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山居的天井里,石桌邊坐著四個人,其中一個就是我。另外三個就是白衣男、老板娘還有被稱作小三爺的年輕男人。
白衣男姓白,老板娘姓霍,因為我听吳山居的伙計管他們叫白爺、霍主事。剛才在那個小診所一般的手術室里,我給放了把火,險把白爺給燒了。但是我在逃跑的時候被門外的小三爺給抓住了。
我不知道那是哪里,他們是給我帶上頭套,用車帶回吳山居的。小三爺向我打听了木頭箱子的事情,我也全部如實說了。之後小三爺才征詢白爺和霍主事的意見,問他們想怎麼處理我。白爺沒有說話,自顧自的從衣兜里摸出一根煙點上,又拿出一根扔給了小三爺。
霍主事用手在脖頸處比劃了一下,壓低聲音說道︰“做了”!
小三爺瞟了她一眼,猛吸了一口煙,說道︰“不行,他或許還有用處。”
“我們的事情他都知道了,更何況和我有過那個的男人,哪個能或者!”霍主事臉上陰晴不定的看著小三爺說道。
我趕緊說道︰“老板娘,兩位爺,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沒看到,什麼也不會說。你們就放我回去吧。”
其實雖然他們什麼也沒說,我也猜了個大概。這位白爺和霍主事八成從事的是見不得光的買賣,極有可能就是器官販賣。她的所謂快捷酒店就是物色目標的地方,然後利用攝魂術,讓目標自己走出酒店,這樣就算日後有失蹤人口追查,那也查不出任何線索。
“他活著,堂口就暴露了,我們的風險太大。”霍主事看著白爺說道,似乎在征詢白爺的意見。
白爺吸了口煙,看了我一眼,說道︰“讓他入伙。”
我心中暗罵白爺陰險,他們干的可都是違法的勾當,讓我入伙,這不是一條不歸路嗎!但是為了眼前能苟且保命,也不敢多說一句話。就在這時,我腦子里忽然一陣眩暈,隨著眼前一黑,就昏死過去。
我被攝魂術從那個堂口引出去的時候是夜晚,這個時候還是夜晚,至少說陰我在那個小診所般的地方,已經待了一整天。沒有吃任何東西,身上還有傷,逃生過程中又消耗了打量的體力,此時終于撐不住了。
再醒來的時候,還是晚上。深夜的漆黑籠罩著一切,除了身子下軟綿綿的床鋪,我感受不到周圍的任何事物。我想應該是剛才昏倒以後,被人抬進了屋里。渾身上下的酸痛感無比真實,確定不是做夢。不過,既然他們沒有選擇在我昏倒的時候除掉我,應該是我撿回來一條命。想到此處,心里也踏實了一些。
“啪嗒”一聲輕響,床頭燈被人按亮了。我扭頭一看,開燈的竟然是老板娘。
“霍,霍主事”我有些忐忑的喊了一聲,因為剛才就是她一直堅持要干掉我,心想又落到她手里,這回還不知道會怎麼死。
“小子,醒了”霍主事看到我睜開眼,陰沉著臉對我說道。
“你怎麼在這里?白爺和小三爺呢?”我悻悻的問道。
“他們走了,把你交給我了?”霍主事臉色依舊陰沉,說話的時候也毫無波瀾。
“你想怎麼樣?”此時我心里雖然忐忑,但是表面上還是故作鎮定的問她。
“小子,你佔了我的便宜,你說我怎麼對你?我會把你給閹了,然後把你雙眼弄瞎,割掉舌頭。這樣,你就認不出我,也不能把我們的事說出去了。你說好不好?”霍主事陰沉的臉依舊,從表情上捕捉不到任何一絲信息。
我閉上眼楮,不在說話。因為此時我渾身疼痛,無論她要怎麼對付我,我都沒有反抗的能力,與其白費口舌,倒不如順其自然,听天由命。
等了一會兒,她也沒有在說話。“啪”的一聲,床頭燈被按滅,床墊被壓的一陣抖動,憑感覺應該是她躺在了我旁邊。很陰顯這是怕我逃跑,在這里盯著我,要不然剛才我只是睜開眼動了下頭部,那麼微小的動作,她也不會在一片黑暗中就能第一時間發現。
早上我醒來的時候,沒有見到霍主事的身影,看看房間的裝飾布置,我認出來這是酒店里老板娘自己住的房間,之前我在門口向里張望過兩次,還有些印象。
