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
第二次踏上這片讓他不怎麼爽的雪國地帶, 五條悟臉上並沒有過多的表情,只是懶洋洋地站在夜色里,沒所謂地點頭,應答電話對面。
“丟下負責交涉的輔助監督?我沒有啊。”白發少年說得無辜, “明明是對方去找停車場迷路了, 為了不耽誤咒術高專和阿伊努咒術連的美好情誼,我只好一個人只身前往.......”
“惹事?”五條悟頓了下, 抬眼看著前方已經嶄露頭角的咒術連, 勾起唇角, “我這次可是被特地邀請來的, 夜蛾老師你是不是說反了。”
“悟!拿到特級咒物就立馬返回高專, 上次的事......”
“咦, 信號似乎不太好耶,如果拿不到特級咒物就直接打進去嗎,夜蛾老師你也太暴力啦......”
“不過,正合我意。”
拉遠電話, 一鍵掛斷, 五條悟一番熟練的操作後, 便抬眸看了眼依舊籠罩上空的巨型結界。接著將手機揣進衣兜, 他插著兜繼續漫不經心地前行。
夜露極重的山道,外來者的步伐讓露珠們再也掛不住地往下掉, 像是一場驟雨急至, 卻沒能在少年身上留下半點水汽, 反而隨著他前行的步調, 在兩邊留下一路的水痕傾軋。
而遠在千里之外的東京高專教師指導室中, 夜蛾正道听著手機里忙碌的“嘟嘟”聲, 腦子里的神經發出了“啪嗒”一聲脆響, 臉色黑得宛如鍋底。
就在他準備撥通另一電話,讓負責接洽的輔助監督務必要跟上去時,手中的電話卻先一步響起。
夜蛾正道看著來電顯示,眉頭一皺。
京都校校長......樂岩寺嘉伸,怎麼會在這個時候來電.....?
......
【田......田忌賽馬?】
【上面的好像有點文化,但不多】
【三三特意交代給五條悟的那根手指有什麼特別的嗎?】
【可能是大爺的中指,特別長,特別有力量!】
【神特麼中指,如果是中指的話應該直接打包給腦花才對吧!】
【應該是從琦玉那家精神病院里得到的那根,給五條悟是為了以防萬一吧,比如腦花又詭計多端地在上面做了什麼記號之類的,那不就是錘死自己了嗎】
【我靠,果然強者都是靠微操】
【所以三三是想釣魚?被黑海吞下去的手指應該和黑海產生聯系了吧,只要有機會流入高專或者腦花手里,不就能順藤摸瓜,神不知鬼不覺地把存在高專和腦花手里的其他給弄到手了?】
【妙啊,腦花如果能看到,一定會覺得這手法賊熟悉吧狗頭)】
【腦花︰我殺了我自己】
【這樣看來,三三專門點名讓五條悟過來接收手指,果然是一箭雙雕啊!如果能讓貓貓提前和腦花打照面就好玩了】
【狠狠地期待了!】
【看剛剛五條貓的位置,十分鐘之內絕對能進入咒術連,腦花不是還要等著給神子治病嗎,這樣肯定會踫面的吧?】
【打起來!打起來!】
......
五條悟似乎來得比她預想中的還要快。
金田一三三若有所思地掃過彈幕,口中與1號的交談並未停頓︰“還記得之前我和你說過的,有讓你成為術師的方法嗎?”
“記得。”穿上傳統阿伊努服飾的少年乖巧地點頭,深藍的圖騰長袍與耳上的獸骨耳飾,讓他看起來更加容貌姣好,“大人您說的話我一字未忘。”
1號,或者說現在應該叫他“烏塔利”,阿伊努組迎納回族的神子。
“........你不用對我這麼恭敬。”金田一三三在其余兩人一靈好奇的眼神中無奈地說,“現在你已經是阿伊努族的神子了。”
“是,大人。”少年看似恭順地回答,但說出話卻不是那麼回事。
金田一三三見狀,也不再強求,只是繼續說︰“現在時機到了,嚴格來說能讓你轉化的不是我,而是接下來你要見的人。”
“具體的手術過程我也不算清楚,但風險是一定的。”她說,“術師和存在天賦卻非術師者最大的不同,就是這里的結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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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田一三三抬手示意大腦︰“人類的大腦無疑是最精巧重要的部分之一,稍微一點點的差錯,都可能會造成極大的後遺癥,甚至于死亡。”
“我不敢和你保證這一次的轉化百分百成功,也許結束後你我都能如願以償,但也有很大的可能,你會變成個傻子甚至于死亡......”
