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怎麼辦啊,聲聲怎麼就一門心思栽進去了呢,她就不想想,她出去去找沈重樓,要是出了危險,她娘該怎麼活?”顧氏氣得罵罵咧咧,在心中罵夏聲聲不孝,也生氣沈重樓,勾了她家姑娘的魂。
深夜寂靜。
夏聲聲在林子的邊緣打轉,她的雙手用力抓著裙擺,她忍不住左右張望,心里面怕個不停。
眼下已經天黑,頭頂高樹蔽空,她連顆星星都看不見,只能無助的在林子里面打轉。
她太沖動了,她都不知道沈重樓在哪里,就急匆匆的過來,現在到好,自己反而迷了路。
夏聲聲的衣裳被周圍的荊棘劃破,無助的蹲在原地,渾身發麻,膽戰心驚。
“沈大叔,你在哪?嗚嗚嗚,聲聲害怕……”
夏聲聲咬著牙低下頭,眼淚止不住唰唰流下來,她好害怕,怕自己會在這山上出什麼意外。
她後悔了。
她就不該來找沈重樓,做什麼勞什子的皇子妃哪有自己的命重要?
她記得娘曾經說過,這山上的野獸可多了,若是把她吃了,她可就什麼都沒有了!
身後突然有動靜,嚇得夏聲聲慌了神,不敢再挪動腳步。
“沈大叔?是,是你嗎?”
有火光朝她接近,夏聲聲驚喜的撲過去,扒開瘋長的野草,夏聲聲對上沈重樓那張俊朗的臉,眼淚直接冒了出來︰“太好了,真的是你!我找你找的好辛苦……”
夏聲聲撲進沈重樓的懷里,在他的胸口前小聲音啜泣。
沈重樓有些詫異的看她,懷中暖香陣陣,令他的心底一絲微妙的感覺升騰起來,考慮到夏聲聲此刻應該是受了不少的驚嚇,沈重樓沒有推開她,反而伸出手臂將她輕輕的抱進了懷里︰“聲聲別哭,你怎麼來了?”
沈家和夏家是鄰居,夏聲聲算是沈重樓看著長大的。
懷里的少女輕輕抬起頭,委屈的看他。
少女的雙眼通紅,白皙的臉旁被淚水浸濕,看得沈重樓的心髒猛的一跳,泛起漣漪。
夏聲聲急切的開口︰“是年年,年年他被逐出書院了!”
沈重樓一愣。
讓沈年年去上學是他的安排,他皇子的身份不假,早晚要回去朝堂,幾個孩子日後也非池中物,必然是人中龍鳳, 早些讓他們接受教育也是好的。他這次回來,本還想安排沈今日也去求學,可是沈年年怎麼就被逐出來了?
“怎麼回事?”
“徐先生前兩日突然要收徒,年年帶著今日去了。”
“徐先生原本很看好今日的,可是張小凡求著先生收他,年年和張小凡拌了幾句嘴,兩個孩子應該不小心推了他一下,結果張小凡不依不饒,徐先生就,把年年他們給趕出去了!”
“什麼。”
沈重樓一驚,沒想到中間還有這種變故,“南氏沒有替他們撐腰?”
“南嬸把他們送去見官了……”夏聲聲看向沈重樓,聲音軟軟的,“想來也是張家人多勢眾,南嬸心中沒有依靠,這才不得已為之。沈大叔,你別怪嬸子,她也是沒辦法,我也是太心疼他們了,看到年年那麼難過才想著要來找你的……我知道這是你們家的家務事,我不該插手的。”
夏聲聲說著,淚珠子又要往下掉。
“這怎麼能怪你……”沈重樓長嘆。
夏聲聲冒死來給他送信,他感動還來不及。
想到沈年年那邊的狀況,沈重樓有些著急。
夏聲聲看向沈重樓,沈重樓和一般的莊稼漢不同,他長相英俊,劍眉入鬢,薄唇抿著,在火光的映襯下,他顯得格外高大,在這樣寂靜的深夜里給了夏聲聲無盡的勇氣。
這樣好的男人,卻娶了南姜南那種女人……
夏聲聲有些不甘心,忽然,她的腳下一崴,整個人朝沈重樓跌了過去︰“呀!”
夏聲聲身量嬌俏,撲在沈重樓的懷里,他只覺得懷中一陣溫香涌入,柔軟的嬌軀滿懷。夏聲聲仿佛受到了驚嚇,小臉通紅似的後撤一步,想要和沈重樓保持距離,身體卻止不住的發軟。
沈重樓一驚,只好伸出手去扶她。
“沈,沈大叔……”
夏聲聲驚詫的抬眸看他,忍不住嬌羞道︰“不好意思,我實在有些腿軟……”
“無妨。”沈重樓搖頭。
溫玉在懷,滿心旖旎,可沈重樓還是不斷壓抑著自己內心的躁動,夏聲聲還是個小姑娘,日後是要嫁人的,他不能耽誤她。
雖然很擔心沈年年的狀況,但眼下不是回去的時機,夏聲聲太累了,需要休息。
沈重樓沒有辦法,只好找了個山洞,將夏聲聲安頓好。
夏聲聲靠在沈重樓的懷里,忽然開口︰“沈大叔,你回去以後能不怪南嬸嗎?我相信她都是有苦衷的……”
“苦衷?”
“我娶她就是為了讓她庇護幾個孩子,就算天大的苦衷,也不能胳膊肘往外拐。”沈重樓說的義正言辭,他一開始一直覺得,南姜南是個勤快的好姑娘,會照顧好幾個孩子,但是沒想到她居然任由張小凡欺負他的兒子,還讓他的兒子被趕出書院,留了污名。
想到此,沈重樓忍不住握緊拳頭,眼底滿是怒火。
他看了眼身旁的夏聲聲,長嘆一聲︰“還好有你,不然我都不知道孩子們在家受委屈了。”
一句話,听得夏聲聲的心中格外溫暖。
翌日清晨,沈重樓護著夏聲聲下了山。
沈重樓選的下山路離平安鎮更近些,他原本的打算是要在平安鎮給四個孩子各買一件禮物,然後再去書院看沈年年,只是沒想到,現在卻已經物是人非。
沈重樓路過徐氏書院時,宋翊剛好在屋外灑掃,看到沈重樓後立刻戒備的拿著掃帚瞪他︰“你來做什麼,還嫌先生被你家的氣得不夠慘嗎!”
宋翊的眼中滿是敵意,令沈重樓忍不住蹙眉,抬腳走向他︰“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把話說清楚!”
“還要怎麼清楚,還不都是因為沈年年,要不是他,徐先生也不會重病臥床!”宋翊咬牙切齒,徐先生本就年事已高,經不住氣,人雖然被南姜南救回來了,但只要一想起沈年年的所作所為,徐先生便會心如刀絞,難過不已。
這是心病,治不好的心病!
門口的爭吵聲引來屋內人的注意,張小凡走了出來,看到沈重樓時目光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