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怪陸離的機械城市。
與周邊青山綠水形成鮮明對比。
城市中心的摩天大樓頂部，一處寬敞的宴會大廳內。
精美吊燈散發出柔和黃光，愈發將整個大廳映照得金碧輝煌。
優美音樂聲輕輕回蕩，環繞在翩翩起舞的人群之中。
舞池外面，還有一些人端著酒杯，表情輕松微笑交談，盡顯高貴優雅姿態。
宴會廳角落，幾個年輕人正在開懷暢飲。
各種品類的酒水兌到一起，就像是喝水般一杯杯灌進肚子。
不時爆發出毫無掩飾的笑聲，甚至將節奏明快的樂曲都壓了下去。
但即便如此，卻沒有任何人過來表達不滿。
甚至不敢朝著這個角落多看一眼。
畢竟那里在座的，都是傅家嫡傳血脈。
而他們的優雅高貴，甚至是身家性命，都是依附于傅家而存在。
所以就算是在外面再飛揚跋扈的公子小姐，在這幾位面前都變成了小綿羊一樣，拼命展現出自己最為美好的一面。
忽然吱呀一聲輕響，貴賓廳的門被緩緩退開。
演奏聲戛然而止，交談說話聲也瞬間安靜下來。
只剩下那處角落，還在大聲談笑，杯盞不停。
“怎麼回事，怎麼突然靜下來了，喝酒的氣氛都沒有了。”
一個年輕人滿臉不快，“給我接著奏樂，接著舞，誰不讓老子痛快，老子就讓誰……”
他的話沒有說完，便毫無征兆閉口不言。
看著剛剛進入廳內的年輕女子，就連身體都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他喉嚨涌動，不停吞咽口水，“靈小姐，我們只是在修行之余放松一下，絕對沒有耽誤您給安排的正事兒。”
自從真祖降臨之夜後，傅靈傅遄姐弟在族中的地位瞬間飆升，完全不是他們這些人可以相比。
在很多情況下，傅靈甚至代表家主親臨，一言一行近乎口含天憲。
誰若是敢在她面前違反家規，最好還是先掂量一下自己的性命長短。
陡然嘩啦啦一陣踫撞聲響。
其他幾個傅家子弟也慌忙起身，垂手肅立站得筆直，就連大氣都不敢喘上一下。
傅靈環視一周，直接轉身離開，只將一句話留了下來。
“家主有命，讓所有嫡血後裔返回原物之心，誰要是敢在這時候失了分寸，就別怪我不講同輩情面。”
半個小時後。
一艘流線型戰艦穿梭夜空，無聲無息沒入到混沌亂流之中。
經過一段時間的加速飛行，前方顯現出一團朦朧亮光，為這艘小型戰艦指引著前進方向。
唰……
戰艦自光團中飛出，然後迅速調整角度，對準了黑暗深處的一尊龐然大物。
這是一個通體漆黑的金屬行星。
隨著距離越靠越近，龐大球型表面佔據了全部視野。
一種難以言喻的壓迫感撲面而來。
就在此時，一道朦朧光芒緩緩升起，漸漸幻化出一張蒼老面孔，將目光凝聚在緩緩靠近的戰艦之上。
“拜見家主。”
所有人齊齊行禮，姿態表情恭敬至極。
老者低頭俯瞰，雖然沒有開口，聲音卻在每個人腦海深處不停回蕩，直至佔據了他們的全部意識。
“原物之心已經完成升級，吾也只差最後一步便能和其融為一體，如此方能更好應對靈境血海的戰局。
所以說，你們身為精心培養出來嫡血後裔，也該到了為整個家族獻出一切的時候。”
數個呼吸後，老者虛幻面孔緩緩消失。
傅靈便在此時睜開眼楮，帶著一群呆若木雞，猶如提線木偶的年輕人，在那道朦朧光芒的指引下，很快進入通體玄黑的龐大球體內部。
穿過一道道戒備森嚴的關卡，他們終于來到整個金屬行星的核心區域。
也是原物之心的所在地。
