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人影綽綽,听著皇阿瑪和額娘的動靜,該是回寢殿了。
宸兒這才敢挪動一下身子,就怕剛才額娘來張望時,發現她還沒睡著。
然而,今夜的無眠,並非因姐姐出嫁而失落,姐姐本是在寧壽宮長大的,她們從小就很少同塌而眠,姐姐出嫁舍不得固然有,不至于到了夜不能寐。
令她困惑的是,今晚在馬車上對四嫂嫂說的那番話,天知道那句「京中若無好兒郎」之後,竟然就在神武門下,遇到了富察傅紀。
自從那次被「頂撞」後,幾次三番的相遇,都讓宸兒不得不多看這人幾眼,但也只是混了個眼熟,走過面前能知道是何許人,真要仔仔細細看一下眼眉,她堂堂公主,豈能做這般不上品之事。
可越是看不著,心里越有念想,這是怎麼了?
「他有什麼好看的?」
宸兒扯起被子,將頭臉蒙住,可不知是被子捂的,還是她自身發熱,臉上越來越燙,燙得她不得不又掀開被子。
「不論如何,四嫂嫂那件事,我得找你問清楚,不然我咽不下這口氣。」
驕傲的公主,憤憤然自言自語,篤定了要找來那富察傅紀,把話說清楚。
這會兒四貝勒府里,毓溪和胤 滿身疲憊地回到家,但歇一晚,明日又要去佟府吃酒,好在只是做客,不必他們操心什麼,之後就等溫憲九日回門,這樁大事便圓滿了。..
「咱倆成親,都沒這麼累吧。」
「那會兒我們兩個乳臭未干的孩子,累得著什麼?」
胤 一進門,就卸下儀態和氣質,慵懶地黏在毓溪身上,長吁短嘆︰「真真累煞個人,便是一百八十件公務要我一日內處置完,都不帶這麼累的……」
毓溪嗔道︰「別揉搓我,我身上才酸痛呢,你這會兒倒是不疼我了?」
「怎麼能呢。」胤 立刻打起精神,給媳婦兒揉揉肩頸,說道,「一會兒上床,我好生給你捏捏。」
毓溪搖頭︰「讓下人做吧,你我都累,你歇著,我洗洗手去看孩子們。」
「我也去。」
「四阿哥,這會兒不累了?」
不想胤 一臉認真地說︰「看著一母同胞的親妹妹也成了家,我越發覺著自己對不起你和這個家。」
「又來了,你知道我不愛听這……」
「不是又來了,毓溪啊,往後你別嫌我不勤快,也別嫌我矯情做作,但凡有閑有精神,我一定管家里的事,好好教導兒子,盡一個丈夫父親的責任。可若我顧不過來,也請多多包涵,絕不是我逃避推諉,不是我沒當擔。」..
毓溪溫柔地笑著,摸一摸丈夫的胸膛︰「妹妹成親,把哥哥感懷成這樣?」
胤 一把抱過媳婦兒,擁在懷里好舒坦、好安心︰「咱倆當初,要是再等幾年成親該多好,就不會稀里糊涂,連歡喜感動都顧不上,這輩子終究是虧欠你了。」
毓溪說︰「要緊的不是成親那天咱們懂幾分人事,有多少感動,而是你我往後一生,攜手共進,和和美美,咱倆白頭到老。」
「我會放在心里,時時刻刻都記著。」
「可拉倒吧,我的貝勒爺,您能從國事天下事的縫里,擠出些空兒給我們母子,我們就歡喜不完了。」
這話說得,胤 生氣了,覺得自己被小看被輕視,還得毓溪好言哄著,才高興起來。
兩口子靜悄悄地來看孩子,念佟和弘暉早就睡熟了。
並肩伏在床邊,摸一摸兒子的小手,毓溪輕聲道︰「今晚我發現一件有意思的事,但還不能對你說明,若真叫我猜中了,賞我和兒子閨女,帶我們去城外玩一天可好。」
胤 卻心疼了︰「這怎麼是賞,後日,不,大後日,咱們就去,那天我沒事。」
毓溪當然高興的,可當胤 好奇追問什麼有意思的事,她只是笑而不語,一臉的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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