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上文︰
話說因為某些不方便言說的情懷,使得高飛對《夢華錄》遠比《好先生》更上心。
這讓身為制片人的劉藝菲一開始還不由心中暗喜。
只以為在高飛的心中,她還是比楊密更有份量。
但讓她有些無法理解的是,高飛並沒有對《夢華錄》的劇情等關鍵問題提什麼意見,反而比較關心那些雞毛蒜皮、無關痛癢的細節。
比如,劇中的角色穿著打扮;
比如,劇組的北宋東京街頭的風俗人情。
那事無巨細的模樣,甚至讓劇組的工作人員都有種錯覺,就好像在高飛的腦中已經有了一個活生生的東京汴梁了,他只是將腦中的場景在現實中復制了一遍而已。
若非如此,又豈能對那麼多宋代的生活細節信手拈來?
不過這個離譜的想法剛升起,他們自己便哭笑不得先排除了這種可能性。
……
“不對,潘家樓旁邊應該是彩帛鋪,長慶樓那邊才應該是靴店。”
“還有這個招牌是怎麼回事兒?
“我不是說過豐樂樓高三層,五樓相向,內有飛橋欄檻,明暗相通嗎?”
“你掛個樊樓的牌子干嘛?樊樓是你家開的?”
“什麼腦子?快,趕緊改過來!”
一大早,劉藝菲剛來了劇組,便看見高飛又在那挑刺了。
而道具和美工則一如既往的苦著臉在一旁听訓,連一點意見都不敢提。
畢竟在自家老板面前,他們實在不敢說自己是專業的。
不過高飛倒也不是故意在挑他們的毛病。
要知道趙盼兒三姐妹初次到達東京城,被那繁華熱鬧的東京夜市所震驚的戲份,可以說整部劇里面最能體現質感的地方。
高飛可不想將如此繁華熱鬧的人間燈火,就用一些隨大流的放煙花的夜景給糊弄過去。
當美術組的老劉匆匆忙忙下去修改的時候,高飛則背著手四平八穩的在街道上閑逛著。
而在大概掃視了一圈之後,高飛的面色這才稍微好了一些。
不過也正是如此,眼前這般熟悉的反而讓高飛有些觸景生情起來。
只見他一邊走著,一邊忽然有些悵然的輕聲道︰
“其實要論吃食,這些酒樓的味道不是最好的。”
“消遣零食,還是要數王樓前賣野味肉干兒味道最好。”
“鹿家鋪子賣的燒鵝、燒鴨也是一絕,而且每份不過十五文錢,最是物美價廉。”
“剩下的像朱雀門的 脯、界身巷的凍魚頭、南門夜市的雞皮麻飲也都不錯。”
“還有荔枝腰子、羊鬧廳、蓮花鴨簽、蔥潑兔、假野狐、石肚羹……”
“唉~要不是本公子當年腸胃不好,怎麼說也得殺個七進七出……”
其實高飛本來只是有感而發,隨口說說而已。
但是一旁的工作人員卻听傻了!
只見道具組的老李一臉懵逼的看著一旁的執行導演,茫然道︰
“章哥,我們道具組也沒人會做菜呀?”
“這怎麼搞?老板說的菜我連听都沒听過啊?”
看著老李那絕望的眼神,執行導演也有些頭疼了撓了撓腦袋。
見此情形,在旁邊看了好一會兒的劉藝菲終于失笑的搖了搖頭。
“都散了吧,沒看出來他入戲了嗎?”
說著,劉藝菲看不住不遠處正在走神的高飛便忍不住吐槽道︰
“還本少爺?他真以為自己是衙內呢?”
聞听此言,執行導演當即不由松了口氣。
不過在猶豫了一下之後,他還是有些不放心的問道︰
“真不用照著老板的花樣做菜?”
“不用!”
劉藝菲聞言頓時有些哭笑不得道︰
“我們這是電視劇,又不是宋朝紀錄片,沒必要把預算浪費在這上面!”
不得不說,在操盤了幾個項目之後劉藝菲這個制片人算是歷練出來了。
而見她這位制片人都發話了,執行導演這才放下心來轉身離開。
見此情形,不遠處的高飛也沒說什麼。
雖然他挺想重溫當年的美味,但是眼下顯然不是一個恰當的時機。
畢竟他說的那些東京特色菜現在有沒有廚師知道都是兩說。
就算有大廚能復原出來,那花費的時間和精力也不是一時半會的。
所以菜肴什麼的也就只能勉強放過了。
不過高飛沒有繼續挑刺,劉藝菲卻沒有放過他。
只見她一臉狐疑的走到高飛身前好奇的打量了他半天,看著高飛都有些發毛了。
正當高飛準備抗議的時候,卻見劉藝菲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道︰
“我記得你也不是處女座啊,怎麼現在忽然變了一個性子?”
“你不會真是宋朝來的吧?”
此言一出,高飛心中頓時便咯 一下。
不過隨即他便意識到劉藝菲也是在吐槽,于是當即順勢笑著調侃道︰
“沒錯,我就是一個從北宋一直活到現在的老妖怪,怎麼樣,怕了吧?”
