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囿于人魚懷中的人類下意識抬手, 想要將他推開。
但這樣的力量對楚玄舟而言，只是曖.昧又無力地推拒。
降落的那一瞬間，陸雲挽硬是調整了星艦的姿態, 讓它平穩地落在了地上。
但是龐大艦身撞擊海底岩石產生的巨大沖擊力, 還是將坎伯蘭號撕了個四分五裂。
這架星艦算是徹底報廢了。
“我靠，你到底會不會駕駛星艦？！”
“賠償！你必須賠償咳咳，賠償我的所有損失——”周圍人還在大聲音叫嚷著，直到紅光映亮整間駕駛艙，以及帝國年輕君王的面孔。
咒罵聲在看到抱著陸雲挽的人是誰後立刻停了下來。
“……陛, 陛下？”
他們緊張地從座位上跳了下來, 渾身顫抖著向楚玄舟行禮。
但人魚的視線從頭至尾都落在懷中人類的身上, 絲毫不曾移開。
他看都沒多看地上的人一眼, 抱著陸雲挽徑直向走廊而去。
坎伯蘭號撞向海底的那一瞬間, 陸雲挽也一道向前倒去, 脆弱的衣扣隨之崩開, 露出了一片細白又無辜的皮膚。
此時楚玄舟遍布猙獰傷疤的手指，就緊緊地貼著陸雲挽白瓷一般的鎖骨。
楚玄舟的呼吸一滯，他難以自抑地用力, 試圖握緊懷中人的肩膀。
生怕他化作一陣青煙從這里消失。
熟悉的冷香氣涌入楚玄舟的鼻腔，在瞬間擊潰了他的理智。
坎伯蘭號中的警報還在哀鳴, 這里隨時都有可能發生二次爆炸。
但楚玄舟還是停了下來，並顫抖著呼吸將臉埋入了陸雲挽的頸窩。
“雲挽……”他貪婪地深嗅著這久違的香氣。
享受著獨屬于自己的溫柔。
在警報聲的催促下，駕駛艙里的人也跌跌撞撞地跑了出來。
“啊——”
眼前這一幕毫無預兆地闖入他們的眼底，一心想要逃跑的人忍不住尖叫然後愣在原地，忘記了隨時可能到來的死亡。
……楚玄舟的樣子, 就像是將要吃了懷里的人類似的。
實際情況也的確沒有什麼差別。
柔軟又溫暖的皮膚。
還有藏在皮膚與薄薄肌肉下的倔強骨骼。
在靠近的那一瞬, 被洄游期毀滅欲支配的楚玄舟, 竟然生出了想要撕碎懷中生命的本能。
可他又舍不得用力，只能如捧著薄冰般小心翼翼，生怕不小心將它融化。
“你說我是不是真的瘋了？”他咬牙切齒地在陸雲挽的耳邊說，“這都怪你，陸雲挽。”
救援星艦在這個時候趕到了海底。
冷白色的強光瞬間穿透舷窗，照在了陸雲挽和楚玄舟的身上。
楚玄舟垂眸笑了一下，他吻了吻陸雲挽的鼻尖，輕輕抱著他向艙外走去，毫不避諱。
因為裴照安的刻意布置，坎伯蘭號上的千人都用隨身光腦記錄下了剛才的驚險一幕。
直到現在還有很多人沒關閉光腦。
被引導登上救援星艦的他們聚在艙口，激動地想要用光腦記錄下帶他們迫降的英雄的樣貌。
然而沒有人想到……他們看到的竟然是這樣一幅場景。
洛厄爾星上，正在收看新聞直播的班如風默默念道︰“臥槽……我沒看錯吧？”
“那，那是陸閑？”
“……抱著他，抱著他的人？是，是誰？”高澄珂則直接結巴了起來。
“臥槽，是陛下！！！”不知道是誰大聲喊了一句，頻道內瞬間被尖叫聲覆滿。
“他他他，陛下怎麼會去救他？！”
“臥槽，我不是在做夢吧？”
剛剛的直播鏡頭全部來自坎伯蘭號的乘客，混亂中沒有人看到楚玄舟是什麼時候登上坎伯蘭號的。
