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垂梢

第三十一章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潯真 本章︰第三十一章

    朝暉殿那一場過後,安平公主與蕭御史訂婚的消息更加坐實,甚至開始在坊間流傳。

    不少達官貴人因為蕭珩娶了赤華宮明珠一般的公主飛黃騰達爭相送禮入蕭府。

    蕭珩看著一箱箱的禮往里搬著,不一會便鋪滿整個院子,嗤笑一聲

    “這些人可真會看時候”

    身邊的隨行小廝也有些欣慰

    “安平公主入府後,定會讓整個府邸都不一樣的”

    小廝從小跟在蕭珩身邊,深知蕭珩成長的不易,幼年逝母,小妾登堂入室,蕭父本就是個小氣商人,對待蕭珩更是苛刻,小妾仗著主母的氣焰和市井的嘴臉經常對蕭珩打壓,其他子女更是狐假虎威。不上學堂時經常把蕭珩丟到光佛寺,連門都不讓蕭珩進。

    總而言之,蕭珩能走到現在這一步著實不容易,唯有跟霧遲在一起時才會真正開心快樂。

    蕭珩想起前幾日朝暉殿上那個說不嫁自己的倔強姑娘,眼里閃過一絲安然。

    “事已成定局,安平公主是我蕭珩的夫人”

    --

    霧遲坐在院子的秋千上,一前一後晃蕩著,思緒回到朝暉殿那日,殷瞿與明竹並肩而立,明竹面色帶笑,滿臉幸福……

    霧遲搖了搖頭甩開這個想法,現在該想的不是這個,而是應該擔心自己才對,若是蕭珩與自己一同去說,自己不想嫁,蕭珩不想娶,說不定能說動延皇。

    柳絮見霧遲起身便問著

    “公主去哪”

    “蕭御史府”

    有了公主這個身份後,果然出行方便許多,宮門守衛一見是雅薰殿的馬車,簡單詢問幾句後便開了宮門。

    這還是霧遲入府後第一次出宮,霧遲卻無心觀賞外面的自由的街景,自己一生正被人掐著,若是遷就那便一生不得自由。

    馬車緩緩停下,外面響起一陣嘈雜聲

    柳絮掀開簾子問車夫“到了嗎”

    “前面有很多人,馬車動不了了”

    柳絮一看,已經在蕭御史府附近,人群圍了一圈又一圈,到處都是嘈雜聲,焦點中心正是蕭御史府門口。

    霧遲下了馬車,疑惑得皺眉。

    人們一看霧遲不凡的打扮,都紛紛給霧遲讓著路,霧遲走到蕭府門口這才看清

    一個穿著孝服的夫人邊哭邊喊著,身邊跟著一兒一女也穿麻戴孝在旁邊哭泣著,燒著紙。

    人群不斷傳來詆毀和詬病蕭珩的聲音。

    霧遲一見到便認出來這是蕭珩那個登堂入室的後媽,蕭珩小時候被這個後媽折磨得差點斷氣。

    霧遲滿臉慍怒俯視正哭喊的婦人

    “蕭夫人,你這是在干什麼”

    婦人轉頭一看認出霧遲後立馬拉著旁邊的兒女一起叩拜“看吶,這是安平公主啊,是你們哥哥即將要娶的公主夫人”

    群眾一听立馬烏泱泱朝霧遲跪拜,霧遲眼里閃過一絲不悅,這婦人將自己身份布公是想做什麼。

    霧遲聲音放大了些對著人群“都起來吧”

    蕭婦一下抓著霧遲的裙擺,哭訴著

    “安平公主啊,你要可憐可憐我們孤兒寡母啊,你蕭叔叔前些日子做生意被騙光了財產,心里承受不住,跳了河救上來時已經涼透了,蕭御史雖不是我親生,也是蕭府出來的孩子啊,怎麼能看著自己的弟弟妹妹流落街頭呢”

    蕭婦嗚咽了一聲“哪怕不接濟我都好,也要接濟接濟我的孩子啊”

    霧遲一听蕭叔叔跳河自殺,震驚了一會,宣娘是在做生意時與蕭珩父親結識的,霧遲接觸過蕭珩的父親,典型的生意人的狡詐模樣,做生意時總要多多少少騙油水,如今卻被人騙光財產,失去生命。

    眾人一听更加同情跪著的幾人,有些年老者甚至開始掩面哭泣,有些年輕氣盛的開始罵著蕭珩。

    說話間,府門打開,蕭珩面色蒼白雙眼無光,慢慢抬眼望著霧遲,露出一個虛弱無助的笑容。

    蕭珩緩步走下來,慢慢開口“我已經安葬了父親,也給了你們一筆不小的錢。”

    婦人的兒子一听,立馬丟去紙錢憤然沖向蕭珩。

    霧遲見狀快步走到蕭珩身前,將蕭珩往自己身後護住。蕭珩眼里閃過一絲觸動,看著霧遲的縴弱的背影眸光閃動。

    那男人停住腳步破口大罵“蕭珩虧我還喚你做哥哥,蕭家養你這麼大,你就給那麼一點錢,打發叫花子呢!”

