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園像是瘋了一樣撕扯真白柔的衣襟,白柔被她緊緊拽著,咬著唇一言不發。
“我知道了……”楚園崩潰大哭著,“你就是故意的,你就是想讓他們死,你就是不救他的,你個白眼狼,我當初也不該救你!!”
莊溪莊辰兩兄弟看見楚園這樣,便上前拉住她。
“表姐……”
“表姐你別這麼說啊,白姐姐她不是這種人。”
“你們、你們兩個也是白眼狼,為什麼向著外人說話?!憑什麼……憑什麼那麼多人出去,就他一個人回來了,憑什麼憑什麼啊!!”
劉蔓也看不下去了,扶著楚園道︰“阿園,阿園你冷靜點,這不是人家的錯,你肚子里還懷著孩子,別太激動了。”
“孩、孩子?我要這孩子還有什麼用……”楚園雙眼便像漏了底的水桶,淚水放縱地朝外淌,“孩子他爹都已經沒了,你讓我怎麼活下去啊嗚嗚嗚……”
劉蔓看著楚園這樣心里也不好受,她趕緊給自己的兩個兒子使了個眼色,讓他們將楚園待下去。
楚園情緒還是很激動,不肯走,眼楮死死地盯著白柔與她身後的離醉。
“你、你把孩兒他爹還給我,你這個白眼狼,為什麼不救他,為什麼……”
“表姐你別說了,先回去休息吧。”
“是啊,你的身體最要緊,先回去吧,我們扶你回去……”
莊溪與莊辰半拉半扶將楚園帶走了。
其他婦人听到楚園的喊聲也都紛紛朝著白柔離醉看了過來,那眼神里竟然慘雜著怨恨。
【楚園說的對,為什麼那麼多人出去就只有他一個人平安無事回來了,這太蹊蹺了。】
【災星,這兩個外來的肯定身上有不干淨的東西,不然為什麼會出這種事!】
【憑什麼我男人死了,他卻活得好好的,憑什麼……】
【爹爹真的死了嗎?我不相信,他走的時候還跟我說捕了魚賣了錢,就帶我去吃糖葫蘆的……】
白柔听著他們內心的質疑與不安,臉上也浮現出愁容。
劉蔓走到白柔的跟前,嘆了口氣,“白丫頭,阿園她只是一時間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傷心過度才對你說那些話,你別往心里去。”
“我知道,海上風暴無常,這種事情是誰也預料不到的,不是你們的錯……”劉蔓說著,又深深地看了一眼白柔身後的離醉。
這句話也是對離醉說的。
“你阿弟能夠死里逃生已經很不容易了,你也累了,帶著他回去休息吧。”
劉蔓的聲音透著深深的疲倦,但語調卻一直都很柔和,撫平了不少白柔心里的焦躁。
“休息什麼休息!”
這時,一個婦人忍不住站了出來,滿臉淚痕,“這件事情絕對沒那麼簡單,你們看他……”
婦人指著離醉控訴道,“他身上一點傷都沒有,那麼多人出海就他一個人回來了,你們就不覺得奇怪嗎?!”
經過婦人的帶頭,其他人也紛紛附和。
“是挺奇怪的,而且自從他來了之後,村子里的怪事就一直很多,說不定他就是個禍害……”
“你們說的有道理,先是村子里的樹無緣無語斷了,再後來又是樹林里有綠色的鬼火,現在又出了這樣的慘劇,這一樁樁一件件都是在他來這里之後發生的。”
“對、對對,我就說白天看見的海怪不是什麼錯覺,肯定是他這個災星引來了海怪,所以才會發生那樣的事情!!”
人們說著說著便越來越激動,即便是不相連的事情從他們口中說出來也讓人無法分辨事情的真假。
“禍害,災星!滾出村子!滾出去!”
“這里不歡迎你們,你們快點滾,滾出去!!”
婦人們悲傷的情愫無處發泄,便一股腦地撒在了白柔與離醉的身上。
她們沖著二人指指點點,嘴里謾罵著惡毒的話語。
“要不是你們,我丈夫也不會死,都是你們害的,你們害死了他們……”
“死的為什麼不是你們啊,為什麼不去別的村子里禍害,非要來禍害我們,你們為什麼不去死!”
白柔臉色蒼白,她不知道該說什麼才能讓她們冷靜下來。
平日里這些都是十分友善的鄰里,她也受過他們不少的恩惠,卻沒想到會變成這個樣子。
離醉將白柔護到了身後,手拳握緊,凜冽的眼神掃過婦人,“這件事與她無關,你們想罵,就罵我一個人好了。”
婦人們被他的眼神嚇住,卻還有兩個被淚水糊了眼楮的,指著離醉身後的白柔罵道︰“什麼與她無關,你們不是一家人嗎?這會兒出了事怎麼就想撇清關系了?”
“就是,你們就應該一起去死!你們這兩個災星……”
婦人們的謾罵離醉並不在意,畢竟更難听的話他也承受過,但是他不允許這些人罵白柔。
離醉的手拳捏得咯咯作響,已經忍耐到了極限。
白柔從身後握住了他的手,輕聲道,“小九,別沖動,我沒事。”
劉蔓看著越來越過分的眾人,終于也忍不住出聲道,“行了行了,你們幾個差不多就得了,別仗著自己年紀大就在這倚老賣老!看看自己都說的是什麼話!人家死里逃生已經很不容易了,你們還在這里辱罵別人,簡直太過分了!”
“劉蔓!你還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合著死的不是你家男人,你說,他們這一走,讓我們這些婦孺老小該怎麼活……”
“誰不知道劉蔓想娶這個白丫頭當自己兒媳婦,才這麼幫著她說話的!”
“劉蔓,你有膽子就趕緊讓你兒子娶了這個災星,看看你們一家會不會被她給克死……”
劉蔓一听臉就漲紅了,瞪著那些說話不過腦子的婦人們喊道,“你們這些老潑皮還真是什麼話都說得出來,臉都不要了,人家好好的小姑娘怎麼就是災星了!?”
“這海上的天氣說變就變,誰能預料得到,人家阿弟剛死里逃生你們就盼著人家死,你們的嘴怎麼那麼毒!就不怕遭報應!?”
“你們死了男人可還有孩子呢,積點嘴德吧……”
劉蔓的聲音大又佔理,一連幾句話拋出去,幾個婦人都暫時收了聲。
她平日里都是溫溫柔柔的老嬸子形象,白柔還是第一次見她這般生氣的樣子。
婦人們吵不過她,便都哭哭啼啼地散了。
此時已經臨近深夜,劉蔓也有些精疲力盡,她握住了白柔的手,叮囑道,“白丫頭,那些人說的話你都別往心里去,都有嬸嬸呢,你放寬心,啊。”
白柔點了點頭,“謝謝……”
“傻孩子,謝什麼,你一個人也不容易。”劉蔓拍了拍白柔的肩膀,“去吧,回去好好睡一覺,一切都會好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