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景笑了笑，淡定地說了三個字:“我知道。”
“你知道？”桂翠一臉的詫異。
“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診室外傳來。
張景連忙提醒道︰“快，帶孩子上廁所去。”
張景抬眼一看，卻是桂翠拿著體溫計沖了進來。
“張……張醫生，真……真的退燒了！”
中年婦女一時沒反應過來。
接著又話鋒一轉，對著站在一旁的桂翠說道:“小姑娘，需要交多少錢，我來付給你。”
“掛號費2塊，藥費10塊。”桂翠說完，又轉向張景確認道:“我算得對吧，張醫生？”
“沒錯，攏共12塊。”張景點了點頭。
中年婦女卻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行不行！哪能這麼點兒錢呢，再算算，再算算。”
桂翠自打在中藥房兼當收銀員以來，還是第一次踫到嫌收費太便宜的患者。
不禁被她逗樂了，打趣道:“大姐，我們這也不是黑店，算是算不出更多的了，不過，你可以看著給點小費。”
張景一听，立馬厲聲呵斥道:“小翠，別瞎說！”
接著又轉過身對中年婦女說:“大姐，我們的掛號費和藥費都是明碼標價的，絕對不會多收一分錢，你現在就跟著我們的桂藥師去交費吧，她會給你打印一張收費憑據。”
“可是，這……這怎麼好意思呢！醫院掛一次水都得一百多呢，這些天加上檢查費，都花掉一千多了。”
“錢多錢少並不重要，關鍵是把病看好。”
“對對對，你們這里不管賺錢，只管治病，像您這樣的才是真正的好醫生，我回去一定給你們好好傳傳名。”
听到這話，張景心里感到無比欣慰。
作為一名真正的醫生，還有什麼比讓患者認可更開心的事呢？
中年婦女領著孩子，千恩萬謝地走了。
診室內只剩下張景和桂翠兩個人。
“張醫生，剛剛這小男孩的病就這樣治好了？”桂翠還是有點不敢相信。
“對啊，別看他好像挺嚴重的，其實只有一個環節出了問題，只需找準癥結所在，就能迎刃而解。”
“好吧，反正我也不懂看病。不過我相信你，只能給你機會，醫術一定會超過只會唬人的‘五爪龍’。”
桂翠對于怎麼辨證分析根本毫無興趣，她唯一關注的是張景到底有沒有忽悠的成分。
張景並沒有順著她的話說，反而實事求是道︰“黃主任從醫這麼多年了，還是很有臨床經驗的，如果今天換作他坐診，肯定也能治好。”
“切∼得了吧，就憑他？從診所開業至今，除了會調理幾個婦科慢性病外，我就沒見他治好過什麼急病。”
張景不想在背後嚼人舌根，于是委婉地下了逐客令︰“小翠，你還是趕緊回到崗位上去吧，當心王醫生的患者下樓繳費找不著你，又得挨批了。”
桂翠做個了俏皮的鬼臉，風風火火地跑掉了。
不過，回到中藥房後，桂翠越想越覺得有點不對勁兒。
想了想，還是決定掏出手機給黃彪打了個電話。
“喂，小翠呀，有什麼急事嗎？”
電話接通後，听筒那頭傳來黃彪軟綿綿的聲音。
“黃主任，您在干嘛呢，怎麼感覺說話有氣無力的？”
“噢……馬老板沒跟你說嗎，我今天有事請假了。”
黃彪心道︰自己一個老中醫，竟然感冒發燒了，而且跑到醫院去吊水，如果大家都知道了，臉上還真有點掛不住，于是有意含糊其詞道。
“請假我知道呀，可也沒說什麼事。”
“什麼事你就別管了，快說說你找我到底有什麼急事吧。”黃彪強打起精神問道。
“呃，其實也沒什麼大事。就是想告訴您一聲，今天您沒來上班真是太可惜了，錯過了一次精彩的看病過程。”
“啥意思？王森終于看好一個病人了？”
“不是王醫生，是張醫生，大姐讓他今天替您代班坐診內科。”
“誰？張……張景？他也會看病？別逗我了行不行。”王彪心里忍不住笑出了豬叫聲。
“是真的，我親眼所見。一個高熱快一個星期的小男孩，僅僅吃了一次藥後，不到十分鐘，病就全好了。”
黃彪先是一愣，不過立馬猜到大概是怎麼一回事，于是笑著問道︰“真的退燒了？溫度你量的？”
“沒錯，我親自量的，36度6，完全正常。”
“吃藥之前呢，多少度你知道嗎？”
“孩子他媽說了，39度多。”
“你量了嗎？”黃彪急問。
“那倒沒有，她說來之前剛在家里量過，這還能有假？”桂翠不解地問。
黃彪松了口氣，笑道︰“當然假！太假了！這明顯是張景雇的托兒，還看不明白嗎？”
“托兒？不會吧！我覺得張醫生不像是這種人。”
桂翠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心里還真有點不敢確定。
畢竟，她也發現張景今天的表現和平常明顯不太一樣。
否則的話，她也不會迫不及待地打電話向黃彪求證了。
“小翠呀，你還是太年輕，根本不知道社會上的爾虞我詐。像醫療這個行業，這種雇托兒的現實非常普遍。不然的話，你以為小診所里真藏著那麼多的神醫呀，還天天大清早排隊搶號什麼的，其實十有八九都是托兒，明白嗎？”
“像我這樣，從不搞忽悠人的那一套，只會埋頭看病的老中醫，真的已經不多了！”黃彪又開始倚老賣老，自我吹捧了。
二話不說，對著張景就鞠起了躬。
張景連忙起身制止:“大姐，你這是干嘛！”
“謝謝您醫生，真是太感謝您了，治好了我家孩子的病。剛剛我還一直懷疑您的醫術，真是瞎了狗眼了，對不起，真對不起！”
怎麼才一晚上不見，就像是完全變了個人似的。
舉手投足間，簡直比“五爪龍”黃彪還要從容自信。
不過，“五爪龍”是故意裝出來唬人的。
那麼張景呢？
沒等她想明白，中年婦女牽著孩子又進來了。
心道:這還是自己認識的那個，平日里不苟言笑的憂郁小王子嗎？
不知道是由于太激動，還是因為跑得太急了，桂翠說話有點上氣不接下氣。
“嗨！大姐，快別這麼說，治病本來就是我的工作，根本不用謝。我知道自己還太年輕，你不放心讓我治也是情理之中的，我完全能夠理解，不必心里過意不去。”
“嗯嗯，您真是個好醫生！”中年婦女豎起了大拇指。
剛進門，就興奮地叫喚道:“醫生，真的拉出來了！孩子的精神也好多了，都願意下地走路了！”
張景微微頷首，讓她去找桂翠要根體溫表量一下體溫。
“噢噢噢！”中年婦女這才從椅子上彈起身來，飛快地沖向衛生間。
約莫三分鐘後，中年婦女牽著小男孩回到診室。
中年婦女喜滋滋地領著孩子去了。
又過了幾分鐘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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