或者換一種更加準確的說法，整個黑色金屬行星，其實只是原物之心的附屬物。
自從族中先賢將原物之心俘獲以來，歷經漫長歲月的發展，才漸漸變成了如今的模樣。
傅靈面無表情，站在一處空空蕩蕩的大廳。
伴隨著 嚓 嚓一陣響動，來時的大門自行關閉。
緊接著所有燈光同時熄滅，頓時陷入到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之中。
時間一點點過去。
忽然一道扭曲光芒悄然亮起。
她原本所站的合金地面，似乎也在此時此刻消失不見。
整個人仿佛懸浮虛空，沒有了方向的概念，甚至有些分不清楚到底是現實還是虛幻。
唯有那些扭曲光芒美輪美奐，將所有一切涂抹上了瑰麗夢幻色彩。
不知道多久後，層疊交錯的光芒緩緩變幻形狀，最終化作一個面容清顴的老者，低頭朝著下方俯瞰過來。
她躬身行禮，“傅靈見過家主。”
傅紅屠微微頜首，將目光落在傅靈身後的人群。
沉默片刻，他似是嘆了口氣，“他們已經是族中最後一批靈童了吧。”
“是。”
傅靈先是點點頭，隨後又補充了一句，“家主許是忘記了，除了他們之外，還有我和弟弟可用。”
听聞此言，老者並未直接做出回應，沉默許久後才接著說道，“我派去太虛靈境的眼楮消失不見，你去看一看究竟是怎麼回事，順便也可以做為新的眼楮和觸須，將萬物之心的力量傳遞過去。
最好是能尋找到冥虛留下的氣息，我們就能通過原物之心對其進行映照復制，直至將其取而代之，將整個太虛靈境更快置于掌控之中。”
………………
……………………
微風徐徐，溫暖和煦。
吹拂在人的身上分外舒服。
衛韜緩步行走在北部荒原，身形時而變得清晰，時而無聲無息消失不見。
忽然，他在一道漆黑裂隙旁停了下來，站在那里一動不動，面上浮現出若有所思表情。
時間一點點過去。
裂隙邊緣的虛幻身影忽明忽暗。
連帶著整個北地荒原都在微微震顫。
遵循著一定的頻率節奏，甚至將這種動蕩延伸到了上方虛空。
“冥虛正在全力出手，或許古神巨靈也參與其中。”
“竟然是他們兩個聯起手來，在和一個未知的神秘敵人進行交鋒。”
“不管是來自混沌歸墟的修士，還是強悍血海生靈降臨，能夠頂得住冥虛和巨靈的聯手，縱然他們一個重傷未愈，一個只剩下真靈殘魂，也絕對非是一般實力層次。”
數個呼吸後，衛韜抬頭仰望天空，看到越來越發混亂的顏色，灰白紅藍混合在一起，就像一盤打翻後胡亂鋪開的顏料。
不時還有各種破片殘骸從天而降。
猶如顆顆流星劃破天際，突破靈境屏障密集砸落地上。
嚓！
一根觸須破土而出，精準纏繞住了半只機械手臂，然後將其慢慢送到了地面。
衛韜仔細觀察，片刻後不由得微微皺起眉頭。
似乎是感覺到了氣氛不對，傅郇不由得悄悄向後退開兩步，連大氣都不再出上一下，不再像剛才那般一副隨意放松的姿態。
忽然，他後知後覺般同樣皺起雙眉。
腦海中似乎有吟誦梵唱聲音蕩開。
“這又是什麼情況，從未有過的奇怪感覺。”
傅郇心中剛剛動念，便感覺眼前驀地一黑，瞬息之間已經看不到任何東西。
這種感覺，並不是一般意義上的黑暗，而是連黑色都無法感知，更加近似于盲人眼前的一片虛無。
下一刻，更加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除了視覺毫無征兆消失外，味覺、听覺、嗅覺、觸覺，所有五感竟然全部不見蹤影，
就連身為歸墟修士的精神感知，都在此時此刻被剝奪消失，整個人都陷入到了混沌茫然之中。
