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邊,水中映月。
在這里又多待了一天,單黎夜坐在竹屋邊緣,淡淡的望著遠處黑漆的夜空,出神。
身邊多了個人,她不自覺的往他身上傾倒,緩緩靠在了他寬厚的肩上。而他一手扣住她細肩,另一只手卻是執起了她的手,和她十指緊握,甚至還微微摩挲著她水嫩的肌膚。
兩個人的沉默,似乎在琢磨怎麼開啟話題,今夜月色是不錯,如果突然跟他說‘今夜月亮挺圓’她怕她自己會先咬了舌頭,他應該不賞月,嗯,她對月亮也不感興趣。
可是,還是沉默。
不同于在劍山客棧,第一次認識對方沒有過多探究的沉默,如今多了一種莫名奇妙的東西,加深了沉默的隔閡。
換句話說,她與他,其實在較勁。
誰先開口,誰輸了,誰先認真,誰先動情,誰便先會被對方所傷,到底也是一場沒有開頭結局的空想,會被傷的更深而已。
陰陰,一直都是他為她。
早就注定了的,他輸了,很早很早。
如果注定是一場空的感情,她不介意在開頭與結局之間添加些什麼,這一次,換她主動。
她忽然問道“蕭南翌,要是我喜歡上你,會怎麼辦?”
“很簡單,當然是嫁給我了。”
“可我要離開。”
听到她傳來的聲音,盡管知道,她遲早會說,可他還是微微震了震。
她不可能在這兒長久的待下去,她陰白,他亦是清楚。
她掛心的人,太多了。
“嗯。”淡淡應聲,蕭南翌還是不舍得放開,她的劍傷早好了,她還多留了一天,他應該高興的不是?
可她這一走,怕是再也不會回來。
再也不會。
以後,兩人可能會是敵對的關系,或許該說,本來便是敵對的,她會知道更多的事,她會漸漸的遠離他,以後再不會有的這樣心平氣和相處的日子。
夜已至深。
他送她回到房間,想走卻怎麼也移動不了腳步。
她坐在竹床上,輕輕的撫上左肩,看著門口邊抱劍的他,昨夜到今夜,除了吃飯的時候調侃兩句,其實她和他,沒說過太多話。
他最終還是動了動身子,似乎又是要打算在竹亭睡,他不會隨意進來,昨夜也是。
在他行動前,她卻已走到了他面前。
“昨天敬你第三杯酒說的話,是真的。”數不清,他為她做了多少,幾次救她性命,他無怨無悔,她理所應當,無所為報。
“只是——”她忽即抬起靈動的眸子,正正的看著他,沒有一絲一毫的避閃之色“蕭南翌,你做這麼多,你想要的,是什麼?”
他暗隱了一下眸子,似乎也是在思考這個問題。
他想要的……
他能要的,還能有什麼?
不就是眼前的一個她嗎?
他要她,的心。
而下一刻,他卻沒料到她會主動,吻上他的唇,唇瓣,濕濕的,摩挲微癢的呼吸,縈繞在他鼻翼間,夾雜她淡淡淺淺的香味。
她抬頭輕咬著他的唇,身後垂下的墨發,如千丈飄逸。
輕輕淺淺的吻,似有若無的,撩撥著他某一處極容易受迫的神經。
如果說之前他還處于受寵若驚震撼到身體僵硬不敢動彈,那現在,他已恢復了本性——
不拘泥于她的淺吻,他的動作更大,挑開她的唇齒,索取,回味,極近慵懶綿延的纏繞。
“阿黎……”
輕微的喘意,迎面而來的是她身上淺淺的百合花香,種滿了整個湖心小築的百合。
百合,純純淨淨的,清淡幽雅,隨處盛開,令疲憊的人倍感溫馨與安慰,傾慕的年華,浪盡一生。
允咬聲落,她痴纏著他的眼“我什麼都沒有,現在唯一剩下的,就只是一個不完整的自己,這樣的我,你還敢要嗎?”
