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陸雲挽的聲音順著空氣與骨骼一起傳到了楚玄舟的耳朵里, 變得比平常更加溫柔。
但楚玄舟卻完全無心去分辨陸雲挽話里的內容。
人魚森白的利齒一點一點刺穿黑色的衣料，就像叢林中緩慢接近獵物的毒蛇。
最終在人類身體震顫的那一瞬間，抵在了陸雲挽光滑的皮膚上。
“殿下？”
刺痛還沒有傳來, 但是陸雲挽本能地意識到了危險。
他下意識想要推開楚玄舟。
少年似乎察覺出了陸雲挽想要做什麼——楚玄舟手臂用力，將陸雲挽抱的愈發緊，接著把臉埋在人類溫暖的脖頸間，在這里輕輕地蹭了幾下。
癢意打斷了陸雲挽的思路，他下意識向一邊閃躲了一下。
這個時候，陸雲挽的脖頸間傳來了楚玄舟悶悶的聲音，他有些突兀的輕聲問︰“攝政王大人, 在您眼中我也和他們一樣嗎？”
聞言, 陸雲挽略微猶豫一下，他輕輕地將手抬了起來。
陸雲挽拍了拍楚玄舟的肩膀，然後微微側頭在楚玄舟的耳邊說︰“當然不是。”
“殿下, 您在我心中永遠都是最特殊的那一個。”
他的聲音帶著幾分笑意, 溫柔就像絲帶將楚玄舟輕輕纏繞。
少年緩緩地點了點頭, 將陸雲挽的承諾記在了心中。
……
攝政王府邸的會客廳鮮少這麼熱鬧。
七八位來自首都星的貴族坐在沙發上, 他們看上去像是在閑聊, 實際視線卻一直落在陸雲挽的身上。
——他們是那天出現在報告上的部分貴族。
作為利益直接相關者, 他們最先忍不住找到了陸雲挽 。
“……听說攝政王前段時間去醫療中心，差點被傷員襲擊, ”一個人魚輕輕將咖啡放在桌上, 裝出一副擔憂的樣子問，“不知道您有沒有受傷？”
沒等陸雲挽回答, 另一個人立刻應和︰“看你說的！攝政王大人當然不會受傷, 我听說說……那個傷員甚至因禍得福, 找回了一點理智。”
他們一邊說, 一邊偷瞄陸雲挽。
听到這里攝政王立刻打起了精神——等了足足一個小時！他們終于進入正題了！
陸雲挽笑了一下，他的手指從罌粟花瓣上捻過，突然反問道︰“嗯，子爵大人也感興趣？”
“呃……”對面的人頓了一下故意訕笑著說，“這種事情之前只存在于理論中，大家應該都很感興趣。只是我听說……好像只有人類才可以做到？”
听到這里，陸雲挽終于忍不住笑了出來。
他將視線落在了說話貴族的臉上，神情倨傲且滿是輕蔑。
攝政王的左臂抵在沙發黑色的扶手上，他用手撐著下巴不屑地說︰“人類？”語畢又笑了起來。
會客廳安靜了下來，人魚們的耳邊只剩下了陸雲挽的笑聲。
過了好一會，陸雲挽終于停了下來，他瞥了底下的人一眼，滿是嘲弄地擺了擺手︰“不是‘只有人類’而是‘只有我’。”
陸雲挽終于站了起來，他扶著手杖一步一步地走到了說話人的面前，俯身死死地盯著眼前的人魚。
佩在對方心口的寶藍色胸針泛起微光，照在了陸雲挽的眼楮上。
坐在沙發上的人忍不住向後退去，下意識躲避陸雲挽的目光，此時他的後背已被冷汗浸透。
……陸雲挽的外表太過優雅，優雅到自己時常忘記他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房間里的氣氛緊繃到了極點，就在這個時候，陸雲挽終于嗤笑了出來。
“子爵閣下覺得，我會讓除了自己以外的第二個人學會這些？”
穿書幾個月，陸雲挽別的什麼沒學會，只有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長了不少。
現在他胡說八道起來，壓根連草稿都不用打了。
說完方才那番話，陸雲挽笑著站直了身，退回至自己的位置。
看到下方眾人略顯呆滯的目光，陸雲挽終于緩緩緩緩地松了一口氣……
剛才陸雲挽是在賭︰
賭這群人魚生性自私；賭自己在他們眼里同樣自私；賭他們不相信這場實驗能夠成功。
