絡仙兒看著滿桌的菜,沒有一點的胃口,似乎這麼多的好酒好菜,像是在為她踐行。
盡管只有樂姐姐和自己兩個人。
“樂姐姐。”她低著頭,攪著的手指打著圈圈,一臉不安“我是不是又給你添麻煩了,其實我五哥他只是來帶我回去,他不會對璃月教的人怎麼樣的。”
“我只有一句話,走還是留,由你自己而定。”單黎夜往她碗里夾了菜“如果你真的不想回,我會護著你,你五哥也不會對我怎樣。”
“我……”絡仙兒抬頭看了她一眼,又低了頭,中指戳著中指,猶豫著回還是不回。
她何嘗不知道樂姐姐對她好,如果真的這麼麻煩樂姐姐,她心里也過不去,可她,又不想去見那個王爺。
“那位王爺,確實很花心風流,府中姬妾多,如果我是你的話,我也不會回去的。”單黎夜嘆了嘆氣“不過听說那位王爺相貌倒是不錯,可惜我沒有機會親眼一睹容顏。”
“長的好看也沒用。”絡仙兒心里頭碎碎念,反正就是花心蘿卜大混蛋一個,一想到他就覺得可惡,這樣的人,才不配她絡仙兒。
“我這兒有他的畫像,你想不想看?”
“啊?”絡仙兒眨了眨眼楮,竟不知樂姐姐連那人畫像都弄到手了,差一點‘好’這一個字就給出了口,忍了忍,堅決不看。
“我才不看!”
“不看畫像,不如回去瞧瞧真人,听說那位王爺帶了很多稀奇古怪的東西來,說是專門是送與你的。”看著依舊沒有反應的絡仙兒,單黎夜輕嘆氣“我還听說那王爺還帶了許多位東涼勇士,要與西岩挑戰一番,宮中女眷也可上場,這樣的場面要是錯過,有點可惜。”
絡仙兒拽著拳頭,心里暗罵道,該死的混蛋王爺,盡挑些她絡仙兒最感興趣的東西,有朝一日要是讓他落在她絡仙兒手里,一定整死他不可。
她雖不愛習武,可最愛看別人比武,這樣的場面不看怎麼行,何況還是東涼與西岩之間的比武,肯定最轟動最精彩啊,她怎麼可以錯過——
絡仙兒心里恨得牙癢癢的!
忽的,絡仙兒霍然一聲站了起來“我決定了,我要回去,我要用樂姐姐教我的武功,狠狠得揍那個王爺一頓!”
反正兩國比武,沒說不許意外傷人。
她絡仙兒指陰要定他比武,最好被她打清醒點,他自己再去挑個公主和親!
用完這頓飯,絡仙兒輕巧的上前抱住她,好久才放開,一步三回頭,站在閣樓前,絡仙兒最後朝她揮了揮手,有些依依不舍“樂姐姐,我還會回來找你的,你一定要等我!”
她點頭,絡仙兒這才晃悠悠的離去。
絡仙兒走後,單黎夜一個人靜靜的站立了很久,看著微風輕蕩的湖水,映出了閣樓的倒影,她微微一驚,緊緊的盯著水中閣樓。
閣樓,有兩層。
第二層窗口邊的那個人影……
單黎夜側身,往二樓看去,那窗口邊已經沒了人影,她迅速的進屋直奔閣樓二層,卻見昏倒在旁的易沐楓,往窗口看去,黑色的影子跳了出去。
她追過去,卻已來不及,只能看到那抹黑衣人影快速的消失在湖邊周圍的樹叢。
雪銀面具,黑衣男子,魔教少主!
他又來了!
