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突如其來的禮服挑選之行就這樣落下了帷幕, 嚴格來說,在忙于訓練與探听情報的時間中,它只是大家日常生活中的小插曲之一。
直到那天大家分別的時候, 也沒有人去詢問斯科特究竟發生了什麼。
為什麼有人墊付了禮服費用,他和那人是否認識, 還有衣服和藥劑的賠償又是什麼。好奇明明白白寫在了少年們的眼底, 只不過, 在看到斯科特先前的不對勁之後,就算是不會讀空氣如理查德也不會刨根問底。
斯科特看起來很快就將這件事放下了。他沒有執著于補上自己的禮服錢,只是向裁縫店的店主詢問了一下關于那名顧客的身份, 但卻只得到了“對方沒留下身份信息”這樣的話。
也許只能等有機會見面的時候再去把錢還上。
忙碌的日常還在繼續。
各大學院的校內競賽很快就全部告終,所有擁有著參賽資格的選手都收到了來自城主府的邀請函,而有名望的貴族們也都能憑借著家族的本事參與這場盛宴。
東厄城的街頭常常徘徊著的吟游詩人們,早就已經將最近吟唱的內容更替為了城主府即將舉行的宴會, 所有入選的青年才俊更是經由情報販子的傳播,進入到了每一個人的眼中。
這,也是學生們會那麼拼命地去爭取這一機會的原因。
無論是想要獲取榮譽,還是爭奪勝利, 又或者只是想讓名字進入那些貴族或高等法師的眼里,毫無疑問,在學院競賽舉辦的這段時間里,他們會是東厄城最耀眼的存在。
而其中最讓人津津樂道的, 不是第四學院那壓倒性的戰斗,也不是第七學院速戰速決的評比,而是最開始進行比賽的第一學院——沒錯, 直到全部學院的選拔結束, 第一學院的比賽過程也沒有在人們的議論中消失。
因為它實在是••••••太獨特了!
當轉學生來到故鄉的時候, 大部分人心中的第一反應都是憐惜和支持——誰會對思念故土的幼崽抱有什麼敵意呢?
但當競賽的結果一個又一個的出現,轉學生、轉學生、轉學生,一個個陌生的名字填滿了學院們的晉級表格。
同情弱者是人的本能,而一面倒似的傾向就更容易讓人產生逆反心理——
就沒有人能管管他們嗎?
怎麼全都是轉學生?
為什麼東厄城學院里的這些孩子••••••贏不了呢?
在這樣的情況下,作為第一個展開比賽的第一學院來說,結果就顯得是那般的格格不入——
第一學院的兩個名額,竟然都是本校生的隊伍奪下的!
他們還是擊敗了轉學生中聲名正旺的圖爾斯•扎爾伯克,那個听說是魔法天賦10的天才法師!
這樣出眾的戰績讓人們的目光一下子就集中到了一起。而在後續比賽的過程中,其他學院結果的襯托就更顯得這成績尤為特殊。
就連上一屆的冠軍第七學院都只有一支本土的隊伍勝出,第一學院卻可以全都收入囊中?
尤利西斯,理查德,艾倫,斯科特。
勝利者的名字在人們的口中漸漸傳播,不少人也對他們產生了好奇,甚至還想要見上一面,但誰也沒能找到這幾個神出鬼沒的少年們。
其實也不算神出鬼沒。
只是因為斯科特的這段時間太過繁忙,要定期與筆記本中的弗蘭先生打卡交流,順便完成一波對方給出的隨性測驗;要定期去黑街呆呆,看著他系統面板上的進度條再多走一點;要按照異族的方法去訓練天賦技能,還要和艾倫繼續訓練與磨合••••••
宿舍,黑街,訓練場,這種三點一線的生活想要被那些貴族找到才比較困難。
在這種還算安靜但暗潮洶涌的氣氛下,隨
著時間的不斷流逝,終于來到了整個東厄城都在矚目的宴會當天。
——
宴會的場地在東厄城的城主府,而城主府,則是整個主城里最為顯眼、也最能被稱作標志物的地方。
作為一個宅邸的規模來說,它實在是太大了。如果將那些花園庭院訓練場什麼的一並算上,可能有兩三個第一學院那麼大。
但當人將它想象成一個城市的門面,再加上城市守衛軍偶爾會訓練和短暫駐扎的地方時,它又顯得十分尋常了起來。
即便如此,第一次正式前往城主府的艾倫還是驚呆了。
“咕嘟。”紅發的少年滾動了一下喉結,有些茫然地轉頭詢問說——
“老大,為什麼城主府的大門看起來那麼像是••••••一片城牆?”