坐回位置後，陸雲挽沒有給他們任何反應時間。
他打開了光屏，大大方方的將實驗計劃展示了出來。
“人類佔帝國人口的百分之五十……一味地打壓只會激起他們的不甘、帝國動蕩，人類起.義軍的逐漸壯大就能證明這一點。”陸雲挽的視線落向了窗外，他的語氣格外冷靜，像是早已經將自己從“人類”中剔除出去。
“首先給他們虛假的希望，再以失敗的實驗證明人類的無能，這樣才能讓他們徹底打消那些無聊的念頭。”攝政王將視線收了回來，他笑著從這群人的臉上一一掃過。
他的語氣漫不經心，好像是在與人談論今天的天氣一般平常。
但是听到這里，對面的人魚都忍不住瞪大了眼楮。
……攝政王是想從心理上打壓他的同族。
他想徹底摧毀人類的信心！
比人魚更人魚——這個形容在同一瞬間出現在了眾人的腦海之中。
見他們開始搖擺，陸雲挽乘勝追擊。
他擦了擦手杖上並不存在的灰塵，隨口發出邀請︰“正好，實驗的經費非常充足，唯一缺的是傷員配合實驗，你們名下的醫學中心也可以參與進來。”
陸雲挽並不缺實驗體，他這是在以實驗經費為誘餌，故意拉這群貴族入伙。
今天來到滄芮星的貴族並不是全部。
而他們的加入，所產生的不同利益導向，勢必會從內部分裂這群人魚。
果然，剛才還緊張兮兮的一堆人魚立刻明白了攝政王的意思。
他們立刻興奮了起來︰
“既然是為了帝國安寧，那我們一定配合！”
見有人起頭，其余人也跟了上來。
“是啊攝政王！我們這里最不缺的就是傷員，您隨意用就好，要是不夠的話我們再找。”
“當然。”陸雲挽笑著說。
實際上就在說這句話的同時，陸雲挽偷偷握緊了手心，並不禁膽寒……臥槽，這群人魚果然半點人性都沒有！
在他們眼里，那群傷員完全就是“小白鼠”。
甚至于陸雲挽懷疑，要是實驗體真的不夠了的話，他們還會故意制造意外，生產更多的“小白鼠”出來。
攝政王真的不是好當的……！
不在沉默中滅亡就在沉默中變態︰和這群沒有人性的貴族相處，就得比他們更加瘋狂才行。
就像……原主一樣。
想到這里，陸雲挽的心忽然中一悸。
他握緊手杖，努力將那種古怪的感覺壓了下去。
等到滿意的答復後，那群人魚終于離開了這里。
陸雲挽也離開了會客廳，向位于滄芮星的實驗室走去︰除了帝國大學以外，身為精神力領域研究專家的宋非衍也加入了這場實驗。
銀白的艙門敞開，看到來人是誰後，已經從方義學那里知道了陸雲挽“實驗目的”宋非衍立刻冷笑了起來。
“攝政王大人自己掉糞坑里也就算了，”宋非衍瞥了他一眼，故意惡心陸雲挽說，“現在又忙著把全人類都拽下來？”
“宋教授！”還不等陸雲挽說話，同樣在實驗室里的楚玄舟先皺起了眉，“請您注意言辭。”
“沒事，殿下。”陸雲挽隨意瞄了一眼光屏上的數據，他走過來頗為親昵地拍了拍楚玄舟的肩膀，“那是實驗成功的情況下。”
“如果實驗失敗的話，能被我拉下來的人只有同樣參與實驗的您，宋教授。”听陸雲挽的語氣，他竟然有些期待。
宋非衍被陸雲挽的話氣到，罵了兩句後就轉身看起了數據，一個多余的眼神都不給他。
而之前一直待在實驗室里的楚玄舟，則在這個時候為攝政王匯報起了實驗進度。
陸雲挽能感受到，自從從沉沐星回來之後，楚玄舟就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他開始關心帝國事務，並逐漸適應“攝政王助理”的身份。
大概是因為看過原著，知道眼前的人未來會改變帝國、統一星際，陸雲挽覺得楚玄舟逐漸對權力產生興趣，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
他並沒有多想。
“攝政王大人，這是第一批參與實驗的人類的數據，”楚玄舟打開光屏對陸雲挽說，“他們是帝國軍校那邊篩選出精神力最穩定的幾個人類。”