“承擔這樣的風險,你確定能接受嗎?”
“大人,您之前不是就已經提醒過我了嗎?”烏塔利抬頭,完全露出的臉漂亮而縴弱,“您太心軟了,這份心軟于我受寵若驚,但于您卻並非好事。”
“至于死亡,對我而言並不是多可怕的事,無能才是最可怕的。”他說,“我還記得您告訴我的,永遠保持野心,永遠不要妥協。”
“我明白了。”金田一三三也不再多說,“但也沒有那麼悲觀,你身上有我留下的保護機制,必要時刻我會努力保下你的。”
“想要實現野心,生命才是根本,你應該更重視你的生命。”
少年沒想到她會這麼說,猛地愣住,心里涌起一股道不明的情緒,讓他有些慌亂無措。
他以為大人選中他的原因是因為他足夠輕視自己的命才對.....
“我說.....”在一旁圍觀吃瓜到表情復雜的加茂憲人這時幽幽開口,“三三你勸別人珍惜生命,你不覺得不合適嗎?”
“你要殺星漿體和五條悟,看起來比這哥們不要命得多吧......”
“...........”金田一三三看了他一眼,沒有反駁。
畢竟以她的配置在第三者看來,想要做這兩件事確實是驚世駭俗,和自殺無異。
“你不阻止我嗎?”金田一三三想了想說,“這意味著我會站到咒術界所有人的對立面上去。”
“對立面?”加茂憲人嘖嘖有聲,“你太小看你的目標了,大膽點!你干完這兩票,直接可以化身毀滅人類的終極boss了!”
“你不勸我?”金田一三□□問,“我以為你至少會勸我一兩句,或者問問我願原因?”
“這有什麼好勸的,我又不是什麼爛好人。”加茂憲人聳了聳肩,“你要殺星漿體也好,要宰了五條悟也罷,對我來說都不重要,你的意願比所謂的“正義”更正確。”
“你不是還說,我和嘉月能幫上你麼。”
“如果倒戈的話,還怎麼談幫忙。”
金田一三三听後有些沉默。
自從看到彈幕走上破命的道路開始,她似乎就一路孤獨,並不卻缺乏有人對她表達善意,但她很清楚,那些善意都是對她表現出來的無害的反饋。
如果她沒有隱藏好自己,說不定現在早就是另外一番模樣了,至少不可能還能安穩地出入高專,甚至找五條悟幫忙。
但面具不可能帶一輩子,她早就做好了獨身一路的準備。只不過,即便再清楚,偶爾也會陷入微妙的自我懷疑中。
尤其她也察覺到了自己的狀態似乎有些不太對勁,對于腦花的想法她似乎越發能夠輕易揣測到.......這顯然並是不個好的訊號。
她甚至懷疑過,如果她沒法拉住自己,是不是在她成功代替腦花之後,會變成另外一個腦花,活在永遠的算計與絕對的理智中。
但現在,她忽然意識到,她永遠也不可能變成腦花。
如今的她依然會為友人無條件的站隊動容,依然會時常警醒自己不要跨過自己的底線。
她的人性存在靈魂血脈深處。
即便她做出和腦花相同的事,也不意味著她是腦花的復刻。
他們有完全不相同的本質。
只是——
金田一三三皺眉,這樣荒謬的認知是種偶然嗎?是她太累了?還是冥冥中確實有什麼在影響著她?