“因為這本來就是一段廢棄的城牆。”是嘩啦啦翻動書頁的聲音。喬治搶在斯科特之前,無比炫耀地用筆記本砸了自家好友的腦袋︰“艾倫,我早就跟你說要多讀點書,這些不是都寫在了《東厄城建築和背後的故事》里面嗎?”
“我為什麼要去看東厄城建築這種書啊!”被砸了頭的劍士迅速地跳腳,然後死死地用胳膊勒住了友人的脖子禮尚往來。
斯科特走在兩人的身邊,默默地將距離拉開了一些,放任他們獨自承受來自兩邊詫異的目光。
好吧,
誰也沒想到的是,喬治竟然也搞到了一張邀請函。
神官學院的勝利者是那位聖徒和她的下屬,那麼兩個名額中就絕對不會有喬治的份。既然不能以選手的身份混進來,就只能是靠著他的另一個身份——情報販子來搞到這張邀請函。
沒想到,喬治在這方面做得真的有聲有色來著。
斯科特在看到那張邀請函的時候也驚了一下。這可是全城矚目的、只有特別的人才能接受到邀請的晚宴,就算城主府的規模那樣龐大,一個合格的宴會廳所能容納的最佳賓客數量也都是有限的。
除了獲勝的學生、也就是這次宴會的主要人物以外,就只剩下了••••••有名望的貴族,或者是業內風生水起的新秀們。
毫無疑問,喬治屬于最後那一類,這才有了三個小伙伴再度走到一起的現在。
喬治身上的禮服比他本人要大上那麼一號,听說是租借的衣服所以並沒辦法隨意改動尺碼,這就使得他的下擺稍微長出來了那麼一塊。乍一看沒什麼問題,仔細看讓人忍不住又回想起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那被塞進褲子里的肥大衣服下擺。
不過喬治本人卻是一點也不在意這些小細節︰“這算什麼,反正我最多在宴會上和那些未來的新客戶們打聲招呼,誰會在城主大人的宴會上不識趣地談那麼多生意呢?”
“再說,這個價格可是相當——實惠。”喬治在艾倫好奇的目光下眨了眨眼,報出了一個比他們的禮服低個二三十倍的價格。
“不愧是你,喬治!”艾倫眼楮一亮,然後酸溜溜地大力拍著朋友的肩。
三個人很快來到了城主府的正門門口,摸出了自己所帶的邀請函放到護衛面前檢閱。
在翻到斯科特那張畫著“不明生物腦殼”的邀請函時,那位面無表情的護衛一愣,接著迅速抬頭看了一眼斯科特︰“原來您就是••••••”
那名身穿盔甲的劍士一彎腰,向斯科特道︰“請跟我來,有人在等您。”
艾倫剛想要跟上,卻被旁邊的另一名護衛攔在了身前︰“是競賽的選手對嗎,請往這邊來。”
他所指的方向是道路的中左,但和斯科特的那條路完全不同,那里將直接通往選手們的休息區域。
“那老大我先過去了?”紅發的劍士撓了撓頭。
“我的邀請函要往哪里走?”喬治一樂,也把自己的邀請函伸了過去。
衛兵仔細看了一眼,然後指向了自己&30
340;右手邊。
“我就知道。”喬治咕噥了一聲,然後朝著小伙伴們揮揮手︰“好吧,那麼我們里面再見。”
“待會兒見。”
短暫的重聚後又是短暫的告別。斯科特也抬起手揮了揮,跟在那個衛兵的身後走去。
不是選手們的方向,也不是其他賓客們的方向。
那麼在這個城主府里面,能夠因為一張邀請函而判斷並且找他的,就只有••••••
“冒險者!!!”伴隨著一聲興奮的大喊,在梳妝室內,某個只有別人腰部那麼高的幼崽噠噠噠跑了過來,簡直像一陣小旋風似的。
斯科特記得剛認識她的時候也是這樣,像個小霸王一樣在大街上橫沖直撞,隨機挑選幸運兒來個偶然的撞擊,看看誰才是能躲開她的那個。