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楚玄舟已經抱著陸雲挽迎著救援星艦上發出的刺眼強光，從損毀嚴重的坎伯蘭號里走了出來。
強光滌淨了坎伯蘭號上的傷疤，因撞擊變得扭曲的出口遠遠看去竟似一只暗色蝴蝶伏在艙壁。
“好……好像婚禮啊。”
不知道是誰嘟囔了一句，下一瞬雖然沒人敢應和，但這幾個字卻似烙鐵一樣印在了眾人的腦海之中。
強光之下，陷入沉睡的陸雲挽皺了皺眉，下意識朝楚玄舟的懷中瑟縮。
而上一秒還目光冰冷的人魚，下一刻便溫柔地垂眸。
他一只手抱著陸雲挽，另一只手微微抬高，貼心地為人類擋住刺眼的光，讓他安穩沉睡。
楚玄舟的動作過分親昵，這一幕被無數攝影儀拍下，傳到了星際的角角落落。
凡是看到這一幕的人，沒有人敢相信楚玄舟和他懷中和這個叫做“陸閑”的人類少年，真的就像之前表現出來似的只是兩個毫無關聯的陌生人。
頻道內沉默了半晌，過了好一會班如風默默開口︰“我有一件事，不知道應當不應當說。”
“什麼？”
“呃——就是，忽然想起了陸閑的那個‘人魚男友’”，一個恐怖又荒謬的想法從班如風的腦海中蹦了出來，“人魚，有錢，年紀輕……你們真的不覺得這個人有點像……那一位嗎？”
直播中的楚玄舟已經抱著陸閑走上了救援星艦，消失在了鏡頭前。
但無論是星網的官方媒體，還是無數坎伯蘭號上的乘客，所有人都沉浸在了剛才的氛圍之中。
鏡頭依舊落在楚玄舟背影消失的地方，久久都不願挪開。
高澄珂咽了一口唾沫︰“呃……你別多想，這，這怎麼可能？”
然實際上無論是她，還是這里的其他人，大家都不約而同地在心底尖叫︰
啊啊啊臥槽臥槽！
班如風說的是真的吧？
陸閑的人魚男友，真的是陛下！
……
以為自己撞死在海底的陸雲挽完全不知道外面的世界都發生了什麼精彩的故事。
救援星艦上的冷光和醫療機器人終于將楚玄舟的理智喚醒，他終于意識到，懷里的人明明擁有高挑的身材，但是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身體已經輕的好似紙片。
“帶他去醫療艙！”
“是，陛下。”
“……等等，”在將陸雲挽交給醫療機器人的那一剎那，楚玄舟像是想起什麼似的低頭看了一眼那張陌生的面龐，“我和你們一起去。”他說。
一切好像回到了他們在滄芮星上見面時那樣。
只是兩年的時間、期間種種事情，竟然讓兩人的身份顛倒。
楚玄舟看到——陸雲挽蒼白著一張臉、赤.裸著上半身，懸在充滿淺藍色氣體的營養艙內。
他的身上插滿了各式各樣用來維護生命體征的細管，整個人像是一個精致又漂亮的木偶……隨時可以被毀掉。
這個時候醫療艙里只有陸雲挽和楚玄舟兩個人。
欣賞了一會眼前的美景後，楚玄舟忽然笑了一下緩緩地走上前去。
他隔著透明的營養艙艙壁，小心翼翼地撫摸著眼前人的輪廓。
“陸雲挽還記得你曾經說的嗎？”
“對待危險的人，要永遠扼住他的喉嚨。”
“攝政王陸雲挽，的確就像他們說的一樣，是這個世界上最危險的人……”楚玄舟的聲音里帶著幾分委屈，還有愛與恨意交織在一起的復雜情緒。
他伸出手貼在艙壁，用盡全力才能忍住不用手指穿透這里，並緊緊扼住陸雲挽的咽喉。
留下他。
永遠將他留在你身邊……
陌生的聲音一遍遍在楚玄舟的心底里重復著這句話。
