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司總。”
“嗯，早上好，幫我把康永梁叫過來。”司朗對方和雪說道。
等方和雪出門，司朗的嘴角微微翹起了一個弧度。
從昨晚到今天上午，康永梁度過了人生中最煎熬的十幾個小時。
他知道，自己這回絕對完蛋了。
潛規則女員工，被人逮了個正著，關鍵還是被司朗給逮住了，最要命的是自己居然暴露了和林俊平的關系。
要了命了，現在誰不知道司朗和林俊平之間已是不死不休，這個關頭被他給逮住了，絕對會死得很難看。
而且最操蛋的是，這件事他還沒辦法跟林俊平去說。
開什麼玩笑，他只是林俊平的妹夫，又不是親弟弟，潛規則女員工？那完全就是給林俊平的妹妹戴綠帽子！
這件事要是給林俊平知道，根本用不著司朗動手，光林俊平就能直接把康永梁給生吞活剝了。
現在的康永梁，真的是橫豎都是一死，不是被司朗整死，就是被林俊平整死。
都說最可怕的不是死亡本身，而是等死的過程。
康永梁終于知道這是個什麼滋味了。
就在這時，就听見一道女聲從他頭頂傳來，
“康永梁，司總讓你過去一下。”
語氣冷淡，無悲無喜，卻听得康永梁通體冰涼。
方和雪傳達完這句話之後，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就轉身離開了。
“來了！”
郭康順說完這兩個字，臉色“唰”的一下就白了，一時間連腿都軟了，差點直接摔在地上。
“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在去往司朗辦公室的路上，康永梁嘴里一直不斷地念叨著，以至于旁邊的人都不禁側目看著他，都奇怪他今天是怎麼了……
站在總經理辦公室門外，康永梁一陣頭暈眼花，呼吸都急促了許多。
他知道，一旦進到這個門里，自己這輩子就完蛋了……
可偏偏，他還不能不進。
自己根本逃不了。
哪怕他現在轉身就跑，逃出采購部，逃出宇翔，但只要司朗把這件事反映給林俊平，他即使跑到天邊也會被林俊平追回來，自己也一樣會完蛋。
事已至此，別無他法。
康永梁硬著頭皮推開了門，就看到司朗正滿臉洋溢著笑容︰“你來了啊？”
司朗的笑容很溫和，但是落在康永梁的眼里，卻不寒而栗。
就見他緩緩望了康永梁一眼，用一種極其溫柔的語氣又對他輕聲說道︰“你來了？”
康永梁心中一顫。
當時司朗暴打林俊平的時候，他也在場，而且很不巧，他就是跟著林俊平進來的那一撥人中的一個，對于司朗的壓迫力，感受最為強烈。
更何況現在他還有著把柄握在司朗手里。
幾乎是電光火石之間，人類的求生本能，使得康永梁的潛能瞬間爆發了。
就在司朗說完那句話時，康永梁立刻就想到了對策︰死不承認！
他特地調查過，那個安全通道里的攝像頭根本就沒有開機，雖然當時兩個人的衣著不整，但自己也沒來得及對崔燕做出什麼來，單憑司朗的一張嘴，根本不足以對他定罪！
司朗根本就沒有實質性的證據！
是了！他之所以沒有直接處理我，而是把我叫了過來，看來就是想要詐我，讓我自己露出破綻！
接著，他往司朗辦公桌上一看，就看到了一支黑色的錄音筆擺在上面。
他心想，一支錄音筆有什麼，根本奈何不了我！
一時間，康永梁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康永梁心中大定，臉上頓時浮現出了淡定從容的表情，對司朗微微一笑︰“不知道司總找我有什麼事嗎？”
而司朗見到康永梁這副模樣，也不感到奇怪，擺出了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康主管不知道我找你來是干什麼嗎？”
“嗨呀，我和司總非親非故，平時又沒什麼交集，真不知道您找我是干什麼。”
司朗依然擺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那想必，康主管也不知道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吧？”
果然！一切不出他所料，康永梁頓時心中大定，司朗果然開始套話了！
一定要當心，千萬不能落入他的言語陷阱中！
他立時提高了警惕。
接著，又刻意露出了一副疑惑迷茫的表情︰“昨晚？昨晚什麼也沒發生啊，司總指的是哪件事？”