    霧遲听了這麼多終于算是忍不住,怒氣直沖到頂峰。聲音也大了些

    “真是好笑,你什麼時候把蕭珩當過兒子”霧遲怒視著地上跪著的蕭婦,隨後又轉向氣紅臉的男人“你又什麼時候把蕭珩當過哥哥”

    “你們既要鬧到這個場面,鬧到眾民面前,我便在好好跟你們算算這筆賬”

    霧遲轉身扶起蕭珩的右手,將袖子卷起來,一塊三角形狀的疤痕展露在空中,光看疤痕都能想到當時的血肉模糊,疤痕與周圍皮膚的連接處還透著些血色,觸目驚心。

    “這是這位聲稱弟弟的人,在蕭珩少時用滾燙的鐵器烙下的,偏偏燙在右手,蕭珩連筆都拿不起來。”

    周圍的聲音開始有些變化,男人偏過頭,氣勢虛了下去,轉頭求助般得看向蕭婦。

    霧遲怒哼一聲,擰著眉,寒著臉

    “蕭夫人估計又有話說了吧,說自己的兒子小,不懂事,是嗎?”

    蕭婦到嘴邊的話被嗆到肚子里,嘴里還在嗚咽著。

    霧遲轉向群眾“這位自稱蕭珩母親的人,做過更過分的,京城有名的商家,連一件厚襖都給不了蕭珩,我見到蕭珩的時候,發著高燒,手上腿上長滿凍瘡,嘴里說著胡話,差一點人就沒了!”

    此言一出,眾人徹底倒戈,紛紛對地上幾人改觀,開始小聲議論起來。

    霧遲面有慍色,強忍著心中的氣。

    蕭婦的女兒雙唇緊抿,瞪大雙眼,顫抖著直指霧遲身後的蕭珩

    “安平公主!你不知道蕭珩是個什麼浪蕩貨色,我的貼身侍女就是被他欺辱到最後自殺而死的”

    群眾皆倒吸一口氣,一時間不知道該信誰

    霧遲黛眉微微一顫,徑直走到那女子面前使勁全身力氣扇了一巴掌,蕭婦的女兒大叫一聲被打倒在地上,扶著臉緩了一會後開始賣慘。

    眾人驚嘆一聲後,寂靜一片,只有地上兩人的哭聲。

    蕭珩嘴角掛起一絲笑容,心里溫暖至極

    蕭婦的兒子見狀氣得直沖霧遲而去,柳絮眼疾腳快直接從側面一腳踢倒。

    蕭婦大哭著“天理啊,天理難容,他們仗著地位權利,竟然當眾打百姓!”

    霧遲一個眼神甩過去,蕭婦的聲音不受控制的減小,直到沒有。

    霧遲對著地上扶著臉賣哭的女子,大聲質問道“你自己心里清楚,分明是你哥哥奪取了那侍女的清白,你們怕她報官所以將她殺害,為了掩人耳目制造的假象,你膽敢再誣陷蕭珩。”