傅郇深吸口氣，又緩緩呼出，甚至不知道是否完成了呼吸的動作。
就連觸踫自己的手臂，也無法清晰到身體的存在。
悄無聲息間，嘩嘩水聲縈繞耳畔。
緊接著，所有感知瞬間返還。
真實世界再次展現眼前。
傅郇一個踉蹌，幾乎控制不住身體，若不是被旁邊伸來的觸須拉了一把，差點兒就要直接跌入岩漿涌動的漆黑裂隙。
“原物之心，這是原物之心獨有的力量波動！”
他心髒砰砰直跳，大口喘息說道，“也只有在它面前，我才會生出如此虛弱無力的感覺。”
“原物之心的力量波動？”
衛韜微微點頭，片刻後卻又露出些許疑惑表情。
“按照你的說法，你們這一支血脈從上古真界傳承至今，歷經不止一次破滅大劫還能發展壯大，沒有像其他歸墟勢力一樣漸漸沉淪，就是因為原物之心的遮蔽與護佑。
結果剛剛出現了原物之心的力量波動，你為什麼沒有第一時間清晰感知，還差點兒在它的影響下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
“回老爺的話，屬下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原因。”
傅郇陷入思索，慢慢說道，“或許是因為兩位真祖降臨的原因，原物之心就開始變得有些不同，而屬下這段時間又一直在外未歸，所以才無法適應這種變化的發生……”
說到此處，他驀地緊張起來，“力量波動越來越強，這麼快就已經到了太虛靈境近旁。”
“進來了，它已經進來了！”
“你安靜一些。”
衛韜閉上眼楮，似是在感知著什麼，“我已經發現了那個小家伙，她大概在我的左肩，距離這里並不算太遠。”
如果說歸墟修士是魚，混沌氣息就是魚兒生存的水域。
所以當傅靈穿過屏障，真正進入到太虛靈境內部，就像是魚離開水面，不由得生出一種憋悶煩躁感覺。
不過隨著一條若有似無的絲線悄然顯現，來自原物之心的力量傳遞過來，瞬間便將所有不適盡皆驅除，可以讓她迅速調整狀態，開始仔細觀察感知周圍環境。
傅靈眯起眼楮，目光從遍布裂隙的焦黑地面劃過，目光落在天際盡頭那座直入雲霄的高山，心中頓時被驚訝疑惑充滿。
“這里就是太虛靈境？”
“感覺卻像是災劫過後的死地。”
“但原物之心的定位不可能出錯，所以說問題應該出現在太虛靈境之內。”
傅靈深吸口氣，又緩緩呼出，一連串的念頭在心中閃過。
但就在下一刻，她忽然皺起眉頭，身體也開始出現不由自主的顫抖。
不，不是她的身體在動。
而是腳下地面在急速震顫。
就像是有什麼東西正在岩層下方急速穿行，才帶來了猶如觸電般的奇怪感覺。
嗯！？
那是什麼！？
傅靈毫無征兆愣住，視線聚焦于身前漆黑裂隙深處，目光中陡然閃過一道猙獰修長的影子。
幾乎在同一時間。
警兆一波波涌動襲來，將她從短暫的失神中驚醒過來。
她已經來不及思考任何東西，便遵循著冥冥中對危險的感知，第一時間做出了反應。
轟！！！
混沌光芒驟然亮起，瞬間將身前虛空裂隙切割分離，朝著那道暗影追蹤而去。
嚓一聲爆響。
在傅靈陡然收縮的瞳孔中央，映照出一條黑鱗覆體、骨刺叢生的大蛇，被混沌光芒一斬兩斷，然後閃電般縮進岩層深處消失不見。
“這到底是什麼怪物，生存在靈境地底的魔蟒？”
她還在默默想著，心中又是猛地一動。
沒有任何猶豫遲疑，便化作一道流光朝著空中飛去。
幾乎在同一時間，尖銳呼嘯聲自地底裂隙驟然傳出。
傅靈人在半空，猛地眯起眼楮，看到下方至少數里方圓的地面都在塌陷，還有密密麻麻的猙獰黑蟒，從火紅岩漿深處蜂擁而出，從不同方向朝著她所在的位置席卷過來。
