所在落劍峰上一位醉酒的劍修耳中。
正是劍門院的院長,玄上真人。
“哈哈,沒想到玄色師姐還關注到師弟這邊了,師姐說的是那叫王承的絕世廢體嗎?”
玄上真人不知是真醉還是假醉,笑嘻嘻地回應,同樣聲傳十里,隔空交流。
“明知故問,這孩子資質是差,可看著生性平和,與人無爭,你何必讓門下弟子如此羞辱?”
玄色仙子眉如遠黛,秀眉微微皺起,責怪玄上真人。
“生性平和,不可練劍。與人無爭,何以爭道?他資質太差,性格不行,師姐,師弟我這是為他好,世俗享福才是他最好的歸宿。嘿嘿,師姐,看,他過了玄雲師兄的飄渺院,最後就只剩下師姐你的刀門院了,你莫心軟,誤人子弟。”
“唉……”
飄渺院。
人很少。
王承到時,坊門前只有大貓小貓兩三只,而且都是看看就走,顯然沒有加入飄渺院的意思。
冷清清的模樣,和其他宗院截然不同。
坊門前的高台上也只有一位盤坐在地嗑瓜子的男子,看起來不過就比王承大兩三歲的模樣,一臉的憊懶。
“喂,新生嗎?想入門自己走進去就行,我們飄渺院要求是高了點,但資源待遇還算不錯。”
磕瓜男子見王承四人走來,瞄了一眼,指了指身後的坊門,邊磕邊說。
“走進去就行?要求高?”
王承幾人面面相覷,這是什麼話?
相互矛盾啊。
“敢問仙師?走進去便是龍門陣?”
王承幾人都摸不著頭腦,王承雖然听朱朋說過這飄渺院的特殊,卻也沒想到這麼奇葩,人少就算了,連負責招生的仙師也這麼不著調。
“我不是仙師,那幾個老家伙都還沒起床。我叫荒戲,你們若是能入門,我便是你們的同院師兄。”
磕瓜男子沒好氣地說道,神色間還有幾分不滿。
“至于龍門陣,我們飄渺院這坊門便是龍門陣,你若是能一腳跨過去,便有資格入院。”
隨後他打量了王承幾人一眼,不耐煩地說道。
說完便繼續嗑瓜子,這副不情不願的模樣,像極了王承以前被迫加班時的樣子。但同時王承也發現了,這名叫做荒戲的飄渺院師兄,好像並不認識他,不像其他院門,見到他就嫌棄。
難道真如朱朋所說的,這飄渺院與世無爭,連十二宗院內發生的事都不關心?
“我先來。”
王承四人走到坊門前,朱朋已得靈劍認可,便已經算是劍門院弟子,不需要跨龍門陣。洪長偉志在練刀,也不需要。王承一步跨出,就要走進坊門,卻被岳穎兒拉住了。
王承覺得飄渺院符合自己的需求,而且他認為飄渺院特殊,說不準比其他宗院更好。岳穎兒則是堅定地追隨左右,護他安全。這姑娘雖然冷冰冰的,卻比誰都細膩,此時還想著或有危險,要替王承先試一試。
“沒事,這是院門試煉,不會危險。”
王承笑著說道,心里不由感慨一聲︰萬惡的封建社會啊,好好的姑娘,怎麼訓練成了死士?
“坊門這麼大,可以一起走進去,不用一個一個來。”
這時,那背對著他們的荒戲又說話了,語氣听起來像是在翻白眼。
“那一起吧。”
王承與岳穎兒相視一眼,再無猶豫,齊齊一步踏出。
坊門,又叫“牌坊”,是街廟之門,也是諸國王朝用以表彰功勛、科第、德政和忠孝節義所立的建築物,還常立于廟觀山門之前,是為神門。
而牌坊最初的來源,是欞星門,是祭天告聖之門。
飄渺院的坊門不算大,只是“三間四柱七重樓”的規格,雕文也平平無奇,是最普通的雲紋,和尋常街廟口的市井坊門無二。
但王承和岳穎兒兩人一步跨過,便如中了定身術一般,齊齊定住不動了,連眼楮都定格在了前一秒,無神地望著前方。
“師兄?”