這個熊孩子性質十足的活動終止于斯科特的出現,
而作為被對方所承認的那個人,斯科特從此擁有了一個新的稱呼——“冒險者”。
說了那麼多,來人的身份差不多已經清晰的不得了了。
只見興沖沖跑過來的小女孩在他的面前來了個急剎車,被打理的整整齊齊的辮子刷的一下從身後甩到了身前,幾縷頭發不听話地翹了起來。
“嘿嘿,我就知道你肯定會來!”瑪麗安揚起了臉來,笑嘻嘻地朝著斯科特說。
斯科特的視線從她背後拿著梳子一臉“天塌了”的侍女身上掠過,良心發現似的將女孩按在了椅子上,得到了侍女充滿感激的一瞥。
“為什麼忽然喊我過來?”他問道。
“那還用說!”小女孩一下子抬起下巴,“待會兒到了宴會上就沒時間說話了,肯定要先把冒險者叫過來聊聊天。”
雖然瑪麗安的年紀比斯科特小上很多,但作為城主的親生女兒,從小到大出席的宴會說不定比斯科特殺掉的魔獸還要多,自然是非常清楚宴會上的那一套流程。
“我已經迫不及待看看那個藍頭發的臭小子挫敗的表情了!”瑪麗安一邊說著,一邊揮舞著小拳頭。
“你是說圖爾斯?”斯科特想起了對方所說的藍頭發是誰,“他不能來這個宴會的。”
“??”瑪麗安茫然地思考了兩秒,然後恍然大悟︰“哈!我都忘了,他根本來不了!”
年紀小的孩子表情都寫在臉上,那又高興于對方來不了,又失落于看不到熱鬧的表情簡直不要太明白。好像是從上次在監督席上坐了兩天後,瑪麗安就開始各種看圖爾斯不順眼。
“不管了不管了。”小女孩甩甩腦袋,差點又將新的辮子毀于一旦。“反正冒險者肯定都是能贏的。”
在侍女欲哭無淚的求救目光下,斯科特嘆了一口氣,坐在了瑪麗安的旁邊。
“說吧,有發生什麼事嗎?”
小姑娘從剛才就扭來扭去不配合梳頭的動作一頓,這次終于安靜下來。
“有。”她悶悶地說。
灰發的少年將手掌放在膝蓋上,認真听著對方說話。
這一點也是瑪麗安非常喜歡冒險者的原因之一,他不光像話本里的冒險者,有時候還像個騎士一樣,從來沒因為年紀和長相將她當個小孩子來看。
“其實,今天還是我的生日來著。”瑪麗安的手指拽著裙擺的花邊。
“生日?”斯科特一怔。
他竟是不知道這件事,無論是克萊因先生、城主府的邀請函、還有外面沸沸揚揚討論著的情報販子和吟游詩人們,誰也沒有說今天竟然還是城主唯一女兒的生日。
就好像大家都不知道這件事似的。
“生日快樂,瑪麗安。”斯科特率先祝福道,他將手伸向了自己的空間戒指,極力地想要在那些半殘不殘的魔獸尸骸里翻出能給小女孩當禮物的東西。
可惜,這實在是一件相當困難的事情。
“有祝福就夠了,我不是想要禮物才說的這句話。”瑪麗安看著少年嚴肅地捏著戒指尋找,小大人似&3034
0;嘆了口氣,“而且生日這東西沒什麼好慶祝的。”
沒什麼好慶祝的。
這句話在斯科特自己看來是正確的說法,因為他本人對于過生日這件事沒有太多的感觸,但它出現在瑪麗安的口中時,卻顯得有些不合常理。
看著情緒一下子從昂揚變低落的小女孩,再看看她身後頓住了動作、表情帶著些感傷的侍女,斯科特忽然回想起來了城主府的某些消息——
瑪麗安是東厄城城主唯一的女兒,沒有其他多余的子嗣。因為她的母親在她出生的那天,死在了黑暗亡靈的襲擊之下。
生日就等同于母親的忌日,每當看到有人在慶祝自己的出生,就會回想起親人的死亡。對于一個孩子來說,也許的確不是什麼值得慶祝的日子。
但小孩子不就是這樣矛盾的生物嗎?