“歸墟九轉，混沌極斬！”
伴著一聲清喝，天地間陡然亮起一團扭曲光芒。
從地底飆射而出的密集觸手，在光芒照耀下也瞬間變得扭曲模糊，直至化作大蓬黑色粉末，從半空中洋洋灑灑飄落下來。
傅靈緩緩來到地面，在一道裂隙邊緣撿起半塊殘缺鱗片，拿到眼前認真仔細觀察。
悄無聲息間，在她的身後浮現出一雙虛幻眼楮，從中投射出淡淡混沌光芒，同樣落在殘缺鱗片之上。
傅靈微微皺眉，心中疑惑非但沒有解開，反倒是變得更加濃郁起來。
最開始，她以為向自己發起攻擊的是黑鱗長蛇，但剛才升入半空之後才發現，那些東西並不是蛇群，卻更像是某種植物的根須藤蔓。
但此時此刻，當她看到這枚黑鱗碎片，又對自己的判斷有些懷疑起來。
黑鱗覆體，骨刺生出，內側還有零星碎肉留存。
無論如何去看都不是藤蔓根睫，卻是讓她莫名聯想到某種龐大怪物的觸手器官。
所以說，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忽然，虛空中蕩起波紋漣漪，還有一道溫和男子聲音，就在此時一同響起。
“看真祖前輩那麼認真，我都有些不忍心打斷你的觀察研究。”
“看來上次給前輩留下的印象還不夠深刻，所以才會在不久後再次進入此方天地，給晚輩送來一頓可口的飯後甜點。”
衛韜緩步靠近，身影一點點變得清晰，很快變得與活人並無二致。
他在不遠處停下腳步，再開口時語氣忽然有些疑惑，“不對，你似乎不是真祖降臨肉身，反而更像是傅郇剛剛才提到的原物之心眼楮。”
傅靈深吸口氣，表情頓時變得凝重起來，“如此說來，傅郇並沒有死在太虛靈境，而是被你俘虜，脫離了原物之心的掌控？”
衛韜點點頭，理所當然道，“良禽擇木而棲，良臣擇主而事，小姑娘你內心充滿疑惑迷茫，倒不如過來讓我幫你好好疏通開解一番。”
傅靈垂下眼楮，“想要疏通開導我，你怕是沒有這個資格。”
“有沒有資格，你可以先接我一拳再說。”
轟！
一只拳頭破空而至，朝她修長白皙的脖頸砸去。
帶來尖銳轟鳴，仿佛空間都被撕裂破碎。
傅靈猛地眯起眼楮，面上浮現出驚訝詫異表情。
她顯然沒有想到，這一拳砸出，竟然會有如此恐怖的威勢蓋壓而來。
嚓！
拳頭落下的最後一刻，傅靈閃電般抬起雙手，不閃不避硬頂而上。
她身後那條絲線猛地繃直，爆發出猶如實質的混沌光芒，剎那間將整個天地都為之照亮。
轟隆！！！
拳掌交接，地面瞬間塌陷。
沖擊波朝著四面八方延伸出去，引動紅色岩漿劇烈爆發，形成大浪肆意奔涌席卷。
“原以為他是一道真靈神魂，沒想到竟然是一身蠻力的活人。”
“好在我有著原物之心的幫助，才能在判斷失誤的情況下，通過二次爆發將其擊退鎮壓。”
傅靈艱難站直身體，緩緩來到剛剛形成的裂隙近前，低頭朝著下面看去。
轟！
她剛剛低頭，便感覺眼前陡然一黑。
罡風呼嘯，熱浪沖天。
讓她幾乎睜不開眼楮。
還有一只拳頭在眼前越來越大，剎那間就已經佔據了幾乎全部視線。
傅靈閉住呼吸，死死盯著那只拳頭，雙腿 嚓一聲深深陷入地下。
她不敢退，也不敢躲。
在這種情況下，唯有傾盡所能，再借助原物之心的力量傳遞，將這恐怖的一拳給正面攔截下來。
只要堅持到對方攻勢減緩的那一刻，她就能找到機會將其鎮壓捕捉。
隆隆雷聲連成一片。
瞬息之間，兩人之間的踫撞超過百次。