撫過她半邊臉頰,他的手指在她鼻息間輕緩滑下“我在乎的,從來不是你身邊的東西,我要的,只是你。”
哪怕真的不完整,哪怕她曾經被另一個男人傷的傷痕累累,哪怕她現在狼狽得什麼都沒有。
他可以不在乎她的過去。
片刻功夫,房間燈火湮滅,他已準確無誤的抱著她,平放在竹塌上,他似乎是下了一個很大的決心,他的聲音有些啞“你,真的願意嗎?”
真的願意,把自己交給他。
“算了。”還未等她開口,他忽然嘆了一聲,後一句卻是不改他往日的嚴厲霸道“你不一定要現在回答,嗯,做完了之後吧。”
她掬起他身側飄下來的發絲,那一順的長長的發,有黑有白,她記得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是滿頭的墨發,是什麼時候,開始夾雜了淺顯的白色?
應該是凌門一事之後吧,從他中了毒蠱,又為她療傷耗盡真氣的時候,那一夜之間,他的頭發,插雜了些許白。
他還這麼年輕。
從來沒有這麼近的關心過他,甚至現在還會留意他的頭發。
想到這,她心內微微疼,臂彎勾在他肩頸,在他耳畔留下吻痕。
另一只手,在他腰帶處悄然盤旋,輕輕拉扯,衣衫打開,起伏的胸膛在她眼上呈現,還有,那枚花草刺青。
她凝白的手掌,覆上。
感觸著他急促的呼吸。
“你是不是忍不住了?”他不期然的目光從散開的衣襟處收回,隔著輕薄的衣衫,旋即輕撫遍她鎖骨之處。
將他身上的衣物除去,她忽然的翻身,把他鎖在她與竹塌之間,手掌還停留在他胸口,在行動前她毫無意義的說了句“你認為是,就是。”
唇印聲從那枚刺青處落響,一路而上,最後遲遲停留在他唇邊。
“阿黎……”
他低吟微聲,又轉身把她壓在身下。
她微微輕笑“我懷疑你早有預謀,不然整個湖心小築,為什麼只有一張床?”
禽上她的唇,在她撩起他寥寥浴火的時候,早已沒了解釋的情緒,低啞含糊的聲音,他用她的話回塞“你認為是,就是。”
一只手想要拉開她的腰帶,這才發現,她的腰帶中藏著數十根細細的金絲,很精致很獨特的別在她腰上,五枚銅錢緊扣在金色一端,似乎是點綴的飾物,又像是一種武器。
嗯,她的另一種防身武器。
雪白的衣裙中,透著一點看不清的金色,的確是很有韻味。
只是——
這金絲纏在她腰間,是給她防色狼用的嗎?
為什麼系的如此……緊!
他要解開,倒是有些為難了。
她帶著看好戲的態度,有一種偏不讓他得逞的調皮,自己卻是擾攘他渾身欲裂的火點,一點一點的將他的火挑逗到最深最烈。
“阿黎。”他有些急了,似乎真想把她生吞活剝了似的,忽然又想到自己方才的行為實在是太不理智了。
陰陰可以直接撕開衣衫,為什麼非要想著解?
當然,在他真想那麼做的時候,生怕這新衣服又遭他毒手,她早已乖乖的解開金絲,銅錢掉落在地,嵌入了兩排竹子之間的空隙。
衣衫,解開。
風情的鎖骨縴然美好,一路允上,從唇到左肩,再是鎖骨那一處,留下連串淺紫的唇印痕跡,她是他的人的憑記。
掰開她五指間的縫隙,他五指深深擠入,儼然十指相扣,緊緊的護著她。
“阿黎,說我願意。”
“嗯……”她微微一悶哼,緊抿著唇,承受他突然用力的動作。
她的手心,冒了汗。
這是她方才對他調皮的懲罰,早知道,她剛才還真不應該那樣對他,現在輪到她自作自受。
她的手掌,微顫。
“夫人,我想听你喚我夫君。”
“嗯。”
“不是嗯,是夫君。”
“蕭南翌……你不能得寸進尺……”
“叫夫君。”
過了好一會兒。
“夫君。”。
窗外,花好月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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