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蕉鄉政府,鄉長梁志軍正與王雅清談話。
“放心!”王雅清又開始牛皮起來,“本小姐就是來吃苦的。”
“下沖鄉親們一輩子都是這麼走的。我偶爾走下,都做不到嗎?”
“好!好!不愧是王市長的女兒!”梁志軍高興地贊嘆道。
跟著,他又說︰“你爸也是這個意思,要我把你送到最艱苦的地方鍛煉!”
這時,門口閃過一道人影,王雅清馬上喊道,“吳秘書!”
吳小真怯怯地走了進來。
他還沒有站穩,王雅清便追問道,“有什麼事嗎?”
吳小真抬頭看了梁志軍一眼。
梁志軍立知其意,鼓勵道,“沒事,你說吧!”
吳小真便把他在墟場上所看到的,張濤他們打人捉豬的事,原原本本講了出來。
他的確是個比較合格的秘書角色。
說市場所收費的事,他的態度不偏不倚,不帶一絲個人觀點。
他看似說得輕描淡寫,卻又事實清楚、簡單明了。听話的人一听,就知道是非曲直。
不過,在說到張濤他們打人的事時,他還是不自覺地,流露出他骨子里的正義和年輕人的血性,對某些精彩打斗橋段,說得眉飛色舞、激動不已。
“打得好!”梁志軍拍案而起,“亂收費、亂攤派,政府的聲譽,就是讓這些家伙給破壞了!”
“張濤他們呢?”王雅清一臉關心道,“市場所的人,沒再找他們麻煩嗎?”
“應該沒有,我看他們幫村里那個鄉親賣完豬,往茅草州去買米了才回來。”
頓了頓,劉小真又遲疑著說︰“不過,我對這事也有些奇怪。”
“市場所的人,被打得這麼慘,居然沒有一個人出來說事,就這樣輕易放過下沖那幾個小伙子。”
“這似乎不像市場所的風格啊!”
“下沖!”梁志軍插話問道,“你說這幾個人是下沖的?”
“對!是下沖的!”吳小真點了點頭道,“那個叫張濤的年輕人很能打,也很有正義感。”
“他是一中這屆畢業生,成績非常不錯,考大學應該沒問題的。”
“想不到下沖這旮旯里,居然會有這等英雄好漢!”
梁志軍感慨之後,又似有所悟地看著王雅清。
“王鄉長,張濤這年輕人,你應該很熟悉吧!”
“我哪里很熟悉呢?”
王雅清面紅耳赤地分辯道,“我也是今天才認識的!”
跟著,她又把早上看到的,張濤踢石揚威警戒張南夫婦和戲耍工商馬軍芳的事,一一講了出來。
“看來,整治芭蕉經濟環境的事情,刻不容緩了啊!”
听完王雅清的話,梁志軍長嘆一聲道,“再這樣搞下去,別說招商引資,連本地的鄉親們,都會被嚇跑的。”
…………
擔心書付再出事,張濤他們正在芭蕉墟幫他賣豬崽。
“濤古,要不,你們先走吧!我擔心他們會報復的!”書付走到張濤身邊,愁容滿面地說。
“不怕!他們憑什麼亂收費呢?”張濤一臉輕松的樣子。
“按攤位收費,他們擅自改成按豬頭收費。十塊錢管理費漲到幾十塊,而且還打人。”
他理直氣壯地說道,“世上哪有這個理呢?他們要再來的話,我照打不誤!”
先是戲弄工商所,再是暴打管理所的人。張濤他們的作為,讓市場上所有的商人與鄉親們,大呼痛快解恨。
他們往豬籠邊一站,買豬崽的人紛涌上來,只差沒把他們也當豬崽給買了。
才十幾分鐘,書付的豬崽就全賣完。
他一家人臉上的愁苦一掃而光,堆滿了喜悅與滿足。
“書付叔,你們早點回去,別在這里呆了。”
張濤鄭重其事地提醒道,“他們不敢惹我們,但有可能找你們的麻煩。”
他留這里幫著賣豬崽,也就是防著這事情。
“這次可真麻煩你們了。”
蘭花也走過來,感激不盡地說道,“回家後,我好好請你們吃一頓。”
“對對!到時我陪你們喝杯酒,提前祝賀濤古與高子高中!”書付熱情道。
“書付叔,那你可得多準備點酒啊!”虎子忙插話道。
“放心!沒有好酒,但保證酒管夠!”
