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華508房間,同樣上演著兄弟情深大戲。
眾人都圍坐在李明四周,一個個義憤填膺,牛皮烘烘的要幫李明出頭解恨。
待听到一中這件事情如此復雜,市里幾大頭頭都在關注,他們頓時面面相覷,集體啞聲。
為朋友兩脅插刀可以,那也得是在自己安全有保障的前提下,才能做得事呀。
“明哥,要不我們先去喝酒,為你壓壓驚?”好半天,胡作坤打破尷尬,征詢道。
“好吧!喝酒去!”李明無奈道。
他能夠理解兄弟們的難處,現在的確誰也不好往槍口上撞。
再說他爸的話,他也不得不听的。
到二樓餐廳包廂里坐下,他們便喝起酒來。
幾杯酒下肚,李明感到越發郁悶。
“這狗日的張濤!”他把酒杯往桌上重重的一頓,狠狠地罵道。
“張濤是什麼人呢?”胡作坤緊挨著李明而坐,他好奇道。
“我校的一個高三畢業生。”陳劍春回答道。
“李鄉長,別唉聲嘆氣了。”
一听只是一個學生伢子,胡作坤當即豪邁地說道,“這事交給我幫你擺平!”
“剛才,我還被老頭子在電話里狠狠地批評了一頓,不準找這小子的麻煩。”李明懊惱地說道。
“莫非這小子有什麼背景嗎?”胡作坤又問道。
“有個屁的背景,就芭蕉一個最偏遠的山沖里的窮小子。”李明鄙夷道。
“那…那你爸怎麼會管這事呢?”胡作坤遲疑道。
“我估計是李書記擔心影響不好,再說當時王市長也在現場。”陳劍春分析道。
李明冷哼了一聲,把一杯啤酒倒入了嘴里。
“要不,我安排人偷偷把他收拾一頓?”胡作坤討好道。
“這家伙在哪里都不知道,怎麼收拾呢?難道你派人到山溝里去找他嗎?”
郁結在胸口的怒氣,讓李明有一種近乎發瘋的感覺。
“今天是高考成績公布之日,張濤必然進城了。”
陳劍春凝神思慮一下,突然驚喜地說道,“我知道了,他一定與他的那一幫兄弟們在學校旁邊的濤哥快餐店!”
“你能確定嗎?”李明興奮的問道。
“十有八九是的!”陳劍春點頭肯定道。
“那我打電話叫人了?”胡作坤看著李明征詢道。
“行!你安排吧!”李明咬牙切齒地說道,“這次一定要把他整殘!”
胡作坤接著便撥通了一個人的電話,“常海嗎?我是胡大。”
“哎喲!坤哥,是您啊!”
海哥驚喜地說道,“您怎麼有空打我的電話呢?”
胡作坤沒有多說廢話,直奔主題命令道,“幫我去收拾一個人。”
“行!您說收拾誰?”常海響亮地回答道。
“一個叫張濤的一中高中畢業生,現在應該在學校旁邊的濤哥快餐店。”
“坤哥,您說,是怎麼個整法?”
听說是一個學生伢子,常海就更有底氣了。
“整殘!”胡作坤惡狠狠道。
跟著,他又提醒加告誡道,“你們一定得制造點事端再動手,免得到時引起猜疑。”
“您放心,這事您不提醒我也知道的。”
頓了頓,常海又說︰“那我現在就安排人過去了!”
“這小子功夫不錯,一定記得多帶人過去。”胡作坤最後又提醒了一句。
打完電話,胡作坤得意地喊道,“李鄉長,來!我們邊喝酒邊靜侯佳音吧!”
…………
王猛與胖子兩個不要臉的家伙,一直喋喋不休地,談著一些猥瑣的話題,偏偏又聲聲入耳。
劉靜心里,滿懷著熱烈愛情,也被他們的猥瑣給攪得是七零八落。
現在好了,他們終于被小文趕走了。
劉靜長噓一口氣,便向張濤走去。
主動就主動吧!這個時候也應該是她主動的。
她也不覺得,這是什麼丟面子的事。
再說面子能比愛情,能比張濤那顆需要撫慰的受傷的心重要嗎?
