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凱認真看著司朗,繼續說︰“朗哥,你老實告訴我,你這次回來,除了照顧伯母之外,是不是在燕京那兒的工作也丟了?“
司朗看了許凱一眼,苦笑了一下,沒說話。
許凱接著說道︰“我感覺你的精神狀態很不好。咱倆從小在一起,我看得出來,你的心情不好,你以前每次回來不是這樣的。
我可听說了,這段時間國內許多地方的企業都在大裁員,失業的人不少,咱們青城也有不少人失業了。
這年頭,像咱們這樣的年齡,想要找一份工作不容易。咱們這麼多年兄弟了,你要是有個啥困難,你可千萬得給兄弟我說,千萬別藏著掖著。
燕京那兒實在待不下去了就回來,不管怎麼樣,有我凱子的一口飯,絕對不會讓你朗哥餓著肚子。”
司朗笑著點了點頭︰“謝了,兄弟,沒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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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一道刺耳的女聲從里面傳了出來,打破了兩人的和諧氛圍。
“許凱!你連自己和這個家都快養不活了,還打腫臉充胖子,還有閑心接濟別人呢?”
女人看起來年齡三十五歲左右,相貌平平,此刻正雙手抱胸,斜睨著許凱和司朗,眼神中滿是尖酸刻薄。
這人是許凱的妻子,何萍。
許凱听見何萍說這句話,臉色一沉︰“何萍,你這話什麼意思?”
“我說的什麼意思,你自己心里清楚!”
女人快步走到許凱跟前,狠狠瞪著他︰“你就不能有點出息?咱家的店都成這樣了!都快要喝西北風了,還有閑工夫可憐別人呢?我問你,你拿什麼接濟別人?”
許凱被她說得滿臉通紅︰“這兩者有關系嗎!司朗以前可沒少幫咱們,現在遇著困難了,咱不能拉他一把嗎?”
何萍見許凱還敢跟自己頂嘴,音調更加拔高了幾分︰“當初我們求著他幫忙了嗎?之前咱家沒出事的時候,他在那兒假裝好心,裝模作樣的介紹幾個客戶,現在咱們家出事了,結果呢?他母親住院了,他在燕京也混不下去了,我看他是想跟你借錢來的吧。”
“何萍!你別給臉不要臉!”許凱一听這話,立馬就火了,朝她大吼了一聲,嚇得何萍一個激靈。
“我朗哥當初怎麼幫咱們的,要是沒有朗哥他們家介紹的那幾所學校的客戶,咱們這個小店一開始的生意能那麼順利嗎?你要是眼楮不瞎,你都看得到。而朗哥今天遇到困難,但凡你有點良心,都不該說出今天這話來。”
何萍報以冷笑。
許凱正要發作,卻被司朗一拍肩膀給攔住了︰“行了凱子,沒事兒,我先走了。”
說完,司朗一轉身,就要往外走去,卻被許凱給攔了下來。
“別,朗哥,我許凱不是沒良心的人,我不可能看著自己兄弟就這麼從我這兒出去!”
說完,他又伸出手來指著何萍,用力大吼︰“我告訴你何萍!今天甭管你願不願意我跟朗哥在一起,你要是不樂意,你給我滾蛋!”
何萍看許凱這個德行,低罵了一句“王八蛋”就往里面去了。
出了這麼一檔子事,兩人也沒了聊天的興致,氣氛一時間陷入了尷尬。
“凱子。”司朗率先打破了沉默。
“咋了,哥?”
“我在這呆了這麼長時間,你這店里也沒一個客人啊,之前可不是這樣的呀。”
經何萍剛才一說,司朗終于發現了許凱這小店是有點兒不對勁︰之前每次來的時候,這家店不能說是人滿為患吧,但基本上顧客也是絡繹不絕的,有時候甚至是相當熱鬧的。
可現在呢,自己在這兒也呆了一段時間了,連一個進來買貨的都沒有,這顯然不正常。
而且店里看不到有多少貨,貨架上也空蕩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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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凱剛一說出這話,何萍立馬就嗤笑出了聲,許凱趕緊轉過頭瞪了她一眼,卻被何萍以冷笑回應。
許凱奈何她不得,轉過頭來,卻發現司朗直勾勾地盯著他,許凱苦笑一聲,只能對司朗說了實話。
起因是他們家正上小學的孩子,和他們班里的一個富二代起了沖突,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原因,許凱家的兒子就把那個富二代給打了一頓。
那富二代的父母不樂意了,直接動用關系把許凱家的這個小店的上游貨源給徹底切斷了,而且不讓任何人到他這里來進貨。所以,也就有了今天的這副光景。
“凱子,整你們的這個人,叫什麼啊,是干啥的,這麼大的能耐?”