“你昨天晚上，在安全通道里，對崔燕什麼都沒做？”
康永梁先是一愣，隨即立刻露出一副無辜的表情，悲憤地大聲道︰“司總，冤枉啊！我昨晚真的什麼都沒干。
確實，我昨晚的確把崔燕叫到了安全通道里，但真不是您想的那樣啊！我只是和她談工作而已啊！”
郭康順話語一頓，繼續說道︰“崔燕不滿我這個上司很久了，一直想要找機會扳倒我，司總，您不能听信她的一面之詞啊！”
而司朗卻低下了頭，掏出手機開始擺弄了起來，然後把它放到了桌上。
康永梁一邊表演著，一邊在心中暗自盤算︰這麼看來，姓司的應該奈何不了我，但崔燕終究是個破綻，必須想個辦法……
這麼想著，康永梁的眼神漸漸冷了起來。
“司總！崔燕她竟敢這麼污蔑上司，您可得……”
這個時候，康永梁眼神隨意一瞟，目光停留在司朗手機上正放著的視頻，表情頃刻間凝固了下來。
那正是司朗在樓道里拍下的視頻。
見此，康永梁的臉色立刻變得蒼白無比，後背冷汗淋灕，雙腿止不住地顫抖。
原來他在耍我！這是裸的精神虐待！
想明白了這一點，康永梁頓感渾身無力，一下子癱坐在椅子上，再沒有了反抗的心思了。
從一開始，司朗就已經預料到了他會狡辯，之所以沒有在他一進門就把證據擺出來，其實就是為了擊潰康永梁的心理防線。
在心理學上，有一種說法，沒有什麼比先給人希望，然後又將希望破滅，更令人絕望的了。
“我記得康主管，你告訴過我，你是林俊平的妹夫吧？”
此刻的康永梁已是面如死灰，听見這句話，只是麻木地點了點頭。
“你說，如果我要是把這視頻交給林俊平，也就是你的大舅子，你會被他怎麼樣？”
“司總！”康永梁都快哭了︰“您要殺要剮給個痛快話吧，求求你別再這麼折磨我了。”
康永梁實在受不了這份煎熬了，現在的他，只想快點解脫。
“其實，我打算放過你。”司朗冷冷的說道。
一听這話，康永梁直接愣住了，連忙抬起頭來看了看司朗，想知道他是不是在開玩笑。
司朗見狀微微一笑，站起身來給他添了杯茶︰“你也知道，我初來乍到，現在最缺的就是人脈，像你這樣難得的人才，就這麼處理掉，未免太可惜了些。”
司朗緩緩站起身來，走到康永梁的身後，用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是個惜才之人，所以啊，從今往後，你就跟著我吧，我可以當之前的事情從來都沒發生過，怎麼樣？”
他用了以往一貫的溫和口吻，輕聲細語地說著。
但是這些話在康永梁的耳朵里，卻無異于惡魔的低語。
听來听去，康永梁只听出來了一個意思︰你現在還活著，並不是因為老子善良，純粹是你跟林俊平關系近，有利用價值。
“你想清楚了，要麼跟著我干，要麼我現在就把你做的事情告訴林俊平。”
能怎麼辦？要是不干，必死無疑，要是干了……起碼還有一線生機。
康永梁沒有別的選擇︰“……好！”
見他點頭，司朗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很好。”
司朗的語氣重新恢復了冷淡，從康永梁的身後回到了大班椅上。
只見他從抽屜里拿出了一摞a4紙，
“給我把林俊平那一派的人全部列出來，一個也不許漏。”
“……”康永梁知道，這是投名狀，一旦寫了，就再也沒有退路了。但是，別無他法。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司朗看著這幾張a4紙，扶著下巴，沉思著。
跟他所預料差不多，整個采購部，從員工到主管，差不多百分之六十的人都跟林俊平有所瓜葛，勢力極大。
而司朗目前能夠依靠的，只有剩下的百分之四十，這其中還包括了不參與斗爭的中立派。
可以說，司朗所面對的局面，相當惡劣。
不過，在經歷了之前那一次對弈之後，林俊平的派系也不再像之前那般鐵板一塊了，完全可以挖一波牆角。
司朗拿筆在這些人名單上勾勾畫畫，接著，把紙遞給了康永梁︰“去，給我調查清楚這些人有過哪些違法亂紀的行為，拿出實際證據來，下周一之前給我。”
“另外，你既然是林俊平的妹夫，給我暗中調查他的不法行為，找出證據，我隨時有可能找你要，你必須做好隨時給我的準備。
從今以後，電話保持二十四小時暢通，務必隨叫隨到。”
這是讓我當臥底啊！
康永梁心中連連叫苦，但無可奈何，只能點頭答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