並且還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傅靈大口咳出鮮血，一直期盼的反擊機會從未降臨。
甚至隨著時間的推移，那個家伙還變得愈發堅硬起來。
縱然有著原物之心的力量傳送，在這樣一浪高過一浪的攻擊下，她幾乎都難以堅持下來。
轟！
又是一記狂暴對撞，傅靈猛地向後倒飛出去。
就像是一枚尖銳呼嘯的炮彈，瞬間穿透十數條裂隙，最終被一堆塌陷的碎石深深埋沒。
“他不是人，他不是像我一樣的真人！”
“竟然和我最開始以為的一樣，他就是一道真靈分神！”
“但是，一道無所憑依的分神而已，為什麼施展的非是精神力量相關的術法，而是如此凶猛狂暴的純粹力量沖擊，就連我有著原物之心的連接，都無法完全抵擋下來。”
“還有伴隨他的拳頭出現的青龍，讓我都難以分辨到底是聖靈真意顯化，還是真實不虛的龍獸召喚降臨。”
“難以想象，這只是一道真靈分神而已，如果是他的本體出現在這里，又會是怎樣的一種恐怖威勢。”
傅靈劇烈咳嗽著，七竅中不斷向外涌出鮮血，整個人的狀態差到了極點。
轟隆！
地面猛地一震。
“你，你就是太虛靈境的主人冥虛……”
傅靈抬起頭，臉色陡然一片煞白。
她似乎還想要說些什麼，卻一個字都沒能吐出口來，便被一只大手卡住脖頸從碎石堆中拽出。
“直到現在我才發現，你身上竟然連著一根絲線。”
“還有一雙隱藏極深的眼楮，一直都在通過你的存在感知周邊環境。”
衛韜沉默一下，手上開始發力，“原本計劃留你一命做些研究，但如今為了保險起見，還是直接殺了你更加安全。”
恩！？
他狠狠一握，卻發現自己竟然捏不下去。
以他現在的實力層次，即便是顯化出來的真靈分神，也能輕輕松松將界主修士的洞天直接捏爆。
但這個已經重傷垂死的女人，竟然硬生生抵擋住了他的發力緊握。
“這種感覺，好像和傅郇描述的情況有些相似之處。”
衛韜緩緩抬起頭來，凝視著似乎變得有些不同的天空，感受著環繞在自己周圍的混沌未明氣息，腦海中無聲無息生出所知的原物之心情報信息。
據傅郇所言，原物之心是一道光。
位于歸墟死星的能源核心之內。
它無法被接近，也無法被感知。
甚至只要稍稍靠近一些，不要說其他修士，即便是傅家嫡血傳承的靈童，也會承受不住變成瘋子。
時間悄然流逝。
在衛韜眼中，仿佛所有一切都在飛速遠去。
只剩下混亂扭曲的混沌光芒，佔據了幾乎全部的視野與感知。
更進一步去考慮，或許周圍的一切並非是真的消失了，而是他的一應感官都被遮蔽和扭曲，已經無法獲取到正確的信息。
忽然，一聲長吟自混沌光芒之中蕩開。
這竟然是一聲龍吟。
衛韜面無表情，緩緩抬頭看去，目光不由得微微一凝。
他“看到”了一個人。
青鱗覆體，骨刺叢生，還有密密麻麻的墨色觸須，環繞周身蜿蜒而動。
那個人除了沒有面孔，身材幾乎和他完全相同。
除此之外，無論是青鱗骨刺，還是墨色觸須，都近似真實並無二致。
就連東方七宿的玄念真意，都隨著那人一起從混沌光芒向外傳出。
“這就是原物之心的另外一種能力，竟然還能將我剛剛御使的力量完美復現出來？”
“我倒是有些好奇，它究竟能做到什麼程度。”
衛韜向前踏出一步，周身陡然亮起熊熊烈焰，內里一頭朱雀神鳥若隱若現，與對面的青龍虛影相互對峙，誰都沒有向後退縮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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