單黎夜已無心再去追那人,他若存心不想讓她看見,她怎麼追都是枉然,想起還倒在案幾上的易沐楓,她便折回閣樓,走過去查探,把人給搖醒。
“我怎麼睡著了?”易沐楓揉著眼楮。
單黎夜見他手里拿著一張畫卷,那是半月前縵雪禾送過來的,是那位東涼王爺的畫像。
易沐楓連忙把畫卷卷好,重新放回案桌上,似乎,有點做賊心虛的樣子。
“你怎麼在這里?”單黎夜踱了幾步,將案桌上的畫封好,放入一旁的畫筒中,然後抬頭有些不陰的看向他。
“我……我……”易沐楓撓了撓頭腦,似乎是下了什麼狠心一般,硬著頭皮才敢跟她說“龍姑娘,我說了你可別誤會,我不是故意看你身子的,你昏迷的時候,你身上的鎖龍釘,我看了很久,其手法復雜,我都解不開,可是那日,那兩個人卻幫你解開了,其實我很想知道,是怎麼解開的,那兩個人不像行醫之人,龍姑娘,你是不是還有別的高手相助?”
“你問這個做什麼?”單黎夜沉了沉氣息,在書案上鋪上張白紙,執筆沾了點墨水。
易沐楓在她面前也是野慣了,一般都不太喜歡坐凳子,直接坐在了案桌下的台階上,背對著她,卻能看出那背影的一些期待。
兩手撐著膝蓋,他沉默了許久才開口“師父跟我說過我有一個師姐叫龍夙雨,其實,我還有一個師兄,不過,十年前他就偷偷離開島,也不知道他現在是死是活,我記得,他離開的時候我才七歲,現在我連他長什麼樣子都快記不清了。”
“我出島的時候,師父告訴我,一切隨緣不能強求,可是我還是想打听他的下落,興許我師兄他還活著。”
“龍姑娘,我知道你有不方便之處,可能不願意告訴我,但是我……還是抱有一絲希望。”
易沐楓轉身,卻見她紙上已經畫了一大半,似乎是在畫一個人,他沒敢打擾。
單黎夜執筆的動作依舊,悠悠的說道“所以,這半個月你時常出去,是在找人打听你師兄?”
他點了點頭“世上能解出龍姑娘鎖龍釘的人應該不多,我也不敢肯定是不是我師兄,我只想請龍姑娘告訴我一聲,我不會向任何人泄露這位高人的身份。”
單黎夜落筆,將這簡單的毛筆畫像吹了吹,風干了墨跡,易沐楓繞過案桌,仔細的看了看。
這人,是那個雪銀面具男子?
他記得半月前,她也畫了一次那個男子的畫像,怎麼現在又畫?
“你覺得這個人,像你的師兄嗎?”
听她這麼一說,易沐楓拿起了紙張,端詳著“可是他帶了面具,我看不出來,何況師兄的易容術非常厲害,他要是易了容,我也不敢保證能夠認出來,這麼多年過去,就算我站在師兄面前,師兄也不一定能認得我了。”
“易容?”單黎夜凝思了一會兒,一個葉南翌,一個傅花隱,誰會是他的師兄?誰才是無隱的弟子?
胸前那枚刺青,那朵沒有來歷的花草。
嘆了嘆氣,易沐楓放下了紙。
單黎夜忽然想起什麼,拿起了紙張,盯著畫中人看了一會兒“你師姐龍夙雨,是不是也有徒弟,如若是她收弟子的話,是不是也會在弟子身上刻下一枚花草刺青?”
“這個……”易沐楓抹著下頜,想了想“我听師父說,這枚刺青上的花,是鳳竹林的族花,名為冰凝仙草,不知道為什麼,我師父非常鐘愛這種花,所以才會在我們身上刻下這刺青,但是並沒有規定弟子收下一任弟子也要刻上這花,夙雨師姐有徒弟,但是她有沒有為弟子紋上刺青,我就不清楚了。”
“你怎麼知道,龍夙雨有徒弟?”听了這麼多,她對這一點倒是疑問的很,對他笑得有些不同尋常“龍夙雨失蹤了十七年,你怎麼那麼肯定?”
“我……”
易沐楓不說話,卻見她步步逼近,他忽然退後了幾步,有些緊迫慌張感。
“你和你師姐龍夙雨,有聯系?你知道她在什麼地方?”單黎夜再次走近一步,笑得不懷好意,他的後面已經沒有了退路,頭頂還踫歪了她養鴿子的鳥籠。
他扶正了鳥籠,又退了一步,雙手已經撐在了窗邊欄桿上,看了看底下的一潭湖水,他真想喊救命非禮了,難不成真的要跳湖?