一邊知道自己不該期待,一邊又在期待著別人的關注與祝福,這並不違規。
斯科特伸出手去,在女孩的頭頂安慰似的拍了拍。
“我會給你帶禮物的。”他許諾道。
瑪麗安嘀嘀咕咕︰“我不缺什麼,還不如贏下比賽吧,父親肯定會很高興的。”
“這是兩碼事。”少年堅持道。
“好啦好啦,冒險者也快去宴會上吧,不然風頭都讓那些人出盡了。”小姑娘開始推搡起了斯科特,硬是將他重新推出了梳妝室。
那邊的侍女已經放棄了自家小主人永遠會變亂的頭發,轉而拿出了首飾給瑪麗安進行搭配。
她穿著一身有著華麗裝飾的蓬蓬裙,本身就自帶不少的珍珠與寶石,再戴多了首飾反倒顯得雜亂。
最終,侍女從珠寶盒里拎出來了一條項鏈。
那是一條只有一塊藍水晶吊墜的項鏈,在整個五光十色的珠寶盒中顯得格外的樸素。而這塊水晶的成色似乎也非常一般,肉眼能看到其中半邊不知道是什麼的雜質,黑漆漆的,嵌在深藍色的水晶里看不清晰。
“小姐還是戴這個嗎?”
瑪麗安掃了一眼那條項鏈,堅決地回答說︰“嗯,我只要它。”
“夫人的意志會祝福你的,小姐。”侍女嘆了口氣,將它圍在了瑪麗安的脖頸上。
當斯科特去探望城主府的小姑娘時,選手們聚集的地方也並不平靜。
所有有資格進入決賽的選手們說多不多,說少卻也不少,當那麼多的年輕學生們擠在同一個屋子里的時候,難免要爭出些一二三四五來才行。
尤其是,
當學生中本就有立場截然相反的兩派時。
根據最終的結果統計,這些選手們之中轉學生佔了七成,而僅有著三成的勝利者屬于本地的學生們。
按照比例來看,轉學生們的氣焰是理所應當會佔了上風的,
但本地的學生之中,卻又有著第一學院兩支小隊這樣稀罕的存在。
這就使得休息區的氛圍一下子就怪異了起來。
來自中心城的轉學生們集中在休息區的東側,而西側最前排的沙發上,兩個叉開腿大大咧咧坐在那里的劍士,除了理查德和艾倫還會有誰?
尤利西斯雖然還顧及著自己的形象沒有加入進來,但是雙臂抱胸+高抬下巴這一套他早已經熟練到不能再熟,再配上胸前那閃閃發亮的胸針——
“該死的!”轉學生的那邊,約克里惱怒地摸向了自己的劍。“那個傲慢的家伙是故意的!”
“看在搭檔的份上,如果你不想失去比賽資格的話還是別那麼做。”坐在他旁邊的薇妮說道。
約克里一噎,長劍刷的一下又放了回去。
在比賽期間出現不正當紛爭的選手都會失去資格,雖說私下沒人發現的時候無所謂,但在城主府的宴會上搞
事就是純屬想不開。
這也是為何他們兩邊的學生只能隔空打打嘴炮的原因。
奧莉薇亞不在的時候,約克里就是在場所有轉學生的頭目。他本來在痛痛快快地嘲笑沒幾個入圍的東厄城學生呢,從服裝的得體與否到比賽時候獲勝的簡單程度,他還沒笑上兩聲,結果就從門外走進來了第一學院的這幾個家伙。
尤其是那個紅毛,見面第一句就是個傻子一樣的笑容——
“嗨,我們是第一學院的隊伍,你們是哪個學院的?”