“穎兒姑娘?”
一旁的朱朋和洪長偉見兩人的一樣,不由著急。
“沒事,他們已經在闖龍門。”
台上的荒戲依舊背對著他們,不急不慢地解釋道。
嗡!
突然,荒戲話音未落,坊門中的空氣如水波漣漪般波動起來,一聲輕響之後,王承被彈飛出去。
“師兄!”
所幸洪長偉動作快,一把抱住了王承,卻還是被巨大的力量推得連連後退,直到靠近高台才踉蹌地停了下來。
“師兄,沒事吧?”
朱朋慢了半拍,卻是一把丟掉地藏劍就沖了過去,擔心地問道。
“什麼情況?”
王承卻是一臉茫然,不明所以。
他是真的懵,只覺得腦子一陣空白,就躺在了洪長偉的懷里。
“咦?你這小屁孩怎麼搞的?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快就被龍門陣彈出來的,我記得一般最少都能堅持百息吧?你這連十息都不到…對了,你叫什麼?是什麼靈根?幾等?”
突然,荒戲的聲音在幾人耳邊響起,三人轉頭看去,卻是那荒戲不知道什麼蹲在了幾人頭頂的高台上,正嗑著瓜子,一臉驚奇地盯著王承。
王承起身站定,見荒戲的表情不似作偽,想來這飄渺院的人只怕真的是與世無爭,不問世事,甚至連宗院內的事也不知道,于是如實回答道︰“王承,一等木靈根。”
“王承?一等木……”
“我的娘,你就是那個稀世罕見的一等廢體?听說你把道師像都干碎了?嘖嘖,厲害了,我看看。”
誰想這荒戲一听,登時眼楮都直了,手里的瓜子也不要了,隨手一丟就跳下了高台,圍了王承轉悠起來,甚至動手動腳捏了捏王承的胳膊,一副好奇的模樣。
但和其他人不同,他沒有半分的做作和鄙夷,純粹的只是好奇。
“這位師兄,那我這就算是闖關失敗了?”
王承哭笑不得。
“對。”
荒戲漫不經心地回答著,眼楮卻還是像看大熊貓一樣在打量著王承。
“那我這位師妹?”
王承看向定身不動的岳穎兒,又問。
“哦,她沒事,她還在闖關。我們飄渺院的龍門陣,洞徹仙運,測量根器,試煉人心,一般百息之後便見分曉。對了,你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就算你是一等廢體,也不至于連一點修仙的可能也沒有吧?再說還有心性的試煉,再怎麼說也不會這麼快被彈出來,古怪,古怪,剛才你看到了什麼?”
荒戲越看越疑惑,盯著王承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樣。
“看到什麼?我什麼也沒看到,眼前一花,就這樣了。”
王承搖頭,回想了一下,如實作答。
“……”
荒戲愕然,隨後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王承,道︰“你這是一點修仙的氣運也沒有啊,都說世上無絕對,在你這里就有了,你牛!回家吧少年,其實只要你知足心寬,世俗百年,便勝過仙路萬年,也沒什麼不好。”
“……”
王承無語,但並未生氣。
荒戲說這話時,雖然看起來吊兒郎當的,卻沒有絲毫惡意,也沒有任何的嫌棄和蔑視,只是真誠的建議。
啪嗒!
突然,就在這時,輕微的腳步聲傳來,幾人循聲看去,卻是岳穎兒已經走進了坊門之內。
“我滴娘 ,不得了,我們就幾句話的功夫,三十息的時間還沒到吧?老子當初天資蓋世,也要四十九息才闖過。”
荒戲一副震驚的模樣,丟下王承,如同鬼魅一般出現在岳穎兒面前,目光熾熱而認真地道︰“妹子,叫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