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厄將大妖的手下完全壓制後,便趕來與浮止匯合。
看見的卻是身受重傷的浮止,渡厄一個箭步上前,“妖皇殿下……”
浮止的唇邊勾起一個殘忍的笑,將血跡擦去。
“渡厄,本尊贏了,本尊……又贏了一場……”
渡厄看著浮止蒼白的臉色,心底也有些不忍,他重重地點了點頭,“是,屬下知道妖皇殿下一定會贏的。”
這時,天邊雷聲越來越大,仿佛是為了大妖墮世的送行。
浮止卻臉色微變,酣戰數個時辰,他將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對戰上,竟然忽略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妖皇殿下,您快點回去休息吧,您的傷勢……”
浮止撐著劍起身,不等渡厄說完話便消失在了原地。
他一路趕到了桑弧所在的宮殿,听到了桑弧隱忍的喘息聲,就在他剛要上前抱住她的時候,渡情從偏殿跑來。
“阿桑,阿桑你怎麼了,你沒事吧?”
桑弧蜷縮在被子里瑟瑟發抖著,渡情听著愈來愈響的雷聲忽然明白了什麼。
“阿桑,我在這,你別怕別怕……”
渡情來到桑弧的身邊,隔著被子緊緊地抱住了她。
一直輕聲地安慰著,“沒事沒事,很快就會過去的,不要害怕,不怕啊……”
浮止站在殿門前,手扶著門框靜靜地看著。
心口像是被撕裂了一樣,原來這就是不能靠近的感覺嗎?
但是就連他也知道,這和桑弧那日看見的是天差地別。
渡厄一路跟隨者浮止的氣息追到了這里,浮止身上的傷口因為強行運功而撕裂開來,在地上形成了一個小的血坑。
渡厄不知該不該上前的時候,浮止卻往後栽倒。
“妖皇殿下……?”
渡厄閃身上前接住了他,然而雷聲太大,殿內的渡情和桑弧沒有听到外面的聲音。
渡厄將浮止帶離治傷,雷聲足足響了一整夜。
桑弧醒來的時候,渡情躺在一旁,手還搭在她的肩上,嘴上還喃喃著夢話。
“不怕……阿桑,不怕啊……”
桑弧看見渡情這般,忍不住笑了出來,可笑著笑著眼淚就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
以前在人界時,每次遇到打雷,浮止就會緊緊地抱住她。
要不然就是做些壞事轉移她的注意力,桑弧知道浮止有能夠控制天氣的法力,但浮止卻選擇了另一種方式。
“我希望弧兒以後能夠徹底不害怕打雷。”
“以後只要每次打雷的時候,弧兒想起的都是我,這樣可好……”
浮止在桑弧的身上留下他特有的印記,桑弧的耳朵里只剩下他低沉的喘息,雷聲也都被完全掩蓋了。
熱流一波一波打在身上,桑弧已經沒有更多的精力去害怕,只能迎合浮止的每一個動作。
但現在一切都變了,他似乎連演戲都不願意演了。
桑弧陰郁的眼眸沾上了露水,但這一次她卻沒有哭,因為她知道不管她如何害怕,如何傷心難過,她的夫君都不會再回來了。
她只當他死了,死在了人界那個平常的午後。
如今她見到的只是一個與他長得十分相似的影子。
桑弧自那日起,似乎變得愛笑了,她會主動和渡情說話聊天,也會偶爾出宮門走走。
那某一日桑弧出門時,卻撞上了一個十分不好惹的女人。
也就是那一次,桑弧斷了一條腿,而浮止卻恰巧不在宮中。
渡情心急如焚去找大夫,大夫自然不願意給地位卑微在妖界又沒有後台的桑弧醫治。
渡情只能將桑弧身懷子嗣的事情說出,大夫才勉勉強強救了桑弧一命。
桑弧懷身孕的事情在宮中傳開,但這並不是什麼好事,那些日子就連王後也變得冷淡起來。
桑弧高燒了整整七日才醒來,醒來後她似乎又變回了最初的樣子。
不過她還是會笑的,只是那笑里再也不復往日的純真。
桑弧的腿斷了一條,走路變得一瘸一拐,惹來不少僕從的嘲笑。
渡情便將這些人都趕了出去,親自照料桑弧。
等到浮止回來時,已經是三月之後了,桑弧的肚子漸漸地隆起。
“妖皇殿下,如側妃可是王後的表姊妹,而且她的父親掌管著西邊的一大片領域,這會兒要是動了她,恐怕後宮不堪設想……”
渡厄低頭勸說著,他知道浮止因為桑弧受傷的事情有些失控了,但是黎明還沒有完全到來。
扶持浮止上位的大妖們足足有七位,浮止歷經百年也只解決了四位。
而剩下的那三位其中之一就是傷了桑弧的如側妃之父。
這三個大妖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若是他們三個聯合起來,浮止絕對抵擋不了。
浮止的手中握著一枚玉符,在指節翻轉著,眸光意味不明。
“你是說,讓我忍了?”
“弧兒她有了身孕,竟敢如此對她……”
渡厄深深地嘆了口氣,“妖皇殿下三思,您為了走到今日付出的太多,正所謂一步錯步步錯……”
浮止不等渡厄說完話,便起身站了起來,朝著殿外走去。
“妖皇殿下,您要去哪兒?”
“當然是去寵幸本尊的那位好愛妃……”
入夜,渡情將夜點端上桌子,卻看見桑弧一口未動。
“阿桑,你怎麼了?怎麼不吃?”
渡情還以為是今日的夜點桑弧不喜歡,結果便听她開口道,“他回來了,是嗎?”
渡情當然知道桑弧口中的他是誰,心里正在想是哪個嘴里沒邊兒的僕從走漏了風聲。
“可他卻沒有來看我。”桑弧平靜的說出了這個事實。
渡情咬了咬唇,剛想開口寬慰什麼,桑弧便端起碗,將碗中的食物麻木地往嘴里送。
渡情看了于心不忍,“阿桑,你吃慢點,要小心自己的身子……”
“阿情……我有些累了,想睡一覺。”
渡情嘆了口氣,“好,你好好休息。”千萬不要傷心了,他不值得。
渡情沒有將後半句說出來,因為她看得出來桑弧很愛妖皇,她說這些無疑是在桑弧的心口捅刀子。
浮止不僅沒有來看桑弧,卻夜夜宿在傷了桑弧的如側妃宮殿里。
這些,渡情都不敢告訴桑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