此話一出,轉學生們這邊的動靜忽然就小了許多。
身為領頭羊的轉學生,全敗,連一個第一學院的名額都沒有拿到這幾個因素疊加在一起,在他們之中可以說是洗刷不掉的恥辱,氣勢上不可避免的就佔了下風。
這本就讓約克里十分不痛快了,現在更是被薇妮不軟不硬地提醒了一次,他的面子更是掛不住。
約克里嘴角一勾,嘲諷的話脫口而出︰“呵,真的要感謝我們偉大的圖爾斯的功績。就算他人沒能來參加宴會,照樣能在這里給我們添堵。”
“你在說什麼?約克里!”薇妮惱怒地轉過頭來。她的臉頰因為憤怒而變得粉紅,反應比剛才更加激烈。
“我說的不是實話嗎?如果不是圖爾斯在一個中流學院都沒能拿到名額,我們怎麼可能淪為笑柄?”
“圖爾斯他只是被人用規則暗算了!”女孩握緊了手掌。
“一場是被人暗算,第二場呢?”約克里的聲音抬高,“這樣的廢物也能當領頭者,怕是根本就沒有什麼前途!”
“听說你之前還去找聖徒求情?求了三天見到過聖徒的面嗎?”
“••••••不用你管。”薇妮的聲音很低。
高大的劍士在薇妮的臉上掃了一下,冷哼一聲扭過頭去︰“我勸你也像其他人一樣趕緊換個人跟隨,這才是明智的選擇。圖爾斯的處罰••••••”
“閉嘴!閉嘴,約克里!”女孩直接拔出了自己的法杖。雖然她不可能在宴會上施放出任何魔法,但態度卻已經足夠明確。
“而且我想要跟隨誰根本用不著你管,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對大神官說了什麼,我——”
“夠了。”一道冷淡的聲音從門外響起。
這句話像是有什麼魔力,一下子讓現場都安靜了下來。
就連西側的學生們也都停止了交談,紛紛轉過頭看向這邊——究竟是誰才能靠著一句話讓馬上就狗咬狗的轉學生們閉上嘴巴?
圖爾斯失去了資格,約克里是吵架的主人公之一,那麼就只剩下了一個••••••
尤利西斯攥住自己的紐扣,抬眼看向了正門的入口處。
一位有著純白色長發、如同披著冰雪般的少女正站在那里。
她的身上並沒有穿著其他女士們一樣的裙裝禮服,而是像她平時的穿著一樣,只穿了一件繡著淡金色花紋的神官袍就出現在了宴會上。
但沒有人能指責她的失禮。
當身份達到了某些程度的時候,賓客本身的職業反倒成了比禮服更適合出現的存在。
就像是永遠穿著騎士制服出沒在宴會場上的克勞德,
就像是眼前這個,雖然沒有手握聖杖,但身邊不容忽視的聖潔氣質已經說明了自身身份的少女——
出現在東厄城的聖徒,奧莉薇亞。
“奧莉薇亞大人!”
“奧莉薇亞大人。”約克里低頭,硬生生拽住了就要沖上去的薇妮。
“薇妮,別在東厄城的兄弟姐妹面前丟臉。”奧莉薇亞的嘴角似乎露出了一個笑容,但玻璃珠似的眼楮依然是平淡地看向前方,沒有一點笑意。
薇妮張了張嘴,什麼都沒能說出來。
奧莉薇亞這才將視線投向了東厄城的學生們這邊︰“很高興能在這里相見,請不要在意小小的糾紛。我帶來了一些中心城的禮物,”
接著,她淡淡地朝身後吩咐道︰“
奧蘭多,將東西發給其他人。”
可沒有人在第一時間回應她。
奧莉薇亞的表情中劃過一絲疑惑,這才是她從出現以來最能稱得上“鮮活”的表情了,她疑惑地向後看去。
“奧蘭多?”
而在休息區入口的外面,兩個差不多高的少年正面對面站在那里,他們似乎剛好都要進門,但誰也沒有先動。
其中一個少年頭發像雪一樣潔白,另一個是天際邊霧靄般的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