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哪一個？能夠被送來的都是家世清白、規矩不錯的，實際上也沒有多大的區別。
看著都差不多，但這些人內里怎麼想的也沒人知道，短短一面，誰也不可能看出這些人面上的忠厚老實是真的忠厚老實還是裝出來的。
佟佳婉音知道，以她目前的水平，是不可能能夠看出這些人里誰是別的宮送過來的探子的。因為那些探子誰也沒在額頭上刻上“我是奸細”這幾個字。
她接過常德送過來的這兩排宮女的花名冊，手指翻了翻，看著上面寫著的這些宮女的姓名來歷，一一掃過她們的臉。
“這些人都是按名單上的位置來站的？”
佟佳婉音問著常德，常德點頭哈腰地道，“是的，娘娘。”
“做的很好。”佟佳婉音夸了常德一句，雖然只是短短四個字，也足夠讓常德欣喜的了。
因為對于他來說，底下想要對他現在的這個位置取而代之的人可是有很多的，而有了佟佳婉音的這一句夸贊，說他的地位穩如泰山了那倒也不至于，但起碼佟佳婉音也算是幫他把他的位置坐的更穩了一些。
所以常德更加殷勤了。
但是他的殷勤卻沒有實現什麼太大的作用，因為佟佳婉音在夸完麼一句話後，就直接三下五除二的在這一份花名冊上點了四個名字，“就這幾個人了。”
接著，佟佳婉音便隨手把這花名冊又交給了常德，自己又帶著人離開了，只留下一個金嬤嬤還在這里等著把人領回去教導一番。
“這…………”
常德看著自己手上捏著的花名冊，有些傻眼了，“娘娘，這就選好了？不在仔細問問這些人？”
常德覺得都在佟佳婉音這選人選的也太快了吧，實在是太可惜了，別看他這次送過來的都是其貌不揚的，但個個都是能言善辯的，有時候那小嘴甜的，哎呦，那有時候都讓他想要當場認下做干妹妹了。
結果，娘娘就這麼隨意，讓他的一番準備毫無用武之地。
常德有些失落。
金嬤嬤橫他一眼，語氣帶著不滿，“主子做事，哪里輪得到你來置喙？行了，把剛剛點到名的那幾個人叫出來，剩下的你哪里帶來的就照樣把人帶回來哪里去吧！”
常德面色也開始有些不好，從前金嬤嬤也是在他手下一個司里工作的，結果這才過幾天呢，攀上了承乾宮這棵大樹好乘涼，就開始不把他放在眼里了，對他也能頤指氣使了。
心里想著一回事，但畢竟都人老成精了，常德的面上功夫還是做的不錯的，他依舊是笑著，甚至連微笑的弧度都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誒呦，好嬤嬤你說的這是哪里話？我哪里敢質疑主子的話？不過就是多嘴多舌問了一句罷了，我多嘴了！”
說著，他就伸出手做出要自打嘴巴的樣子。
金嬤嬤哪能真的讓他這麼打下去？
她是進了承乾宮，卻也並不是腦子被狗吃了。進了承乾宮，她就是承乾宮的人了。何況她現在擔任的是承乾宮管事嬤嬤的這個職務，在外人面前，自然要把譜擺起來，不然別人還以為她們承乾宮好欺負呢。
但是擺譜並不意味著要把自己的眼楮長到天上去。
金嬤嬤在宮里生活了這麼多年，幾乎一輩子都是在這紫禁城里混著的，自然知道什麼叫做閻王好使小鬼難纏的道理，哪怕常德在主子們的面前就是個奴才，他們之間也得客客氣氣的。
畢竟就算她跟在主子們的身邊受到重用了，她自己也依舊還是個奴才，誰也別看不起誰。
“常德公公這是做什麼？”金嬤嬤使了個眼色，示意在兩邊傻呆呆站著兩個小太監趕緊上前去扶著常德，順便把他想要自打耳光的動作給阻止下來。
常德見金嬤嬤主動遞了台階下來，也就從善如流的放下了手。
他也不是真的想要自討苦吃，只是隨便做個樣子罷了。
接著，他就又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把剛剛被佟佳婉音點過名的幾個人都叫出來了，“都在這里了。”
金嬤嬤看了她們一眼，吩咐道︰“那你們幾個就跟我來吧。”
幾個小宮女從頭到尾都不敢說一句話，低眉順眼的跟著賴嬤嬤進了承乾宮後殿，等著接受來自金嬤嬤的教導。
另一邊，佟佳婉音回去寢殿，賴嬤嬤也好奇剛剛她那一頓猛如虎的操作，便不由得問道︰“娘娘，剛剛選人怎麼看起來那麼隨意，如此輕易的定下了那幾個人，是她們身上有什麼特殊之處嗎？”
她們承乾宮可是沒那麼好進的，外面想要鑽破腦子進承乾宮伺候的人數不勝數，在賴嬤嬤看來，剛剛外面那二十來個宮女都是過五關斬六將才站到那里的，等著接受佟佳婉音最後一關的考驗。
可沒想到，人已經站在最後一道難度關卡門口了，主考官卻沒有出考題，直接讓她們摸不著頭腦的點了幾個人走。
賴嬤嬤真的覺得，那四個被佟佳婉音點到名字的人真的是走了天大的運氣。
佟佳婉音聞言，只是輕輕地笑了笑，便道︰“本宮連她們的臉都沒記清，哪能知道她們有什麼特殊之處？能送到這里來的，無非都是會那麼幾點，要麼就是梳頭梳的特別好，要麼就是泡茶技巧高超，再好一點的，就是特別能體察上意，還有什麼特殊？”
“那娘娘…………”賴嬤嬤覺得她們家娘娘也不是那種憑眼緣就會給人機會的主子啊，在賴嬤嬤的印象里，她們家娘娘向來是更看重一個人的品格的。
佟佳婉音便解釋道︰“也沒什麼，就是把這批宮女里面屬于正黃旗的都給去掉了，更正黃旗向來交好的瓖黃旗也沒要，這兩旗一去掉，也就剩七八個人了。再從這七八個人里面把那種一看就特別精明的和一看就特別蠢笨的人給去掉，就剛好選出了那麼四個。”
賴嬤嬤有些疑惑的自言自語︰“正黃旗…………？”
她們家娘娘是什麼時候討厭用正黃旗的宮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