而就在他的理智將要崩塌的時候，楚玄舟忽然看到一個淺淺的月牙狀傷疤從陸雲挽原本什麼也沒有的肩膀上露了出來。
——在霧化藥物的侵蝕下，覆在陸雲挽身上的人造皮膚融化了。
楚玄舟留在陸雲挽肩上的傷疤，就這樣顯露了出來。
眼前這一幕在頃刻間取悅了人魚。
楚玄舟緩緩將手收了回來，接著他笑了起來︰“……攝政王大人，您要怎樣才能自投羅網呢？”
他的尾音上挑，似乎是在向陸雲挽發問。
但實際上在這句話說出口的那一剎那，楚玄舟的心里就已經有了答案。
在攝政王陸雲挽之後，他就是星際上最好的獵手。
而身為獵手，最多的就是耐心。
“滴——”
“治療結束。”
“喚醒中……”
這種醫療艙能夠麻痹病人的大腦，因此每治療一陣子，都會將傷員強行喚醒，以防止大腦徹底陷入沉睡。
醫療艙里的ai提示響徹整個房間，並在瞬間叫醒了原本陷入沉睡的陸雲挽。
少年用盡全力睜開眼楮。
混沌間，那張熟悉的面孔猛地刺入了他的眼底。
“咳咳咳……楚，不，陛下？”
陸雲挽的聲音也和他整個人似得虛弱的不像話。
听到這樣的聲音，就連他自己都被嚇了一跳。
隔著艙壁，楚玄舟的面龐也變得不那麼真切。
“嗯。”和陸雲挽想象的不同，楚玄舟的反應格外冷淡。
他朝陸雲挽點了點頭，那雙紫色的眼眸里半分多余的情緒都沒有。
楚玄舟沒有認出我？
想到這里，陸雲挽的大腦終于一點點清醒了過來。
仍處于極度虛弱狀態的他下意識伸手觸向自己的鎖骨，想要尋找面部投影的存在。
但還沒有抬起手臂，牽在陸雲挽身體里的管線便狠狠向後一拽，將他的動作打斷。
“啊……”陸雲挽的嗓子里傳來一陣壓抑又破碎的痛呼。
他本能地將手收了回來，而那些牽著“絲線”的地方，則在這一瞬冒出了豆大的血珠。
楚玄舟只淡淡的瞥了一眼，便像是什麼也沒有看到似的轉身，消失在了再次陷入沉睡、意識逐漸模糊的陸雲挽的眼前。
……混沌間陸雲挽忍不住再一次懷疑，難道說楚玄舟真的沒有認出他來？
度處于治療艙里的陸雲挽不知道，楚玄舟花費了多大的毅力，才沒撕裂營養艙的艙壁，再輕輕吻去他手腕上的血珠。
在兩天的沉睡過後，攝政王的紀念活動終于開始了。
而同樣在這兩天的時間里，皇室也正式將發生在洛厄爾星外的事情通報給了所有人，“陸閑”的名字，成了星際最近一段時間熱議的話題。
包括他出眾的星艦駕駛技術，以及參加精神力輔助治愈實驗時的成績。
還有……楚玄舟抱著他的曖.昧畫面，一起傳遍了星際。
對此陸雲挽不但感到心虛，並且還有一些害怕。
他不相信在離得那麼近的情況下楚玄舟會一點也不懷疑自己。
可是對方過分冷淡的反應，卻無時無刻不再提醒陸雲挽︰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
算了算了……還是當做沒有看到吧。
越想越 得慌的陸雲挽，只能選擇在養傷的時候暫時將這件事扔到腦後。
作為帝國的英雄，陸雲挽被留在了這架龐大的皇室星艦里，並受邀參加不久之後的攝政王紀念活動。
而一個人待在這里越待越害怕的他，也忍不住像皇室工作人員提出請求，希望能夠將班如風他們邀請上來，陪自己一起等待活動。
請求上報一個小時後，皇室終于同意了他的請求，班如風、周鳴霜還有高澄珂他們全部被請到了這架龐大的星艦上。
“陸閑！從實招來！”