說完,書付又囑咐道,“你們也早點回!千萬要小心啊!”
紅保一家人平安離開墟場後,張濤他們四人說說笑笑,往專門賣米的小集市茅草州走去。
“濤哥,實在是太爽了!自從你去讀高中,就再沒有這樣爽快過了!”
虎子挑著空籮筐,在張濤身前身後,像孩子似的,歡快地蹦跳著。
“是呀!你不在家里,家里死氣沉沉的。”猴子跟著也發出感嘆。
“年輕人都是各顧各的,一盤散沙。”
“那好啊!我以後天天帶著你們這樣打鬧算了。”張濤笑著說。
“別逗我們了!”虎子有些苦惱地說。
“不用一個月,你就不知道到哪一個大城市里去瀟灑了!”
“是嗎?”張濤臉上,滑過一絲不易覺察的憂郁與慌亂。
他詼諧地說︰“看來,你這家伙是巴不得老子落榜了。”
“哪里…哪里…”虎子有些詞不達意地說,“濤哥肯定高中!高中!”
“那還用說,濤哥是學校前五十名的角色。這次至少是上重本的!”
說到這里,高子苦笑了一下,“以後我就真正陪著虎子他們,在沖里打鬧了。”
張濤沒有接話。高考以來的一些記憶片段,火花般地在他腦海里閃過。
一種莫名的恐慌,再度將他的心揪得緊緊的。
為什麼所有與他熟悉的人,對他都如此有信心,認為他的高中,是鐵板釘釘的事呢?
尤其是自己嗜酒的父親,這段時間他幾乎是天天喝得醉醺醺的,逢人就說他的兒子怎麼樣怎麼樣,考大學那是十拿九穩。
張濤和家里人再苦勸,也無法阻止父親宣揚這份得意與高興。
他搖著手里的酒杯,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
“怎麼啦!我窩窩囊囊地在家里過大半輩子。現在兒子有了出息,我能不樂和樂和嗎?”
每次遇到家人的勸阻,他父親都是用這句話,理直氣壯地給予反駁。
在張濤的記憶里,只要是在家里,父親手里的酒杯,似乎就沒有放下過,嘴里吐出的,永遠是燻死人的酒味。
“這萬一…萬一…”他母親遲疑地勸說道。
她皺著眉頭和鼻子,討厭地用手掀了掀飄過來的酒氣。
“什麼萬一?我仁龍的兒子,就沒有這個萬一,只有一萬!”父親眼楮一瞪,大聲地說。
唉!張濤無奈地搖了搖頭,將腳邊的石子踢得遠遠的,仿佛要把他心里煩躁情緒踢開一樣。
突然,一輛警車疾馳而來,在張濤他們身邊戛然而止。
隨後,幾個威武的警察跳下來,並快速將他們包圍起來。
“你們犯事了!涉嫌聚眾斗毆,毆打工作人員。”一個帽子戴得有些歪歪的警察,語氣陰惻惻地喊道。
“什麼意思呢?逮捕證呢?”張濤怔了一下,馬上鎮定地問道。
“喲!”歪帽子警察嘲諷道,“還懂不少啊!居然知道要逮捕證?”
“證據呢?拿證據出來!”
歪帽子這副混混樣子和嘲諷的語氣,讓張濤陡然火起。
制服是威嚴與公權的象征。連帽子都戴歪的人,這肯定是披著警察皮的假貨。
老子可是專打這些假貨的。
他猛跨前幾步,眼光逼視歪帽子警察,一副要與他拼斗的架勢。
虎子他們看到張濤這樣子,把籮筐一摔,抽出扁擔,侍立張濤左右,只待張濤發令,就準備動手。
看來,這真是幾個莽漢啊!連警察都敢打。
張濤的氣勢,讓歪帽子警察不自覺地,後退幾步,神色有些慌亂。
他的手一觸到腰里的槍把子,馬上就鎮定下來,臉上再次浮現陰惻惻的笑容。
“到了所里,自然會給你們證據的!”
跟著,他威風凜凜地喊道,“劉雲,伍泉,把他們銬起來!”
無緣無故被銬,張濤可沒這麼老實。
警察又怎麼啦!他們就可以不分青紅皂白胡亂抓人嗎?
張濤血性上涌,有些不管不顧地,準備以命相搏。
張濤會與警察對抗嗎?敬請關注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