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付出了慘痛的代價,我們成功擊退了不懷好意的侵略者。”
“整個港羅堡的傷亡人數超過兩萬,其中就包括八千名英勇的士兵,二十多個協會的修煉者,以及無辜的居民。”
“並且,海港區嚴重受損,三分之二的建築被夷為平地。”
“但同樣的,獸人也為他們的罪行付出了代價,他們皇帝所器重的將軍還有一萬精銳永遠留在了這里,同時十余艘先進的戰艦以及一艘旗艦也被我們繳獲,他們的妄想被我們狠狠地粉碎。”
“這一切都是值得的,我們的勝利,我們的犧牲都是值得的。”
“只有經歷火焰的灼燒,才會畏懼火的熾熱;見過戰爭的血腥,才會珍惜和平的珍貴;有了侵略者的殘忍,才更顯出戰士的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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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獸人的侵略已經過去兩天,海港區到現在還彌漫著一股濃厚的血腥味。數不清的殘肢斷臂嵌進土里,干涸的內髒飛濺的到處都是,已經連續清理了兩天還是如此。
生命教堂這兩天也是人滿為患,城中到處都有披著黑色披風的白袍神官做著安魂祈禱。
城主府前每天都有士兵的家屬來認領尸體,鄧肯下令給他們每個月發放一筆救濟金。
但有的尸體實在辨認不出,鄧肯就和官員們商量了一下,在南區開闢出一片公墓。
城中甚至有些極端分子,當街毆打獸人居民,砸壞獸人的店鋪,不由分說地想要驅逐他們。這些人振振有詞,情緒激動,巡邏隊也不好抓捕他們,最多訓斥兩聲。
眼看情況愈演愈烈,鄧肯召集了全城居民在中心廣場,發表演講穩定人心。
協會的成員們站在台下,目視著台上那個威嚴的身影。
此時的鄧肯,穿著黑色長袍,頭戴黑色的高帽。看起來十分莊重、肅穆。
台下的人們都靜靜地听鄧肯演講。
“侵略者已經退去,在這里的只有友善的居民。無論什麼種族,只要抱著友好的心,港羅堡都會接受他們。我們不會,也不能排斥與其他種族的友好交往。”
听到這話,台下的市民們議論紛紛。
“會長應該是早就醒了,一直在暗中布置‘最終審判’所需的儀式。”唐㤿忽然想到了什麼,扭頭對一旁的伊薇特說道。
唐㤿早已接到龍玉的信息,‘最終審判’並不是咒語法術,而是更加繁瑣強大的儀式法術。
听著會長的演講,伊薇特輕輕點頭︰“的確如此,不管怎麼樣,現在的港羅堡依舊是安全的,這次我們勝利了,怎麼說也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事情沒那麼簡單,獸人已經盯上了這里。他們肯花費好幾年的時間布局,一定不會輕易放手。”
羅納德看上去氣色好多了,其實他早在獸人進攻時就已醒來,只是哈里一直按著他,勸說他先休息。
“其實吧,只要協會還在,會長還在,獸人肯定也打不進來。”
哈里從人群中擠了過來,羅納德沒好氣地錘了一下他的肩。
“等等,你不是在照顧副會長嗎?”
霍伯特常年患病,又在之前的戰爭中過度施法,當場暈厥,身體狀況十分糟糕。
幸好蕾妮拼命將他拉回來,送到生命教堂,主教康奈爾.莫爾頓親自為他治療,情況才有所緩和。
面對三人的疑問,哈里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老師今早就已經醒了,康奈爾主教也說他的身體沒有大礙。我又實在很好奇...就...”
“你這家伙,那現在副會長誰來照顧?”羅納德瞪了哈里一眼。
“這...佩兒小姐倒是去了...”哈里的聲音越來越低,腦袋也跟著垂了下來。
“什麼?!你居然敢丟下副會長!”蕾妮揪住哈里的耳朵惡狠狠地訓斥道。
“蕾妮小姐...”哈里苦著臉喊了一句。
“我已經寫信向陛下稟明這里的情況,獸人帝國的傲慢已經徹底激怒了我們。我相信陛下會給我們一個公道,死去的英雄也會得到他們應得的尊重...”
鄧肯還在台上演講著,看著台下的小小喧鬧,不禁搖了搖頭,但是心中卻松了一口氣。協會的成員們能快速回歸常態,這也是他樂于看見的結果。
不然以協會目前的狀況,恐怕撐不住港羅堡的諸多事宜。
“霍伯特,你真的辛苦了。”鄧肯稍一停頓,回想起霍伯特的舉動,對他的老管家充滿了謝意。
“佩兒小姐,你怎麼到這來了?今天可是會長在全城面前演講的日子,你不去參加?”
霍伯特靠在枕頭上,手里還握著一杯溫熱的茶水。
佩兒穿著淡藍色的長裙,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
“我知道,霍伯特爺爺,就是父親讓我來的。”
她吃力地拉著一張椅子,可是力氣太小。臉蛋憋的通紅,椅子還是紋絲不動。
“咯吱。”
霍伯特伸手用一根藤條將椅子拉了過來。
“嘶—”
霍伯特一施法,就覺得腦袋傳來陣陣刺痛,一個不注意,額頭已經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霍伯特爺爺!”
佩兒連忙扶住了霍伯特,看到他的表情變化,立刻慌了神︰“霍伯特爺爺,您怎麼了?”
她抓起一旁的毛巾,仔細地擦拭著霍伯特額頭的汗液。
霍伯特搖搖頭,拿下毛巾︰“後遺癥,多休息兩天就行。”
佩兒乖巧地點點頭,又瞥見了另一張床上的查爾斯。
他滿頭大汗,身體時不時的抽動兩下,表情扭曲,仿佛遇見了什麼駭人的事物。
“霍伯特爺爺,查爾斯哥哥還會醒來嗎?”佩兒緊張地問道。
“不知道,但是他的反應越來越強烈了。康奈爾主教認為應該快了,不過在他沒有醒來之前,這些都是猜測罷了。”
霍伯特嘆了一口氣,眼楮望向窗外。
正是陽光燦爛的日子,但是哭喊聲和咒罵聲依然此起彼伏。
看到這些人的慘樣,霍伯特只覺得心疼,他真不想看見這些平凡百姓遭受這種苦難。
“霍伯特爺爺,霍伯特爺爺,你快看!”佩兒突然用力地拉扯他的袖子,語氣里充滿了焦急。
“啊,這是...”霍伯特急忙回頭,只看到旁邊的病床上查爾斯的掙扎越來越劇烈。
更駭人的是,他的身體正一點點崩潰。
從手足開始,穿在他身上的衣服逐漸干癟,銀白色的黏稠液體從縫隙中涌出。
不一會兒,床上只剩下一灘銀白色的液體,還有一套衣服。
這灘液體流到床鋪的邊緣,竟也不下落,就這樣鋪滿了整張床。
“佩兒,快去請康奈爾主教,還有,把會長也叫來。”
霍伯特也不知發生了什麼,急忙吩咐著,一雙蒼老的手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