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車場是黑色的最新款寶馬。帥氣拉風。阿京坐上去,系上安全帶,忽然想起來,揚起頭看著路安“安子,我听平子&nbp;他們說過,你有一張超豪華的演播車呢。好幾百萬,對不對?”
路安發動了車,笑笑“要去看看嗎?把你喂飽了,帶你去拜訪它。”
阿京笑起來,很高興“那太好了,我一直很向往你那樣的工作方式。可以一邊游山玩水,一邊吃喝不愁,&nbp;掙盡天下的風景錢。”
“掙盡天下的風景錢?這詞兒新鮮。”路安笑著,“如果很向往?那下次跟我一起去做一期節目吧。”
“好啊。”阿京幾乎要歡呼起來。沒有人對她這樣關懷備至,千依百順。她有再多心事與苦楚,這一分鐘,&nbp;卻是真的很快樂。被人寵的感覺,真的很好。就是楊本虎,也沒有這樣地貼心和順意。
唉,不過怎麼老是拿楊本虎來比呢?阿京懊惱地嘆一口氣。
路安轉頭看她一眼,眉毛微微一挑,意思是又嘆氣了?
阿京輕輕笑起來,伸手扭開車上的音樂,舒服地倒在靠椅上。認識路安不過一天吧?她卻在不知不覺中輕易&nbp;放下了全身的戒備,收起時常張開的刺。袒露出藏了八年的女孩兒好奇快樂的本來面目。
“要吃西餐還是中餐?”路安把車開進川城的美食一條街。
阿京吃車上丟著的曲奇先墊著,包了滿口,有些含糊地點頭“隨便哪里都好。”轉頭看到街邊一家木樓,&nbp;寫著龍飛鳳舞朱漆的“老瀘魚頭火鍋”,木樓廊上掛滿了漂亮的大紅燈籠,鄉土味極濃。便隨手一指,“吃&nbp;魚頭好不好?”
路安減了車速,找了車位停下。
穿著藍布大褂的伙計早迎出來。殷勤地開了車門。路安先下車來,把大衣給阿京披上。兩人一起進去。
木樓木桌木席,擺滿了熱氣騰騰的銀色坦底鋁鍋,香味四溢。店堂里生意極好,食客坐得很滿。歌酒喧嘩,&nbp;推杯踫盞,穿藍布褂的伙計穿來走去。阿京恍如進了民國時的食場一般。穿紅綢裙的引路小姐過來,裊裊婷&nbp;婷往三樓雅座上領。
路安極自然地拿起阿京的手來,牽著她並排上樓。樓下人聲喧嘩,卻還是有不少人瞟眼過來。望著這一對出&nbp;眾的人上樓。尤其路安,那一對暗藍色的眼瞳,到哪里都會得到不少注目禮。
三樓是用一道道竹簾和珠簾隔成許多的小間算是包廂。垂垂吊吊,人走過去發出簌簌的聲響,別有一番情調&nbp;。因了這頗有趣味的簾子,坐在包廂里的人,說話也斯文許多,並不像一樓大廳那樣人聲喧嘩,肆無忌憚。
兩人選了一間靠窗的坐下,路安吩咐要兩斤上好的魚頭,又合起菜單對阿京說“魚頭還得先煮一下才能吃&nbp;。這兒有紅燒小豬蹄,和別家的不同,是一整個一只,紅油油的,又軟又嫩,口感很不錯,先給你上只填著&nbp;肚子?”
“紅燒小豬蹄?”阿京重復了一遍,路安這一番描述,快把她口水勾出來了。肚子餓了,吃什麼都好,更何&nbp;況是這樣的美味?
“放心,不會長胖。”路安笑著,抬手叫店堂的藍布褂的小二上豬手。
我沒有說怕長胖啊?阿京在心里嘀咕,同時暗暗想,看來安子大帥哥也不是個安分的主兒,不經常請女孩子&nbp;吃飯,怎麼會知道女孩子怕長胖?就像辦公室里那群嘰嘰喳喳的同事,哪個出來吃飯,不是挑肥減瘦怕長胖&nbp;?可還不是照樣什麼都想吃,一個個禁不住嘴?阿京想著,覺得好笑,嘴角便微微綻出一些來。
路安瞥見,好奇地問“你偷偷摸摸笑什麼?”
阿京笑著,湊近了路安,故意把聲音壓得低了些,小聲問“安子,你是不是,也是一個花心大蘿卜?”
“嗯?”路安听清了,卻裝著沒听清楚,望著阿京。心里恨得直咬牙,眼里卻愛極了她這樣小模小樣的湊在&nbp;自己面前神秘兮兮的樣子。
阿京看他沒有听清,得意地笑起來,不再重復,逍遙地坐在木椅上用筷子敲著碗。
路安瞅瞅她。眼楮微微地眨了一下。戲弄路大少爺?總逮到機會要連本帶利討回來。
紅燒小豬蹄端上來,果然如路安說的,紅油旺亮的兩大個。五寸來長,軟膩膩地趴在盤子中央。肥嘟嘟地沒&nbp;有剁開。
哇。阿京小聲地驚叫出來。看看自己和豬蹄比起來顯得又白又細的兩個秀氣爪子,有些傻眼“怎麼吃?”
