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暖暖口頭上說好，但還是站在門邊往里探頭張望。
都是老式的木質家具，房頂落水後地上一塌糊涂，空氣里還有一股淡淡的霉味和森冷。
斐堇召挽起袖子干活，不禁意的抬頭看一眼門口，就看她拿著大掃帚在門口掃落葉，還時不時的彎腰撿起一兩片漂亮葉子看看。
他抿了抿唇，胸口又開始發燙。
姜暖暖現在不論做什麼，好像都能在他心里落下痕跡，叫人心生喜歡。
陳致提著魚桶大老遠就看見籬笆院里亮了燈，里面有個姑娘在打掃。
他走近看，確認這就是斐家的院子，朝里喊了聲，“堇召回來了？”
院子里的姑娘抬頭，容貌俏生生的，“他還在里面搞衛生，我去叫他。”
陳致一把年紀了，還是頭一次在這山里看見這麼漂亮的姑娘，人都愣了下。
直到斐堇召出來禮貌叫了他一聲，“陳叔。”
看著並肩而立容貌相當出眾的二人，陳致回神，笑說︰“回來處理房子漏水的事啊。”
斐堇召點點頭，“是，您又去釣魚了？”
“對，你既然難得回來了就裝幾條走晚上弄著吃。”陳致放下魚桶，作勢要給他撈魚。
斐堇召本想拒絕，可視線放到身邊人身上，又改了主意，“謝謝陳叔，我去拿桶。”
留再外面的姜暖暖也跟著喊了一聲陳叔叔。
那甜甜的一聲喊，回到喪葬店的陳致都是抖著嗓音，跟自家老婆和兒子說︰“就斐家那個兒子真出息了，今天把女朋友也帶回來了，長得可真俊俏。”
陳明遠在旁咬筷子夾肥肉，“我初中那個同班的斐堇召？經常工地搬磚還吃我們家剩飯的那個討飯子？”
陳致啪的一聲筷子打他頭上，“怎麼說話的你，人家現在在陵港最好的學校念書，以後都是回饋社會的。”
陳明遠不耐煩的撇撇嘴，“拉倒吧，我還知道他高中的時候都差點坐牢，搞什麼病毒軟件，能是什麼好東西。”
從小他爹就愛拿那討飯的跟他比，說的人家不光刻苦學習還哪哪都好，完全把他這個親兒子比作狗屎不如，他听的心里氣不順，也煩的要命。
見陳致又要往他頭上招呼，他索性碗筷一撂，起身就走，“老子女朋友還是初中校花呢，人也在鎮上機關單位上班，就他那樣的討飯子，能找什麼好看的女人，你就是在山里沒見過世面。”
陳家最驕傲的一件事，莫過于陳明遠這個玩物喪志的東西女友找的好。
陳致堵的一晚上沒說話，臨睡前都還在嘆息，自家兒子不如斐堇召雲雲。
...
晚上沒下雨，山里空氣清新。
晚飯後，破瓦片的地方斐堇召就用塑料布先堵了一下。
他只鋪了一張床讓給姜暖暖睡，自己則在臥室的地上打地鋪隨便應付。
家里本身就漏過雨很潮濕，她自己嘗試在地上躺了一下，忍著不適坐起身。
洗漱完進來的斐堇召就見她抱著自己的被子往床上挪。
他問︰“你在干什麼。”
姜暖暖回頭，說的自然，“湊合湊合一起睡吧，你別睡地上了，很潮濕也很涼。”
斐堇召默了默，“你不介意？”
“有什麼好介意的。”她躺進自己的被子里，沖他招招手，“很晚了，快來睡吧。”
他想到她不怎麼老實會蹬腿的睡姿，最後還是關燈走了過去。
深夜。
淺眠的斐堇召被冰涼的腳丫蹬醒。
他轉過頭，漆黑一片的臥室里，那顆小腦袋就挨著他的枕頭呼吸均勻，腿卻塞進了他的被子里。
大概是他的被窩比較暖和，先後不過五分鐘，姜暖暖兩條腿都伸了進來。
斐堇召伸手去摸她的小腿，也是冰涼涼的。
夜里山上本來就冷，屋子里沒什麼取暖設備，他皺了皺眉，思索不過幾秒鐘，掀開被子把人撈了過來。
兩人共睡一床被子，姜暖暖一只手還刁鑽塞進他衣服里，就貼著勁瘦的後腰暖著，睡的更香了。
軟香在懷，斐堇召身軀僵直了好一會沒動，最終沉沉嘆氣。
他把這位象牙塔里的小公主帶來，是有了個陪伴，卻也更折磨自己了。
臨睡前，他忽然朦朧想到了一句形容。
甜蜜的負擔。
晨邊。
房頂上的動靜吵醒了床上的人，她下床踩進拖鞋，揉著眼楮走到外面院子。
斐堇召已經去鎮上運回來了新瓦片，正在處理那些開裂和破損的地方。
他的背上都是汗水，手臂薄薄一層肌肉繃著，戴著石棉手套擺放一塊塊瓦片。
“斐堇召，你這麼早就干活了啊。”姜暖暖仰頭看他，“才7點。”
他低下頭看她睡的面頰紅潤，頭發亂糟糟的，柔和了語調，“多的瓦片等會還要退回去，早飯在桌上，進去洗洗臉吃飯。”
“哦。”
她回去刷牙洗臉，吃完早飯又披了件衣服出來看他干活。
這會快8點，斐堇召連頭發絲都濕了，下來的時候身上還沾著點泥，渾身髒兮兮的。
她拿了毛巾想給他擦擦汗，又被他制止，“別過來，我身上髒。”
“沒事。”姜暖暖還是把濕毛巾放到他臉上，踮腳給他擦擦汗，“我覺得不做點什麼很難受。”
斐堇召站著沒動，髒兮兮的手放到了背後，微微彎腰讓她方便動手。
等毛巾從臉上拿下來，他對上那雙如星星生輝的漂亮眼楮，平淡的目光頓時起了漣漪，他低聲說︰“說過這里一點也不好你還來，後悔了吧。”
“不會啊。”姜暖暖還給他擦了擦脖子，動作認真細致，“這是你家哎，當然好了。”
斐堇召沒說話，系統66卻告訴她好感度上升到了52。
花了一早上弄完房頂，剩下多買的瓦片要送回去退錢，斐堇召就獨自回了一趟小鎮里。
剛路過喪葬店門口，送完貨回來的陳明遠就看到他了。
以前那個總是髒兮兮的討飯鬼，現在變得高大又干淨，很容易辨認。
“斐堇召！”他在店門口喊了一聲。
男人回過頭，清冷帥氣的面龐還是讓陳明遠咬牙嫉妒，他到現在都記得自己女朋友小時候也喜歡過他。
憑空長了一張臉的討飯鬼。
斐堇召停下來，平靜問，“陳明遠，什麼事？”
陳明遠想了想，說︰“今晚我們初中同學聚會，大家都很久沒踫過面了，一起來吃個飯嘛。”
斐堇召漠然拒絕，“你們吃就好，我不去。”
他本來就在班上沒什麼存在感，更是曾經被集體嘲諷的對象，去也沒意義。
陳明遠卻鐵了心不想放過他，“喂，我爸前面又是幫忙給你介紹好墓地，又是喪葬品給你打折，一頓飯而已，這個面子你不能不賣吧？”
斐堇召冷了臉，半晌後問他，“幾點，在哪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