“對了,要是按照年紀輩分我當你祖宗都夠了。”
“快,叫聲爺爺來听听!”
見他這麼一說,劉藝菲也顧不上好奇,當即便俏臉薄怒的微嗔道︰
“我爺你個大頭鬼啊!”
說著還沒好氣的踢了他一下,幸好被高飛閃開了。
……
就在高飛和劉藝菲在一旁打情罵俏的時候,片場也很快便整改好了。
因為周易這些年在業內積累下來的名氣,影視城方面也十分配合劇組的拍攝。
不僅幫著把這一條長街給封了,在建築外形上也任由劇組改動。
甚至影視城還專門派了一個負責過來記錄劇組改動的地方,準備以後做永久化處理。
因為他們覺得讓《夢華錄》劇組這麼一改,整條仿宋長街的味道都不一樣了。
用負責人的話來說,那個“仿”字完全可以去掉了。
所以說能當負責人就是有水平,至少拍馬屁能拍到點子上!
當然,劇組這邊改動的幅度也不是很大。
除了一些紗行、魚行、邸店、雜物鋪之類的小鋪子之外。
大部分的改動主要集中在酒樓、食店、茶坊,以及瓦子、勾欄這些高消費場所。
比如當年高飛常去的“長慶樓”“八仙樓”“班樓”,以及“遇仙正店”“張八家園宅正店”“中山正店”等勾欄瓦舍、酒樓食肆,就無一落下。
不僅酒樓的幌子俱全,高飛甚至連門前的彩樓歡門都沒落下。
對了,之所以叫他們“正店”,其實主要是因為一張牌照。
因為在大宋只有擁有釀酒權的酒樓才能釀酒,至于其余酒樓是沒有釀酒權的。
就算釀酒的技術再好,也只能從國營釀酒坊進貨,或者是別的正店進貨。
故此久而久之,宋人便將這些沒牌照的統稱為腳店。
通俗地講,正店相當于今天的“旗艦店”,腳店則是“加盟店”。
從城市商業發展角度來說,宋朝其實和如今的城市已經差不多了。
就像現在的年輕人喜歡熬夜一樣,宿酒未醒,好夢初覺對于住在汴梁的百姓也是常事兒。
甚至了為滿足東京城市民百姓對夜生活需求,大宋開國之後便宣布取消了已經實行了將近千年之久的宵禁。
如此方才有了趙盼兒三姐妹剛入東京時看到的那副場景︰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
寶馬雕車香滿路。
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現代人讀此詩詞時,或許會以為這只是文人的夸張修飾手法。
但高飛卻實實在在的知道,這不是寫意派,而是寫實派!
畢竟當年東京城除了“夜市”之外,還有“早市”和“鬼市”。
一年之中很多店鋪的夜市大多是直至三更方才關門,然後不到五更又重新開張。
諸如勾欄瓦舍等場所,更是徹夜不眠,壓根就沒有休息的時候。
便是白日也會有文人儒生過來喝酒消遣,就不存在空閑。
只不過樓中的美人也不是鐵打的,總是要歇息的。
因此當年大宋的勾欄瓦舍其實如今的夜店、歌廳差不多。
除了供著當招牌的當家娘子之外,大多數在勾欄瓦舍中獻藝的舞姬、樂工、雜耍、說書,其實都是外來的。
此類人就像走穴一樣,就靠著在勾欄瓦舍中的打賞混飯吃。
別看這些跑江湖的雖然地位不高,但某些手中有絕活的卻常常比京官活的還滋潤。
至少京官未必買的起東京城的宅子,但他們大多辛苦幾年就能置辦一套!
從這方面來說,歷史確實只是一個輪回!
……
晚上八點。
忙碌了一天之後,隨著導演的一聲令下,劇組總算是收工了。
只是當劇組所有人都回到酒店之後,一干主創卻沒有像以往一樣各自散開,而是聚在高飛的房間里開了一個小會。
事情的起因是這樣的,本來國內觀眾對歷史類的電視劇一直挺包容的。
尤其是早年出了好幾部戲說歷史類的爆款電視劇後,觀眾大多數都不會在這方面較真。
甚至很多專業人士從開始的考據挑刺,到現在也懶得說了。
只是自從前不久桐化那句“當今的年輕人太不懂歷史了,我要給大家科普科普讓大家勿忘歷史”的話說出之後,輿論氛圍便頓時一變。
別說年輕人了,就算是其他年齡群體都下意識的心生反感。
至于那些專家學者就更不用說了。
本來他們就是眼不見為淨,如今見有人主動送上門來找罵,那自然是火力全開了。
于是最近的幾部由真實歷史人物改編而來的古裝劇,頓時就遭殃了。
其中由桐化同名改編而來的《雲中歌》更是首當其沖。
服化道差就算了,楊影那浮夸到辣眼的演技也不說了。
單單就是故事劇情,《雲中歌》就已經雷翻天了。
說句實在的話,高飛一開始並沒有關注這部劇。
畢竟敢讓楊影當女主的,電視劇還沒拍上限就已經在那了。
所以真不是高飛小瞧同行,而是真沒有將他們放在眼里。
可是周易的工作人員介紹完情況之下,高飛頓時就驚呆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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