銀白的長發隨意披散在腦後，中和了五官的攻擊感。
冷光映在少年臉上，原本濃紫的眼眸似乎也淡了一點，又為他本來就過分精致的五官減了幾分煙火氣。
身為一個隱藏顏控，陸雲挽忍不住胡思亂想︰如果忽略極具壓迫感的身高、骨架和肌肉的話，身為主角楚玄舟真的像自己想象里的人魚一樣完美漂亮。
“攝政王大人？”
注意到陸雲挽跑神，楚玄舟停了下來。
“嗯？”陸雲挽立刻回神，將視線重新落在了光屏上。
他沒有看到站在自己身邊的少年目光一晦，接著光屏上的文字也變了。
“這幾個人類在前期實驗中出現了不適，我認為可以暫緩他們的實驗進度，等恢復過來之後再第二輪實驗。”楚玄舟的語氣格外認真有耐心。
而听到主角的建議，陸雲挽也和楚玄舟料想的一樣，下意識贊許的點了點頭。
——不愧是沒有經歷過流亡黑化的楚玄舟，果然向著偉光正的主角模板發展了！
他看上去異常細心，只花了短短幾天時間，就將實驗了解透徹。
最重要的是沒有像剛才的貴族一樣，將那些自願參加實驗的人類軍校生當做“小白鼠”。
除了有點過分單純，對這個黑暗的帝國與人心沒有太深了解外，一切都非常的完美。
“好，”陸雲挽點頭說，“就按照殿下說的調整。”
“好的，攝政王大人。”少年輕輕地點了點頭，將建議發給了帝國軍校。
除此之外他更將陸雲挽剛才的反應記在了心里。
……陸雲挽曾對自己說︰“您的眼神很干淨，和那時的我很像。”
楚玄舟不僅僅簡單將這句話記住，更著手認真調查、了解起了陸雲挽的過去。
他想知道過去的陸雲挽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星網上有關陸雲挽的信息太多、真假莫辨，這並不是一項簡單的工作。
不過在查到當年的事之前，有一個星際幾乎人人都听過的概念早就擺在了楚玄舟的面前︰陸雲挽曾是人類的希望。
所以楚玄舟這才故意在陸雲挽的面前表現出了對人類的關心。
眼下這一切告訴楚玄舟，自己的猜測似乎是正確的。
身為攝政王助理，楚玄舟擁有協助他處理公事與安排日程的基礎權限。
如果是原主的話，一定會小心提防著助理。
但現在一心痴戀楚玄舟，並希望他能殺了自己的“攝政王”顯然不會這麼做。
楚玄舟借著這個機會迅速了解著與滄芮星有關的一切。
甚至于開始越過陸雲挽，“幫他”處理一些不必要的事務。
對此攝政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將他縱容到了極致。
幾周後，滄芮星。
一個留著棕發，身穿淺綠色針織衫的少年快步從走廊另一邊走了過來，最終停在了攝政王書房的門口，他的身後還跟著十幾個衛兵。
“讓開，”他滿臉不悅地看向楚玄舟，試圖繞過他直接進入書房，“我找攝政王有事。”
“抱歉陸先生，攝政王大人現在有事，請您稍等一會。”楚玄舟面無表情地說。
“有事？”听到這里，少年冷笑了起來，“雲挽哥有告訴殿下，您可以替他做決定嗎？”
陸斯容的咬著牙說。
——他指的不僅僅是現在。
自從知道陸雲挽的實驗計劃之後，從前存在感不強的陸斯容不知道為什麼忽然活躍起來。
他發來許多信息，希望能夠阻止或者改變陸雲挽的想法。
但那些消息卻無一例外被楚玄舟攔了下來。
“繼續實驗是攝政王大人的想法。”
最近演戲演到疲憊的陸雲挽已經沒工夫去敷衍陸斯容了，他索性直接讓楚玄舟幫自己處理那些信息。
“我知道，”陸斯容非常煩躁地對他說，“所以我想要當面來勸雲挽哥，請殿下放我進去。”
他嘴里說著“殿下”實際上語氣早不耐煩到了極致。
雖然流著一樣的血，但年輕許多的陸斯容性格相比陸雲挽來說更加外放，也更容易沖動。
前幾次見面的時候，陸斯容大部分時間都當楚玄舟不存在。
但這一回對方的表現著實刺激到了他。
“讓開——”