班如風剛進入房間便站在門邊大聲朝他說︰“你說，你和陛下到底是什麼關系？”
“……我們能有什麼關系？”陸雲挽愣了一下，輕聲回答道。
“男朋友。”他沒有一點拐彎抹角的意思，站在這里冷冷提示。
陸雲挽︰！！！
他完全沒有想到腦洞極大的班如風已經將自己從前信口胡謅出來的那個“人魚男友”的身份套在了楚玄舟的頭上。
而自己現在的樣子在班如風的眼里，完全是故意隱瞞。
“我們都看到了，那天陛下將你從星艦里面抱出來的樣子真的要多甜蜜有多甜蜜。”
班如風湊了上來，他朝著陸雲挽“嘖”了兩聲之後說︰“你們一定有不為人知的關系，我說的對不對？”
要是放在往常的話，陸雲挽一定可以自然應對。
但是要命的是他現在還在生病，無論是注意力還是編謊話的速度都下降了不少。
“額……”
此時陸雲挽的猶豫，落在其他人的眼里全部變成了默認。
甚至于就連一直默認不參加八卦的周鳴霜都忍不住說︰“……原來陸閑你和陛下，之前…呃是這種關系，怪不得我覺得你的身份很神秘。”
顯然他是在說陸雲挽身上那些不知源頭的病，以及他過分出眾的飛行器操作能力。
還好周鳴霜的聲音很小，除了一臉心虛的陸雲挽以外，完全沒有人注意到周鳴霜正在說什麼，不然腦洞極大的他們，說不定會直接聯想到“攝政王”這個人身上。
“啊啊啊！”這個時候高澄珂終于忍不住尖叫了起來，“你的男朋友既然是陛下，那你究竟是怎麼忍著待在洛厄爾星上不去見他的？”
“是啊是啊，陸閑你為什麼要待在這里？”
和還處于猜測狀態的星際眾人不一樣。
由于陸雲挽之前將自己那個“人魚男友”的形象描述得過分具體，這些認識他的人不費吹灰之力就將那個人和楚玄舟聯系在了一起。
完了，看到大家好像都相信了這件事，陸雲挽的心中只閃出四個字“越描越黑。”
到了這個時候……自己除了咬牙承認以外還有什麼選擇嗎？
口嗨了一年多的陸雲挽，終于在這個時候明白了什麼叫作“自作自受”。
坐在沙發上的少年臉色還是那麼的蒼白，听到眾人的話後，他先是忍不住垂眸輕輕咳了幾聲，接著終于慢慢地抬起眼眸，一臉深沉地環視四周並輕聲說︰“對，楚玄舟的的確和我有一段比較特殊的關系……”
眾人︰！！！
听到陸雲挽的話，眾人皆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明明處于非常不利于自己的境地，但是看到他們這樣的眼神之後，陸雲挽竟然還是忍不住在心底里惡劣地默默補充道︰比如說，楚玄舟曾經像我求過婚？
算了算了，還是不要作死。
“是什麼？”見陸雲挽大喘氣，沒有多少耐心的班如風立刻問。
“咳咳，其實也沒有什麼，”陸雲挽干咳兩聲，再次目光落向遠方，“準確地說，他其實是我的……前男友，過去喜愛的對象。”
說到這里，入戲了的陸雲挽笑了一下，輕輕扶著沙發靠背站了起來。
他的目光冷清而又深沉，完全不同于大家印象中的陸閑。
陸雲挽不敢再編具體的事件，更不敢再將真的發生過的事情向外亂說。
他停頓了一下，故意模糊著說︰“……這個世界上沒有誰能陪誰到最後，我和他只是有緣認識，並互相陪伴了一段時間而已。”
帝國科技大學這群母單被陸雲挽的話唬住，愣在這里不知道應該怎麼接才好。
只有高澄珂猶豫了一下說︰“也不能這樣說……除了什麼虛頭巴腦的‘緣分’以外，你也要爭取啊。”
