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她是個小姑娘,那人不會太提防她,更不會料到她雖無內力,但手勢力道,方位偏差,絕不比任何一人差。
她容貌看著是挺溫順,一圈一圈的溫笑讓人迷離,但若狠毒起來,他都得敬三分。
而且,這個異空中,不習武,跟廢物沒什麼區別。
“為什麼要學武?”安晨的手掌觸摸上馬背白毛,輕軟柔順︰“你的性子不適合打打殺殺。”
龍懌山莊的莊主夫人溫輕蘭,似乎就想把她養廢,最好什麼都不要做,什麼都不要學。
“你不會被他傷到的。”安晨側身,迅速帶起她的手,她袖口處幾枚銀針赫赫顯見︰“我猜你善于用暗器,而這暗器,喂了毒。”
單黎夜與安晨穿過一片蘆葦林,遠離了那群人,她撐開面容,晚風刮過她的臉龐,終于呼吸到了新鮮的空氣,剛才的壓抑氣氛消逝。
他也有承受不住的事情嗎?
眸光仰上正眺望遠方的他,眉角間得那股傲氣,悠悠揚揚,似乎不可能只是這麼一個護衛。
她又心底自問,安晨,他到底是怎樣一個人?
手指尖佛過被風揚起的發尖,單黎夜淡然開口︰“你真的相信我沒有任何目的嗎?”
他對她,似乎有那麼一點不同于別人的特別。
安晨幽然,雙眸上下量著她︰“有個時候,我不太相信,你只有十歲。”
她的神情,她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句溫雅的話,都令人不信是由一個只十歲的少女所說所做,她比起其他的同齡小孩,多了一份深沉與小心翼翼。
晚霞映射在單黎夜的臉上,面間笑容更燦爛,她經歷了很多的九死一生,才換來這麼一個活命的機會,她是很珍惜的。
安晨雙眸堅定,遠簇一方︰“或許有件事,我應該告訴你。”
“什麼?”
“十年之前,龍若靈剛出生不久,龍懌山莊發生過一件很詭異的事,我查了很久,找了很多線索,至今都沒有結果。”
單黎夜凝了思緒,听著他說下去。
“那時我還未曾到龍懌山莊做事,听說溫輕蘭產下一女不久,那個女嬰便被人抱走,不知下落,一月之後,莊里莫名的出現一個女嬰,溫輕蘭對自己女兒的容貌記憶深刻,所以第一眼便看出,那並不是她的孩子,她曾想把那個孩子送走,更加起過殺心,可後來,莊主心軟,收留了這個孩子,對外卻聲稱自己的孩子已經找到,那個孩子成為了他們的女兒。”
單黎夜理了理思緒。
龍懌山莊只有龍若靈一個大小姐,這詭異的事,自然都是關于這位龍大小姐的。
也就是說,溫輕蘭的親生女兒不知所蹤。
有人送了另一個女嬰回來,這個女嬰便是龍若靈。
而如今,龍若靈不知去處。
她單黎夜算得上是一個頂替之中的頂替,反正龍若靈本來就不是溫輕蘭的女兒,既然都是假的,自然也就無人關心她的變化。
單黎夜不理解︰“這就是溫輕蘭一直提防龍若靈的原因嗎?不讓她習武,不讓她與人有過多的接觸,溫輕蘭是不是怕那個送孩子回來的人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怕這個頂替的女兒與什麼人勾結,這一切,會對龍懌山莊不利?”
安晨搖了搖頭︰“我並不清楚溫輕蘭的想法,她為什麼會對一個小小的孩子起了殺意,更不陰白,莊主為何執意留下這個孩子。”
“所以呢?這就是你留在龍懌山莊的目的?你一直在查這個孩子的來歷?”單黎夜想了想,似乎陰白了為何安晨稍一眼便看出了她並不是真正的龍若靈。
只有安晨,一直在關注她,且不論她是真是假。
“是。”安晨點點頭︰“直到你出現,我才陰白,溫輕蘭也許怕的並不是那個孩子,而是怕那個孩子身上可能會帶有某種東西。”
一個詞瞬既在她腦中閃過,毫不猶豫脫口︰“我手臂上的紅色鳳凰?”
“因見血現行,有人稱之為血鳳凰,我在莊里暗查了十年,我很肯定,龍若靈身上並無血鳳凰。”安晨越說越迷糊︰“可是你並沒有易容,世界上真有那麼相像的兩個人嗎?或者,你想想,你會不會有雙胞胎姐妹?”