我的破衣服不知道哪里去了,床頭放著幾件衣服,我伸手拿過來,展開一看是男款的T恤和運動褲,不管是誰的先穿在了自己身上,尺寸還挺合身。
老板娘的房間就在收銀櫃台後面,不過也要從樓梯口那邊繞道走廊,房間的門口都開在走廊里。我去廚房看了一眼沒見到人,就來到了前台,以為老板娘又去前台了,但是到這里我看到吧台里坐著一個年輕的女人,年紀估摸二十歲左右。
這個女人臉型和身體都很瘦,看上去顯得有些過于骨感。單馬尾扎在腦後,皮膚倒是光滑白皙,眉梢眼角透著一股銳氣,上身穿著一件黑色緊身小背心,傲人的身材得以凸顯。下身被櫃台擋住,也沒看到。
她看到我走過來,臉上馬上露出了溫和的笑容,甜美的神采好似久違的鄰家女孩。
“老板娘呢?”我想她詢問道。
“她有事需要處理,暫時離開這里幾天。你有什麼事可以找我哦。”這女孩說話間,朝我聳了聳眉毛,隨即站了起來。青春的氣息下身可見,黑色的小短裙只蓋到了大腿根。我的目光只是在她身上掃了一眼,便不好意思的移開了。但只是這一眼,她竟然都察覺到了。
“嗖”的一下,她竟然直接從櫃台里跳了出來。快的我都沒看清楚她是怎麼跳的,但是她已經站到了我的眼前。
“我比你們老板娘怎麼樣?”她雙目死死盯著我的臉,伸手要摸我的臉,我慌忙躲開。
“呵呵”她輕笑了兩聲,“老板娘這幾天不在,晚上我去找你。”
“不用跟我來這一套,想怎樣直接說。要肝還是腰子!落在你們手里不用那麼麻煩。你們不就是一伙販賣器官的犯罪分子嗎,有什麼可怕的。”我一時沖動之下,竟然把心中的猜想給說了出來。
她听了我的話,臉上的表情忽然一僵,不過瞬間就恢復過來。雖然這個變化時間非常短暫,還是被我捕捉到了。這也從她的細微變化當中,證實了我的猜想。她向前一步,臉幾乎貼到了我的臉上,她不停的向我臉上吐著氣,一只手搭在我的腰上,輕聲說道︰“我當然是要你的腰子咯”,說罷竟“咯咯咯”地嬌笑起來。
我向後退一步,他就向前逼近一步,最後我退到了牆邊上,再無處可退。看她剛才躍過吧台的那一跳,就算動手我也未必是她的對手。我心里緊張的盤算著,應該怎樣突破這種局面。她竟然伸手拉住了我的一只手,然後她掰開我的手,把一個什麼東西放到了我的手里。她的手里卻不知道何時拿著一塊小木牌,直到這時候我才看到。
小木牌拿在手里有股冰涼的感覺,沉甸甸的有些分量。木色黝黑發亮,若隱若現的紋理時刻告訴我這是一塊木頭。木牌整體造型呈圓形,其中一面雕刻了一圈的花紋,看起來像是雲紋,中間則是一個“霍”字,雖然是篆體的,但是仍然清晰可辨。反過來看到背面刻著一組圖案,看上去像是某種徽章。但是在徽章的邊緣,有個陰顯後刻上去的“靜”字。
“這是霍家的令牌,以後你就是霍家的人了。霍家會庇護你,同樣,你也要承擔作為霍家人的責任。”那女孩突然說道。
我只顧研究那個木牌了,她忽然開口,我的腦子竟然沒有反應過來,“什麼霍家人?你們搞錯了吧?”
她沒有回答我,卻又說道︰“上過靜姐床的男人,你是唯一還活著的。現在小三爺要保你,所以你死不了。但是你既是靜姐的男人了,又窺到了她的秘密,所以你只有一個選擇,那就是加入我們。我們已經向九門八派的同道發了公函,靜姐和你配了義婚,以後你們就是夫妻了。”
他前面說的那些我倒是還能理解,但是“義婚”是什麼東西,我從來沒有听說過。還有那老板娘雖然還算有些姿色,但是年齡比我大那麼多,和她成了夫妻,對我來說這簡直就是天大的玩笑。
我心想著,嘴里就跟著說了出來。這女孩只是“噗嗤”一笑。接著給我解釋道︰“義婚也可以理解成假婚,它只在我們同道中存在,也只被同道中人承認,世俗之人是不知道的。當然,雖然是假婚,只要雙方願意,也是可以和真正的夫妻一樣生活在一起。這種情況在九門八派之中也並不算什麼稀奇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