陸雲挽笑了起來，他輕輕搖頭說︰“每個人都應該習慣孤獨，並且不能太貪婪。”
“只有不得到，才能真正地不用經歷失去的痛苦。”
陸雲挽這幾段話完全是一口氣瞎說出來的，甚至還帶著傷病debff的干擾。
但是這樣明顯帶著濃重情緒的話語，卻在一瞬間堵住了周圍人的嘴。
見狀，陸雲挽又乘勝追擊︰“陛下是我心中最偉大的統治者，他會將帝國帶向光明的彼方，創造出前人難以想象的歷史。同樣……他也應該和更好的人在一起。”他眯了眯眼，無比向往地說。
陸雲挽這句話說得情真意切，尤其是前面夸楚玄舟的那一段。
殊不知他這樣的樣子就像一根根細針，扎在了每個人的心底，叫他們不敢再聊這個話題。
班如風︰“算了算了，既然不想說那就不說了。”
“對——還是過好未來吧。”
陸雲挽笑了一下，輕輕地點了點頭︰“謝謝你們的理解。”他的語氣溫柔極了，似乎是真的還沒從那段無疾而終的戀情中緩過神來。
完美！
混過一關是一關！
正在默默慶幸的傷員陸雲挽顯然忽視了一件無比重要的事情︰
自己所處位置並不是洛厄爾星上的家，更不是攝政王府邸，而是皇室星艦、楚玄舟的領地。
他剛才說的每一句話，臉上的每一個表情都落在了楚玄舟的眼里。
陸雲挽的語氣平淡，甚至于有些冷淡。
可楚玄舟卻因為他的話而喪失理智——
“陸雲挽你這個騙子。”
“你的話究竟……哪一句是真的？哪一句是假的？”
又或者是將真話與假話摻雜在一起，說多了連自己都分辨不出來？
陸雲挽說只有不得到，才能真正地不用經歷失去的痛苦。
可是這一刻楚玄舟卻恨不得自己當初選擇陸雲挽一起沉入海底……
是不是只有那樣，才能永遠在一起？
他盯著光屏里的人，目光恨不得化作刀，先將他的心剜出來看看，再小心翼翼地塞進自己的胸膛。
他病了。
剛才口出狂言過一番的陸雲挽不知道楚玄舟那里都發生了什麼。
休息一會後，不知道是誰快步走到舷窗外，然後大聲提醒到︰“星艦怎麼忽然動了？”
“不是說攝政王的紀念活動就要到來了嗎？它怎麼要離開洛厄爾星了？”
聞言，陸雲挽立刻將視線向窗外落去。
就像說話的人描述的那樣，此時龐大的星艦正在起錨，朝著星際的另一端飛去。
它的速度並不快，目的地應該就在不遠處。
和只會瞎嚷嚷的學生不一樣，作為飛行器領域的權威人物，在發現星艦開始移動後，周鳴霜就已經打開了星網，並以最快速度查看星艦的目的地。
“訥廬星？這是什麼地方……”周鳴霜自言自語道。
見狀，班如風也湊了上去︰“怎麼是一顆人類星球，還是……低等人類星球？”
班如風的話忽然讓陸雲挽想起了什麼，他下意識咬了咬唇，沉聲問︰“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顆訥廬星是不是簽訂了《赫明協定》的星球？”
周鳴霜看了一眼光腦回答道︰“沒錯。”
完蛋了。
陸雲挽終于想起一件事來︰
……這顆“訥廬星”似乎就是《赫明協定》生效後，原主正式出賣的第一顆人類星球。
而按照《赫明協定》里的附注，恆星開采權出賣後第十年，如果不續簽協定的話，它便會自動失效。
今年正好是原主出賣訥廬星的第十年。
楚玄舟故意選擇今天，要將這份大禮送給陸雲挽，送給全星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