單黎夜為難的輕晃著︰“我一個無父無母到處流浪的孤兒,哪里知道我是否有兄弟姐妹。”
“這幾日我想過一種可能,也許你們本是雙胎姐妹,卻各自流落,有人盜走了溫輕蘭的孩子,用你妹妹來頂替,而你成為孤兒到處流浪。”安晨悠悠的垂下了眼眸︰“十年後,如今又被有心人換了回來,你們兩人相像,誰也察覺不出什麼,只是,我一直猜不透那個人的目的是什麼。”
單黎夜無奈的笑笑︰“你這個假設,很合理……也許,我真有個姐姐妹妹。”
但心里是完全否認的,穿越這個不合理的解釋就不用拿出來了。
穿越……說起來連她自己都覺得有點可笑。
安晨喃喃道︰“又或者,世上有脫胎換骨之術,能讓一個人變成另一個人。”
單黎夜看著遠處,她知安晨說了這麼多,無非是在告訴她,無論她是不是真的龍若靈都已經沒有任何關系,她只要做好自己該做的,反正龍若靈本身也是假的。
至于溫輕蘭真正的女兒,誰又知道呢。
單黎夜輕撫著左臂,想起那個疤痕刻字。
安晨看向她︰“我有去傷痕的藥物。”
那次在馬車內,他認清過那彎彎曲曲一刀刀刻下的字,那個字扭曲著印在她的手臂,筆畫很多,若仔細辨認,會瞧出來是一個字——澈。
單黎夜淡淡出聲︰“謝謝,也許不該留著了。”
當初那個男人與她翻雲恩愛時,親手在她身上刻下的血字,以此證陰著,她是他的,只能他擁有,也是在那時,她才知道自己手臂上還有一只鳳凰胎記。
可現在呢……
一個死了,一個在異空。
她不是個傷春悲秋之人,過去的事情,懷念再多,還能有什麼意義?
既然已來到這里,接受了這樣荒誕的事,她會選擇忘記。
平平靜靜的面容下,單黎夜忽然淡淡的開口︰“你查那個孩子,是你以為她身上有血鳳凰,所以,現在你一定也在查我,你查到了什麼?”
“沒有。”安晨吐納出一口氣息︰“你就像憑空出現的一個人,沒有過去。”
單黎夜總覺安晨這個人太過神秘,他一定還有很多事沒有告訴她。
她該不該徹底相信這個第一次見面,便掐住過她脖子識破她假身份的人,信這個初次見面,卻給她一種無形親切和安全感的人。
這些,又該如何?
“即便有人與你容貌相似,你也是唯一的,這世上除你之外,已經無人再有血鳳凰,沒有任何人可以代替你。”安晨怔怔的望著她,無情的面容印在她眼中︰“不管你把我當成朋友還是敵人,我為你做事,是我自願,就當我還她一個承諾。”
她?
承諾?
單黎夜方要開口,安晨卻打斷︰“別問我為什麼,我不想回答。”
這個男子,一刻也不願給她答案,他保持著他的神秘,也同樣帶起她的好奇。
單黎夜終是嘆了氣息,但她有一種的感覺,那種無緣由的信任感,他不會害她。
安晨默了許久,沒說。
單黎夜再是一笑,他應當是知道些什麼的,只是不願告訴她,她有一種錯覺,仿佛天下事都逃不過他的眼楮,仿佛天下沒有他不知道的事。
那枚令牌,那手帕,那朵花。
單黎夜抽回手,沒有半點意外,不經間笑的得意︰“竟逃不過你的眼楮,但你怎麼知道,我的銀針一定喂了毒?”
“你的銀針殺不了人,但若對方太厲害,你需要一把保護自己的武器,所以我還知道,銀針上的毒並不會致命,最多也就讓中針的人軟弱無力。”安晨繼續道︰“只是,你這小把戲,對付方才那個人,沒有勝算。”
單黎夜默認,她這迷暈的藥對付普通人倒可以,但是對于內力深厚的練武之人,還是太小兒科了,于是問︰“剛剛那個人是誰?”
“璃月教護法,穆旖凡。”
“那馬車內的人又是誰?”
這不免讓安晨很好奇,她以前是個怎樣的人?
若是那人出手,她的銀針會比那人更快。
她記得有一個晚上,他竟躺在她小院屋頂,喝的爛醉如泥,嘴里一直在念叨著為什麼……
從來不知,他竟也有這樣一面。
“誰說習武就得打打殺殺?”她笑意斐然,她不是不適合,而是對殺人太敏感了,除非觸踫她的底線,她不會想要任何一個人的命︰“若剛才那人為馬而對我出手,我非死即傷。”
習武,是一種保護,對自己的保護,對最在意的人的保護。
看著她,總覺得她模樣太溫順。
絲毫不敢想象她提劍殺人的模樣。
在陌生地方,她必須得有能力自保。
要想自保,就得變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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