“濤…”
走到屋中間時,她強抑激動,平靜地喊了一聲。
接著,她還想再說一兩句很隨意的話,比如,你吃過了嗎?今天天氣真好啊!來沖淡這要命的沉悶與抑郁。
可她才喊出來這個“濤”字,就發覺自己內心,那一直在拼命壓制著的東西,瞬間全部奔涌而出。
一個“濤”字,起音時很平淡,馬上就開始變調,並產生絲絲顫抖。
她的雙肩聳動著,帶動著全身也顫抖起來。
緊接著,她的聲調變成了哭腔。
最後,她竟止不住失聲痛哭。
神馬驕傲與矜持都丟了,丟到爪窪地去了。
她跌跌撞撞沖過去,撲入張濤懷里。
女人嘛!再怎麼堅強,怎麼驕傲,也是天生柔弱動物,需要男人疼和愛的。
劉靜悲傷的哭泣,也勾起了張濤內心的軟弱,他眼眶不自覺也有些濕潤。
其實,他也想痛痛快快地,像劉靜這樣大哭一場,讓淚水沖刷心里那些郁積的苦惱。
這樣的話,不用說,心情會好受些。
可自己是男人,鐵骨錚錚,流血不流淚的男人啥。
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這歌唱得是好听。
可在女人眼里,那就是男人哭吧哭吧就是賤。
張濤可不想做這樣的賤男人。
于是,他只有使出自己苦練多年的化淚大法,將一顆顆飽含酸澀的眼淚收起,用雪亮的鋼刀,威逼它們退回心里。
眼淚倒流的滋味好受嗎?肯定不好受!
不好受也得忍著,這就是男人。
光忍著還不行,自己的女人在懷里哭泣,總得給些安慰。
自己拿不出這些安慰,那也得想辦法,這同樣因為你是男人。
做男人,真他媽的累!
男女有別,不就是說男人該承擔不一樣的責任嗎?
否則造,物主干嘛要這樣麻煩,整出男女兩類人來呢?
張濤拍了拍劉靜的背,嘴角泛起一撮笑容。
恰如劉靜所說,這是那種比哭難看的笑容。
“唉,唉,傻瓜,是你落榜,還是我落榜呢?”
張濤佯裝輕松道,“似乎該哭的,應該是我吧!”
“誰讓你裝酷不哭呢?我這不是幫你哭嗎?”
劉靜不住地抽泣著,揚起她那梨花帶雨般的俏臉,看著張濤。
“這哭還可以幫嗎?這真是天下奇聞了。”張濤驚訝道。
“怎麼就不可以幫呢?你看那白喜事…”
意識到自己的比喻說得離譜,劉靜羞澀、歉意地瞥了張濤一眼,忙打住話,沒往下說。
張濤卻揪住這話不放,生氣地說︰“什麼?你怎麼能這樣咒我呢?我不就是落榜了嗎?這算什麼雞毛蒜皮的事呢?”
書記辦公室,從醫院趕回的譚琴玉和伍昭展,正在向李新良匯報工作。
伍昭展在轉述李明的話時,李新良頻頻點頭,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
“李書記,李明掛職這一年時間進步很大。工作不說,這性格與思想可是成熟了不少。”
譚琴玉趁機吹捧道,“這起事情他雖然表現得有些沖動、魯莽,但他能夠事先就把該考慮的考慮周全,不留下任何把柄,這也算是挺不簡單了。”
“是呀!李明比以前的確進步、成熟了不少。”伍昭展也附和道。
“這死兔崽子,專門給我惹禍。”
李新良含笑道,“你們平時可都得給我多敲打敲打。”
“書記,我听賀山才說,那些參與打架的人,李德全都安排做了問詢筆錄,才放走。”伍昭展小心翼翼地說道。
“筆錄情況如何呢?”李新良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這些人與李明毫無關系。”
伍昭展笑了笑說︰“他們都是武裝部賀部長公子賀朋安排過來的,至于是來做什麼,他們也一概不知。”
“居然還跟我玩這一手!”
李新良冷哼一聲道,“這次我要玩得你下不了台。”
“您看,教育局那位置……”譚琴玉征詢道。
“先按王市長的意見做方案。”
李新良臉上掠過一絲狡詐的神色。
他輕蔑道,“至于最後結果嘛,不是還要經過常委會討論嗎?”
“對!一切以常委會的意見為準。”譚琴玉心領神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