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後听到晁靈這一番話頓時把雙眼瞪得賊大一陣駭然。
曾經連大聲說話都不敢的晁靈竟然能夠說出這番大逆不道的話來。
晁靈也只是被憋得急了才會口無遮攔，這會兒說出去後也十分的後悔。
她急忙將頭伏地，“帝後恕罪，我……我是無心的……”
帝後靜靜地望著晁靈，這是她一手帶大的孩子，卻不曾想有朝一日竟然也會背叛她。
帝後吞了口唾沫，沉默了許久才輕笑一聲。
緊接著她眼底染上一抹陰鶩，朝著晁靈揮了一下手，一股無形的力量便將晁靈從地上扶了起來。
晁靈心虛不敢看帝後，“帝後，對不起，我……”
“不必多言了，你的心思本後已經明白了。”
帝後揉了揉眉心，“你說的對，本後也曾對妖動過感情，自然是能夠理解你的心思的。”
帝後越是這麼說，晁靈的心底就越是不安。
如果能夠重來一次，她絕對不會說出那樣的話來刺激帝後。
要知道神界目前知道帝後與妖結合誕下私生子的事情也只有寥寥幾人知道，天帝都被蒙在鼓里的事情，怎麼敢隨意亂說出去。
帝後一揮袖子，一把匕首驟然落在晁靈的視線中。
晁靈心里一緊，便听到帝後說道，“不過為了避免你鑄成大錯，這件事還是要有個了結的。”
“拿著這把匕首，殺了那個男妖，這件事本後便當沒有听過，也可以當做從來都沒有發生過，你還是本後最疼愛的孩子。”
晁靈眼眶里蓄滿了熱淚，她不可置信的看著帝後。
她怎麼能夠一臉慈祥的看著自己，然後讓自己去殺了自己心愛的人。
晁靈吸了吸鼻子，她搖了搖頭。
“對不起帝後，我做不到……”
帝後風眸微眯，“你說什麼？”
“他是我喜歡的人，我做不到，我殺不了他。”
“那就讓本後替你動手。”
“不！您別殺了他，他什麼都沒有做錯，而且也是我先喜歡上他的，這件事和他沒有關系……”
晁靈緊張了起來，十分害怕帝後會對渡厄動手。
渡厄已經失去了自己的妹妹，不能再因為與她相戀就這麼白白失去了性命。
“帝後，求求您了。我長這麼大還沒求過您什麼事情，您要是不高興，我以後不和他來往就是了，我會忘了他，求求您別殺他……”
看著晁靈苦苦哀求的模樣，帝後只覺得可悲。
竟然會有這麼愚蠢的女子，為了一個男人就可以卑微到這種程度。
她的確也錯過，被貌美的男鮫人蠱惑，與他誕下了晏鹿。
但看著那人不人妖不妖的晏鹿，還有那怪異的真身，她便覺得一陣惡心反胃。
這樣的東西，本就不該存活在世上。
但遺憾的是那東西是她自己生出來的，她不得不承認她對晏鹿有著深深的感情。
無奈之下，她只能去父留子。
她還記得那男鮫臨死前的表情，只是深深地望著她，眼中沒有一點怨恨。
是她親手殺了最愛的男人，但是她也從未後悔過。
比起帝後之位，一個男鮫又算得了什麼。
但或許就是因為如此，她才會對晏鹿有著深深的感情，想要彌補她對他們父子的虧欠。
“晁靈，你有多喜歡他？”
晁靈有些疑惑，但還是回答了帝後的問題。
“很喜歡，但……還沒到為了他犧牲一切的地步。”
“那就好。”
帝後說完這句話後久久都沒有再出聲。
晁靈也就這麼跪在地上跪了很久很久，久到她的腿跪得都有些麻痹的時候，帝後再次開口了。
“本後未能了卻的遺憾，便成全了你吧。”
晁靈著實怔了一下，“帝後……？”
“本後允許你和他在一起，不過你畢竟是仙身，以後要去下界生存多有不便，你要是想和他在一起，就自動放棄仙籍，剔除仙骨。”
放棄仙籍，剔除仙骨…….
這無疑是慘痛的代價，沒了仙骨她的法力也就使不出來了。
但元神還在，身體並不會有什麼其他損傷，只是無法使用仙力。
而剔骨的過程也是常人無法想象的痛苦，迄今為止，也只有三個罪大惡極的神界罪仙被剔除過仙骨。
神界不是不能相戀成婚，只是神界將就門當戶對，神界只能與神界通婚，決不能讓下界的其他種族污了神界崇高的血脈。
晁靈無疑是觸踫了界限，是犯了天條的。
“本後不忍心看著你痛苦，所以給了你兩條路選擇。”
“一是放棄仙籍剔除仙骨和你想要在一起的人相伴一生。”
“二則是像你說的，就這麼與他分開，我會消除你的記憶，讓你徹底忘了他，忘得干干淨淨的。”
晁靈一听說帝後要消除自己與渡厄的記憶，便有些焦急了。
她不要忘記渡厄，但是放棄仙籍……
晁靈閉了閉眼，像是再下一個重大的決定一樣。
終于，她開口道︰
“帝後，對不起，您的養育之恩，靈兒只能來世再報了……”
帝後听到了晁靈的答案似乎一點都不意外，她果然是選擇了第一條。
她深吸了口氣，別過頭不再去看晁靈。
“本後果然是了解你的，既然如此，那你就去吧。”
“本後會為你安排一切，讓你假死，這樣你就可以和你喜歡的人雙宿雙飛了。”
晁靈听到後萬分激動，跪在地上又給帝後磕了幾個響頭。
“多謝……多謝帝後成全，多謝帝後成全……”
“下去吧，本後累了，想靜一靜，一個人待一會兒。”
晁靈應聲退了出去，一邊抹著眼淚一邊露出了笑顏。
她沒有想到帝後竟然會如此通情達理放了她。
若是以前，帝後肯定會嚴厲的懲罰她吧。
看著晁靈離去的背影，帝後的眼中意味不明。
這個愚蠢的小丫頭，終究還是自己走上了一條絕路。
三日後。
白柔與離醉回到了最初的那個小村落，回到了他們那個很小的宅院里。
正值春日，白柔去市集上買了花種，將院子點綴。
等到夏日一到，便是滿院的花香了。
紅綢也都已經掛上了，定制的嫁衣也提上日程，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發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