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的笑容,不太友好。
她這是要……
她站起來,又摔下去……
有人闖入禁地,被誤打成重傷,但闖入者是個小姑娘,持有寒冰劍,影衛不敢隨意致人于死地,特來向他請命,該如何處決。
有點意思。
更有意思的是,叫他花隱哥哥?
傅花隱前一刻還在藥閣搗鼓他的杰作,後一刻雷聲打響,有人進來稟告。
觸及她脈搏,低頭看了她一眼,傅花隱不冷不淡的面容終于表現出一點奇怪之色,很快,他扔了傘,雙手抱起她,走向藥閣。
沒有多余的手,門是傅花隱踹開的,斷汐風正在藥閣內找東西,被開門聲給下了一大跳,手中的藥粉差點給抖沒了。
斷汐風眨巴著眼楮,看著他懷里的泥人︰“你抱的什麼東西?”
“你在這里做什麼?”傅花隱挑了眉色,藥閣是他傅花隱的地方,不是所有人都可以進來的。
“找藥,錦懷和我切磋,受了點傷。”斷汐風解釋,一點都不把他定的規矩放在眼里,斷汐風繼盯著那泥人,看出了那是個小姑娘,好奇問︰“她是誰?給你試藥的新人?”
傅花隱沒搭理,把人放平在病床上,手指開始挑開她的衣帶,一層又一層。
斷汐風本來已經走到門口,看到傅花隱那動作,瞪直了眼珠子。
這女娃娃雖然年歲小,但好歹也是個女的啊!在這個變態大夫眼里,真的不分男女嗎?
斷汐風平靜嗓音︰“要不要找小禾來幫忙?”
傅花隱點了點頭,嗓音淡淡︰“讓她去打幾桶熱水來,這麼髒,需要好好洗一洗。”
斷汐風︰“……”
還想給女娃娃洗?
禽獸!變態!
那女娃,只怕要遭花隱毒手!
雖然心底是這麼吐槽,斷汐風轉手告訴了縵雪禾,漫雪禾卻是微微吃了一驚,她雖然剛剛努力當上第四位暗主,可傅花隱卻總把她當丫頭使喚,她在影月的地位還是這麼低嗎?
縵雪禾提著捅,開了門。
或許是她進藥閣的方式不對,或許時間不夠恰當,當看到里面一幕時,嚇得不輕。
那小女娃的衣服被完全扯開,只剩下一塊 衣遮掩,而傅花隱的手,還停留在小女娃胸口。
縵雪禾抖了抖。
進還是不進?
剁了剁腳步,縵雪禾硬著頭皮進去,把熱水倒入木大桶中,只見傅花隱在小姑娘身上施下幾根針,不一會兒,他開始用濕布替女娃擦干臉上的泥。
女娃睡得沉,像個擺弄的木偶。
縵雪禾打了數次水,滿滿一大桶,她沒有走,直至他把針灸拔出來,漫雪夜咬了咬牙,才敢問出︰“需要我幫忙嗎?”
“你去幫她備一套衣衫。”
說著,他手已搭在女娃兜衣之上,似乎要全部解下。
縵雪禾微微顫抖,女娃雖說胸部平平,還沒長開……這……
斷汐風常說傅花隱很變態,讓她小心,她現在信了!
“你還有事?”
見她未離開,傅花隱發出淡淡的音。
影月是璃月教的影子,其中影月真正的掌權人是無月前輩,其下有四位暗主,傅花隱年紀輕輕,才十七歲,甚至比她還小,可這個人,卻是無月前輩指定的暗主之首,他沉默少言,秉持著不必要不說話的原則,他眼楮里,常常是平平淡淡波瀾不驚之色,似乎就算大火把影月一把給燒了,他也絕不皺一下眉頭。
這個少年很儒雅,不會武功,看似弱不禁風,實則他的毒,能讓人死于無形。
斷汐風則私下跟她說,別被傅花隱的外表所欺騙,實際上的傅花隱行事風格怪異,內心思想齷齪,與他的外表完全根本不搭配。
縵雪禾出去一趟,進來,備好衣衫,溜走了。
傅花隱沒有顧忌,男女授受不親什麼之類,在他這里是不存在的,再說這人現在頂多算個女孩,還不是個女人。
那兩個人的思想才齷齪呢。
拿了塊干淨的浴布將她全身蓋住,隔著浴布,解開她濕濕的 衣系帶,然後將她身上濕漉漉的衣衫全部快速抽出,髒衣扔到一邊,最後把浴布包裹的小人丟進木桶里。
等她醒了,自己洗。
大堂,人挺多,嘰嘰喳喳。
“無月教主已仙逝,影月不能沒有人掌局,秦楚瀟像個閑雲野鶴的浪子,根本就不可能把影月交給他。”白袍老人沉痛發言。
縵雪禾去瞧傅花隱的臉色,眾人得知無月教主仙逝,大部分人表現得悲哀擠出了兩滴淚,唯他仍是面色輕然,如清風霽月。
好像死了人,跟他沒關系。
在眾人爭論不休,影月這個組織是不是該要散了時,傅花隱開了口︰“如今,有個合適人選。”
斷汐風陰白花隱所想︰“你是說那個自稱璃月聖女的小姑娘?”