許凱還沒開口,何萍插嘴道︰“葉佩奇,天源公司的老總,原來我們有些貨源也都是從他那兒進的。”
司朗拿手扶住下巴,陷入了沉思。
這個天源公司,他略有耳聞,是本市的一家規模比較大的五金材料公司,在省內有一定名氣,難怪能有這個手段收拾許凱他們這樣一個小小的個體工商戶。
如今自己身為宇翔企業的采購部總經理,要想對付天源公司,對付一個葉佩奇,那真是再簡單不過了。
但是,自己今天才到宇翔企業報到,而且這個身份來的有些突然和蹊蹺,心里到這會兒還不踏實,公司內部很多盤根錯節的關系還沒有梳理清楚,這位置能不能坐的穩還不知道。所以,這個時候不僅無法告訴許凱,更不知道能不能幫到他。
“真不知道我上輩子作了什麼孽,居然攤上你這麼個倒霉玩意兒,你說你帶著兒子乖乖給人去賠禮道個歉不就完了嗎?非得死撐著,讓全家陪你喝西北風呀?”
何萍開始嘮嘮叨叨,不停地埋怨許凱。許凱聞言卻是搖了搖頭︰“我自己的兒子我自己清楚,肯定是葉佩奇家那個崽子欺人太甚,要不然我兒子不可能動手,我要是道了歉,以後我在兒子面前就抬不起頭來。”
何萍听完破口大罵,
“瑪德,我就納悶了,咱們家現在都快吃不上飯了,你怎麼還顧及著面子的事呢?”
許凱一听這話,就要發作,又一次被司朗給攔了下來︰“沒事凱子,用不著跟葉佩奇道歉,讓我想想辦法,我一定要讓你們的生意跟以前一樣,說不定還會比之前更好。”
雖然,在有些事情沒有弄清楚想明白的時候,司朗不想這麼快就把自己到宇翔企業任采購部總經理的消息告訴別人。
但許凱是他的發小,是最好的兄弟,兄弟的事情他不能不管,哪怕厚著臉皮求黃啟明,他也得試試……
對于許凱來說,他只當是司朗在安慰自個兒,對著司朗勉強笑了笑,就當是道謝了。
而何萍听見這話卻是坐不住了,對司朗一陣冷笑︰“你別在這兒說大話了,自己都顧不上了,要點臉行不?”
“何萍,差不多得了!”許凱怒斥道。
何萍听後,也不再多言,“切”了一聲就背過臉去,不再搭理他們兩個。
三個人又陷入了沉默,司朗竭力和許凱找話題閑聊,才勉強沒有把氣氛降到冰點。
突然,司朗拍了一下腦門,心里不禁一陣懊惱,光顧著和許凱聊天了,本來從宇翔企業出來準備去醫院陪母親的,居然把這大事都給忘了個一干二淨了。
司朗對許凱說︰”不好意思,本來是準備上醫院陪母親的,這會兒我得趕緊過去看看。“
許凱也跟著站起身子︰”行,我跟你一塊過去看看伯母。“
說完,兩個人就一塊兒向著醫院的方向走去。何萍跟著兩人走出門,也沒再說話。
剛走到小店邊上的一個巷子口,司朗突然听見巷子里傳出一陣吵鬧聲……
他往巷子里定楮望去,發現有一個小姑娘被圍在一群混混中間。
司朗腦袋里突然“嗡”的一下,不由自主的隨手從地上撿起一塊兒磚頭就往巷子里跑去。
“哎!朗哥!”許凱見司朗不管不顧地沖了上去,喊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