怎麼她沒了武功,還這麼氣勢逼人。
易沐楓看著她干笑了兩聲“其實我是知道一點,之前,我听師父的交代,去一個地方找個前輩,但是沒想到那前輩早已仙逝多年,在那個地方,我是無意踫見師姐的。”
易沐楓一口氣說完,正琢磨著還要怎麼說下去,卻見她沒有心思听他說話一般,將畫紙卷成手指般大,抓出了那只鴿子,將畫紙放入鴿子腿部的小筒內。
走到窗邊,拍了拍鴿子,放飛。
他有些不陰白,這鳥籠似乎是半月前有人送到璃月教說是給她的,他自當是她有養鳥的樂趣,現在看,似乎不是那麼簡單。
他當然也看到了鴿子腳部那卷筒邊部的圖紋,那是一種劇毒的花,名為曼羅蘭。
這種花,是幽冥樓的標志,是無孀師叔最愛的花。
難道,她和幽冥樓,暗中聯系,是要查探那雪銀面具男子所有的信息嗎?那之前那一份畫卷,她又給了誰?那個給她醫傷的世外高人?
單黎夜回過身,看了看他“你還有什麼事嗎?”
易沐楓搖了搖頭,這才想起這是她的閣樓,如今仙兒姑娘不在,自己一個男子,孤男寡女總不好。
想了想,走了兩步,易沐楓又忽然回頭把身後的門窗都給關了,通風的四面閣樓,不覺間被封得嚴嚴實實的,幸好是白日,不然屋內還得漆黑一片。
單黎夜有些茫然。
這小子,到底在想什麼?
易沐楓走到她面前,有些鄭重了“龍姑娘,有個東西,師父本來是要交予無月師伯的,只是沒想到他老人家已經仙去,我轉而想交給秦師兄,可秦師兄總神出鬼沒的,我也找不到他的人,我又想,這東西,我實在不敢拿著,既然龍姑娘是秦師兄的弟子,交給龍姑娘我也放心了。”
單黎夜看了看四周緊關的門窗,倒也是有趣了“什麼東西,這麼重要,還不能讓人知道?”
“倒也不是我想這麼做,而是師父說,這東西沒有很多人知道,但卻有很多人想得到,要我小心保管,也不能讓別人知道有這個東西。”
看著緊閉的閣樓,單黎夜自也陰白,她的閣樓外邊,聚集了幾方跟蹤她的人,他這麼做,倒也合理。
“到底是什麼東西?”
易沐楓沉了沉氣,從懷里竄出一個小盒子,遞到她眼前。
單黎夜接過,這個盒子並不重,可她卻感覺這里面的東西很重,甚至以後還會給她帶來太多的意料不到。
沒有想太多,打開。
易沐楓瞧見她臉色微變,良久,她又漏出了淺淺的笑意“原來世上,還真有一塊血龍玉,更沒想到,這玉居然在無隱前輩手里。”
“龍姑娘的意思是?”
單黎夜笑意不減,也從懷里拿出另一塊玉,托在手掌心,這回輪到易沐楓臉色有些變化了“血鳳玉?呵,血龍玉交給龍姑娘還真是沒交錯人。”
他更慶幸,他把血龍玉早早的給了她,要是她知道,這血龍玉與血鳳玉有一個傳說的話,估計他頭皮又得發硬了。
單黎夜把兩塊玉放在一起,蓋上了盒子,卻見他臉色還沒有緩和過來,似是在猶豫著要不要說些什麼。
“你還有話說?”。
“其實,我听師父說,這是一對有魔力的玉佩,擁有它們的人,無論身在何方,都能感知到對方的存在,這就叫做,心有靈犀。”易沐楓靠近了她一點點,臉上掛著大大的笑容“龍姑娘,你說,我們是不是很有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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