路安很好笑地看著阿京,學著她剛剛的樣子,舒服地往木椅上一靠,操起手來。好整以暇地看著。不說話。
小氣鬼!阿京對著他翻了下眼楮。不就一個沒剁開的豬蹄?還能為難住刀槍不入神勇無敵的阿京?
卷起袖子,伸出爪子,阿京豪氣千丈地下手狠狠抓住一只豬蹄,相當地滑!得下狠勁兒捏著才不會掉!
啊?路安料不到她當真這樣不秀氣,用手去抓,笑得眼珠子都要掉下來。猛然間,臉色卻大變。
阿京有些氣恨又有些得意地看著路安。還沒明白他怎麼突然變了臉,就覺得身側好像過來一股巨大的吸力,&nbp;直將她往旁邊用珠簾隔著的另一個包廂里拉過去。
阿京駭然地偏頭,隔著同樣被吸力拉成了一條平布往里飄進去的簾子,看見坐著兩個黑西裝的大漢,其中一個正對著她&nbp;,張開一只磨盤大的手。
阿京還沒驚叫出聲來,路安一只手緊緊拉住她,另一只已疾如閃電般射出兩只筷子,兩只筷子齊刷刷射出,&nbp;到了中途卻兵分兩路,一只射向旁邊一個的眼楮,另一只射向那只磨盤大手的手心。
兩只筷子突如其來地射出,對方錯手抵擋,阿京立刻覺得力道倏然間消失得無影無蹤。身子已猛然被路安摟緊,猛然躍起。反應過&nbp;來時,人已跟著路安一起從窗子里往下跌去。
好高!飛快往下墜時,阿京連驚叫聲都發不出來了,下意識緊緊抱住了路安,如一只八爪章魚一般巴著他。&nbp;生怕一松手跌了下去摔成肉餅。
街上與木樓里有人看到,驚奇地駐腳伸頭,以為是拍電影特技。
路安摟著阿京,跳到樓下的街道,腳不沾地地躥到車邊,打開車門,將阿京塞在座位上。阿京驚魂未定,仍&nbp;然緊緊抱著路安。
路安心頭也驚異竟然會在酒樓被人下手,臉上卻不動聲色,拉著阿京的手臂,輕輕貼近她耳邊,笑著“我&nbp;不介意滿懷的溫香軟玉,可是總保持這個姿勢怕不太好。”
阿京猛然驚醒,立刻松了手,漲紅了臉。縮進座椅里。
路安笑笑,關了車門,轉過來坐進車里,開了車出來。閑暇間瞥了一眼仍在驚魂中的阿京,啞然失笑“你&nbp;手倒還抓得緊。便宜沒忘記佔。”
阿京隨著他的眼光轉到自己手上,才發現自己在緊張之中,竟沒有丟掉那只豬蹄,仍油膩膩地緊緊捏在手中&nbp;。再看看路安的肩上,風衣上也赫然一大塊油印子。不由得也笑起來。
既然脫了虎口,這車上無論如何是暫時安全的,便是再要被殺被搶,也不要做個餓死鬼。阿京兩個手抓牢了&nbp;豬蹄,趁熱,大口大口油乎乎啃起來。
路安看她吃得稀里嘩啦,有些歉疚“是我大意了,沒想到你會被盯得這麼緊。害得飯都沒吃成。”
“嗯,不怪你。”阿京一邊大嚼一邊搖頭“橫豎是要打我的主意,在哪兒怕都逃不過。但是,剛才那只大&nbp;手,紅里透黑,真是嚇到我了。”
“磨盤李黑手。”路安接口,又有些奇怪“你得罪了什麼人,居然招來這些米字軍的高手?”
“米字軍?”阿京喃喃地念著。又想起那天看到的車窗里的人,頭上有個米字印。這麼看來,是一伙兒的。&nbp;但她向來除了上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頂多是逛逛街,出出差,哪里會得罪什麼人?更不用提看起來像&nbp;是團伙組織的什麼米字軍?
“我不知道。”阿京迷惘地搖頭“這算不算,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你話頭倒多。”路安笑起來,“米字軍是有名的混水幫派,做事不分黑白好惡,向來下手又狠又準,決不&nbp;會無緣無故追殺你。”
“我真的不知道。”阿京狠狠大啃一口豬蹄,向著路安愁眉苦臉“我是不是給你們惹了很大的麻煩?”
“好像是。”路安好笑地看著阿京。這個麻煩,他感覺還不錯啊。
“唉。”阿京嘆一口氣。有氣無力地舉著豬蹄,虛空劃了一個大叉“我好像生下來就是一個大麻煩,一個&nbp;討人厭,沒人喜歡的大麻煩。”
“胡說什麼呢?”路安騰出一只手來,輕輕拍著她的手“好好吃,別胡思亂想。我帶你去一個安全的地方&nbp;美美地吃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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