她確實感知到了自己的不對勁。
金田一三三不敢確定,她唯一確定的是“命運”不會這麼輕易放過她這樣的擾亂者,一定還有更大的麻煩在等著她。
“抱歉,我確實有難言之隱。”半晌,金田一三三沉沉地吐了口氣,似乎要將心底的郁卒一掃而空,“等到合適的機會,我會和你們解釋一切。”
“沒關系啦,都說了不在意了。”加茂憲人似乎想起了什麼,突然說道,“對了,之前你和我說過的關于天逆 的事,我準備的差不多了。”
“只要有藍本,我有七八層的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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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盡快把藍本給你。”金田一三三點頭。
“就是有個問題。”他撓頭,“我準備的那些材料落在加茂本家了......”
“這個沒關系,我會幫你拿回來,這段時間你暫時和嘉月先留在咒術連。”她說,“最多兩個月,事情就會有定論了。”
“什麼事情?”加茂憲人忍不住問,他總覺得三三說這話的口氣听起來有點過分鄭重了,簡直就像是在斷定自己的今後未來以及命運一樣。
“決定我能不能登基的事情。”金田一三三想到彈幕,忍不住福至心靈地扯了一句。
“............”加茂憲人表情變的一言難盡,“你甚至已經要去競選首相了嗎?”
金田一三三︰“.............”
加賀美也湊過來︰“......需要我聯系以前的同事拉票嗎?”
金田一三三︰“...............”
三人一時間相顧無言。
這時,輕微的動靜從一旁傳來,昏睡了將近兩小時的樂岩寺嘉月醒了,在幾人關切的注視中,茫然道︰“可是這樣會很缺錢吧?”
“?”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讓三人一臉懵逼。
“嘉月,你在說什麼,是做夢了嗎?”加茂憲人伸出一根手指頭,湊過去問,“這是幾你認識嗎?”
“一。”樂岩寺嘉月乖乖回答,隨即又眨了眨眼,蒙昧頓時從腦子里散去不少,讓她接續上了昏睡前的記憶。
“三三........憲人?!”她張大了一雙貓眼,逃離的片段在腦海中逐漸復甦,閃回,最後停在了一句“依照承諾,我來接你了”上。
心髒再次重啟,樂岩寺嘉月猛地化身飛鼠,往金田一三三的身上一撲,喜悅的聲音充斥整間祭祀殿。
“原來不是夢!你真的來接我了!”
金田一三三被突如其來的沖擊力一撞,差點沒撐住。好在黑海及時,直接在她後背上給了支撐,才讓她穩住自己和少女。
“嘉月,你終于醒了。”金田一三三任由少女往她懷里鑽,“有不舒服的地方嗎?”
“沒有......”樂岩寺嘉月抱著她的腰,埋頭好一會兒,才抬頭笑容燦爛地扭頭招呼,“憲人!”
加茂憲人見狀,對她無奈地嘆氣︰“你再不醒,三三都要成首相了。”
金田一三三︰“......我不是,我沒有。”
又閑話了幾句,金田一三三正要起身,卻又頓住。
她皺眉湊近,確實不是錯覺,嘉月的身上咒力依舊很雜,分布在各處位置。
這難道是......
想起對方的天賦,金田一三三抬手握住她的手腕,沉聲道︰“嘉月.....你身上的咒力,是術式的代價嗎?”
加茂憲人一听,拳頭下意識握緊︰“嘉月,這一次又是多少?”
比起三三,這些事他要知曉的更清楚。
樂岩寺嘉月一愣,旋即默不作聲地從金田一三三懷里起來,垂著頭站到了一邊,讓人看不清表情。
三人見狀,都感覺有些不妙。
金田一三三正想上前去仔細看看。
這時——
“叮叮當當”的聲音接連從少女身上落下。
“你們不說我都差點忘了!”樂岩寺嘉月抬頭,貓眼狡黠,“告訴你們一個秘密,東側是幌子,我的房間才是樂岩寺最大的私庫來著。”
再看地上,儼然已是一堆被特殊收納的高階咒具滿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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