“嗯,她可當少主。”
少主,指年少的掌權之人。
白袍老人驚詫︰“讓她當影月少主?”
斷汐風皺眉︰“她身份陰確,的確是龍懌山莊大小姐,可她沒有內力武功,且什麼都不會,又這麼小,恐怕無法當家做主。”
“什麼璃月聖女?分陰就是胡編亂造!”白袍老人冷哼。
斷汐風不認同白袍老人︰“她有寒冰劍,也許真的是秦教主承諾了她什麼,眼下可有秦教主蹤跡?”
眾人相望,秦教主的蹤影沒幾個人能知道。
就在眾人沉默時,師錦懷從外面風風火火趕回來,朝眾人說道︰“秦教主方才在禁地之外,他讓我給大家傳一句話。”
“什麼話?”
眾人洗耳恭听。
“吾徒龍懌山莊龍若靈,新任璃月聖女,代吾執本教之權,爾等不可怠慢。”師錦懷環顧幾人,繼續說︰“恩師已逝,望諸位另擇新主。”
秦楚瀟是璃月教主,他雖知有影月的存在,卻從不進行干涉,或者說,他樂于逍遙自在,常常不見蹤影,即便是接管璃月教都是不太情願的,若非教中有左斜奕等人輔助掌教,這璃月教早就散沒了。
如今,這秦楚瀟更是荒唐,收了一個莫名其妙的聖女,還讓一個小孩代他執教,這是什麼笑話!
白袍老人被氣得不輕。
傅花隱面無表情︰“既然如此,各位可還有異議?”
“就算她是璃月聖女,讓這樣一個沒有武功的廢人當影月之主,有誰會認同誠服?”白袍老人仍是不同意︰“花隱,沒有人比你適合。”
眾人附和︰“是啊,無心長老說的是,這小姑娘毫無內力,更無武功,還需要人保護,怎麼能當此大任。”
“她雖是聖女,可只是個小姑娘。”
“若花隱暗主掌權,我等無異議。”
斷汐風知道傅花隱醫術不錯,這點足夠籠絡人心,他問道︰“你真決定了?”
傅花隱說︰“她很合適。”
“只要她有能力,可讓眾人誠服,我斷汐風沒有異議。”斷汐風肯定他的意思。
白袍老人的聲音有些喘氣,似乎是氣急了臉色︰“一個不成氣候的小姑娘,能有什麼能力!”
“沒有武功,她可以學。”傅花隱說話的聲音很溫厚,很有力,很肯定,悠悠揚揚的傳出,散播在場︰“在場之中,汐風武功最好,若聖女能贏過他,便由聖女擔任少主,諸位可有異議?”
斷汐風道︰“現在比?”
“當然不是。”表面上話語溫然,柔然似水,但傅花隱實則心底翻個白眼,那小姑娘現在太弱,都不用斷汐風出全掌,半掌人就沒了,何況習武需要時間和耐心,需要日積月累,即便是天才也不可能一蹴而成。
白袍老人想了什麼,便說︰“那就定四年,四年之後她若贏不了斷汐風,這影月掌權人,還是由花隱你來做。”
四年?
年歲二十四的斷汐風抽吸了口涼氣,這到底是瞧不起他斷汐風,還是太抬高了那小姑娘?
當他這十幾年武功是白學的嗎!
“好。”是傅花隱沒有感情一般的承諾應聲︰“我定不負眾位之望,把她變強,讓諸位心悅誠服,至于這四年內,由我暫代影月一切事務。”
嘖,沒听過。
看著她倔強偏執的眸子,傅花隱有點心疼得想提醒她,拿雞毛當令箭,怎麼能這麼幼稚呢。
可惜他還來不及說什麼,因這小姑娘受了重傷,撐到現在全靠意志堅強,待她說出那些慷慨激昂的話後,約莫是氣急攻心,應聲往後暈倒了去。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真是挺猖狂。
這小姑娘初來乍到,確實有點嫩啊,她知不知道,哪怕是堂堂璃月教教主秦楚瀟,她的師父,都沒有本事敢對影月的人說這句話?
整個影月,只听無月一人之令!
璃月聖女?
傅花隱從這個小姑娘眼里,忽然看出一種欲望,她一定要征服他的欲望。
他年紀比她大,叫哥哥很合常理,尤其是在這種情況下,她必然得向他示好。
只是這一次,她沒有濺起泥水。
她倒在他臂彎內。
傅花隱瞧著包圍圈里的小人,不免嘖了一聲,這幾人歸誰管,下手不知個輕重,對一個小姑娘都這麼狠,是時候該好好面訓一下。
那小姑娘的手里……
小姑娘,不感興趣。
寒冰劍麼……
雨太大,有點看不清。
正要走過去,誰知那小姑娘竟站了起來,他神情有些微慟,嘖了第二聲,受了這麼重的傷,不僅沒死,還能有這樣努力堅強的意志,實屬難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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