    霧遲如今十分慶幸當時宣娘和街坊鄰居聊八卦的時候自己在旁邊听著,要不然現在拿什麼懟。

    三人如鯁在喉,怒而不語,最後只好罵罵咧咧的狼狽而逃。

    眾人不久後也開始散去。

    蕭珩像是經歷了什麼風浪虛弱得撐開腿坐在台階上,雙手扶著頭,面色暗沉,似乎在松氣。

    霧遲抿了抿嘴,走到蕭珩面前,蹲了下來,輕輕撫了撫蕭珩的肩膀,蕭珩抬頭眼圈有些泛紅,霧遲知道從小都被欺壓,打心底里肯定還是怕蕭婦一家的。

    蕭珩雙手環過霧遲的腰,將霧遲往自己懷里拉,像是找到了安慰般,放松得將頭埋在霧遲肩頭,霧遲瞳孔微張,還是慢慢撫著蕭珩的背。

    蕭珩露在外面的雙眸點點睜開,帶著得的笑意看著人群散開後的露出那個身影。

    殷瞿冷眼睨著台階上相擁的兩人,眼神清寒如星,眉梢帶怒,呈現一種鋒銳之感,就這樣安靜淡漠的望著二人,一會後目光下斂,轉身離開了。

    松霖跟在殷瞿身後,察覺到殷瞿氣壓似乎低到了谷底,弱弱的開口”將軍,不去城外的明郡主的地塊查看了嗎?“

    殷瞿跨上了馬,聲音不如往日一般有力,帶著些冷淡氣音”今日不去了,改日再去。“

    --

    看蕭珩還沒從小時候的陰影中緩過來,霧遲只好先暫緩取消婚事的行動,無奈回到宮中。

    蕭御史府

    侍女打開後門,正是蕭婦一家,三人臉上帶著笑。

    侍女不驚訝,只是面無表情得將三人帶到主殿

    主殿中央擺著一個箱子,箱子里滿滿當當擺放著閃著銀光的紋石。蕭婦見錢眼開立馬附了上去,大笑著撫摸著上層的紋石。

    蕭婦的兒子緩了緩神,從紋石上移開眼神,討好性得對台上的蕭珩說

    “大哥,下次若是還需要我們,隨時開口。”

    蕭珩抬眸,一道寒光直直射向台下

    “再叫我一聲哥,你們今日就別想出這個門。”

    抬下三人被蕭珩的眼神嚇住,大氣都不敢喘,與早些時辰站在門前那個柔弱的少年哪是同一個人,三人立馬行了個禮抬著錢財快步離開。

    --

    霧遲坐在雅薰殿的院子里,仰望著星空,夜空墜滿星辰,月光淡淡的,尾端像是穩穩坐在樹枝丫上,縴塵不染,清入心扉。

    輕輕舒了一口氣,眼眸轉動,又見殷瞿。最近因為與蕭珩訂婚的事情自己睡眠不好,總是出現幻覺。

    霧遲看著樹下那個身影覺得真實得很,越看越不對勁,平淡的眼神逐漸驚訝,先是宮女院,隨後是惜雲殿,如今是雅薰殿,殷瞿似乎無處不在。

    殷瞿迎著霧遲的目光逐漸走近,坐在霧遲身邊的位置上。

    溫柔的目光與霧遲的雙目交融,霧遲似乎被吸住了一般,陷入殷瞿深邃的眼眸中,心跳也加速了。

    “你今日出宮了。”

    霧遲眸光一閃,原來今日自己在人群中看到的那個熟悉身影也不是幻覺,是真的他。

    霧遲抿嘴嗯了一聲,底氣不覺虛了下來,自己與蕭珩相擁的場景也許被殷瞿看見了。

    “我來道歉。”

    殷瞿聲音不似之前那般強硬,這次似乎帶著溫柔還有一些在哄小孩一般……

    霧遲呼了一口氣,平淡得看著殷瞿”五皇子的領地店鋪是殷將軍查抄的吧?他前幾日來見我,對我說是受皇後的誘騙如今在宮里不受人待見,還說讓我放過他,那些店鋪是他僅剩的財產……“

    殷瞿悶聲說”是。“

    霧遲抿了抿嘴,低頭盯著自己的腳尖”嗯……為什麼在我之前……差點受辱時……沒來呢?“

    再抬頭時,霧遲的聲音帶著哭腔,長長的睫毛上掛著淚珠映著月光閃爍,眼里迷迷蒙蒙,殷瞿卻從里面清楚看到了委屈與難過,更多的是失望。

    當時自己拖著無力的身體往外拼死拼活得跑著,那股力量的源泉只是自己腦海中浮現的殷瞿的臉龐。

    殷瞿心里像是被雷擊了一般,放在腿上戴著霧遲發絲的手止不住的顫抖。看著霧遲眼角的淚光,殷瞿只覺得無論自己有什麼理由都是錯的。

    ”對不起。“

    霧遲默默得搖著頭,哭得更厲害了”你怎麼不說啊,怎麼不說後殿外全是你的精衛,在五皇子快抓住我的時候一直都在暗中阻攔。“

    殷瞿有些詫異得看著梨花帶雨的霧遲,心里滿是心疼和憐愛。

    殷瞿在得知皇後在開春宴一事後,便決定將計就計,為了保護霧遲的安危,親自挑選了精衛藏在後殿周圍,並且再三強調絕不能讓五皇子踫到霧遲一寸皮膚,一絲發梢都不行,當時看到霧遲脖頸處開了一個扣子,回去後就將那些精衛重罰派出查抄五皇子的店鋪。

    實則那個扣子是霧遲在迷藥的作用下熱得自己打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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