看到楚玄舟這油鹽不進的樣子，陸斯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用精神力向楚玄舟襲去。
——雖然比不上陸雲挽，但是陸斯容的精神力在人類中仍算頂級。
面對精神力剛剛覺醒四個點的楚玄舟，他有著碾壓級的優勢。
不過剎那間，一陣刺痛感就向楚玄舟的精神核襲來。
“陸先生！”跟在陸斯容身後的衛兵們立刻上前，但站在這里的一個是攝政王的親弟弟，一個是他的……情.人，他們一時間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做。
楚玄舟微微皺眉，他無比在乎陸雲挽，可這並不代表他連帶著也會給陸斯容面子。
人魚下意識想要催動精神力，但下一秒他便將這種本能強壓了下來。
現在還沒人知道自己精神力已經覺醒。
楚玄舟向後退了兩步，咬著牙靠在了牆壁上。
在劇痛襲來的同時，楚玄舟的心中忽然生出了一個念頭——
自己的精神力雖然已經“覺醒”，但四個百分點的精神力小到可以忽略不計。
要想取得權力，接觸到更深層次的東西，那麼自己必須“變得”更加強大。
無論是精神力，還是頂級人魚血統。
陸斯容的突然發難，正好可以成為自己“精神力進一步覺醒”的契機。
在沒人看到的地方，銀發人魚輕輕地笑了一下，他的臉上沒有半點痛苦的意味。
接著他緩緩抬起手按住了額頭，一點點回憶起了自己精神力覺醒的那一天。
停頓幾秒後，楚玄舟終于將手放了下來，同時抬眸向陸斯容看去。
“你——”陸斯容看到，楚玄舟那雙深紫色的眼眸忽然泛紅。
人魚的目光冰冷而危險、充滿了仇恨，像一把把利刃剜向自己。
剛才還肆無忌憚用精神力攻擊著楚玄舟的陸斯容下意識向後退去，接著肩膀便重重地撞向了牆壁。
沒有給他任何反應時間，一陣強大到令人窒息的精神力便襲了上來。
隨之而來的是一陣劇痛。
“啊！！！”
陸斯容尖叫一聲，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在後腦勺劇痛傳來的那一刻，陸斯容終于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楚玄舟剛才用精神力攻擊了自己？！
雖然只有一剎那，但陸斯容能夠感覺出來，楚玄舟的精神力絕對不會是傳說中的四個點！
在強大的精神力壓迫下，走廊上的其他人都慌亂向後散去。
楚玄舟的眼瞳緊縮，他像一個沒有理智的危險獸類，冷冷地打量著陸斯容。
精神力早已覺醒的楚玄舟當然沒有失去意識，他只是在借這個機會教訓眼前這個令他討厭的人︰
楚玄舟不喜歡陸雲挽關心陸斯容。
“殿下？！”
書房里的陸雲挽感受到走廊上異常的精神力波動，快步推門走了出來。
與此同時，剛才還好好站在這里的楚玄舟忽然咳了起來，他重重地跌在了地上，單膝支持著自己的身體不倒下。
陸雲挽下意識俯身，他將手搭在了楚玄舟的背上，接著回頭冷冷看向那群衛兵︰“發生什麼了？”
精神核上的劇痛還沒有散去，陸斯容難受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和被楚玄舟襲擊了的陸斯容不一樣，這群人還沒有反應過來楚玄舟的精神力已經“覺醒”了。
“剛剛……呃，”站在最前方的衛兵猶豫幾秒，如實回答道，“剛剛陸先生用精神力襲擊了殿下。”
陸雲挽看到，楚玄舟此時的表情異常痛苦，他緊蹙著眉，嘴唇也失去了血色。
最最重要的是……陸雲挽在楚玄舟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精神力。
——主角的精神力覺醒了！
陸雲挽沒有想到，自己千躲萬避，就怕楚玄舟的精神力受到刺激而覺醒，然後像原著一樣在恨意的支配下短暫失去理智，將周圍的人絞殺。
誰知道最後竟還是防不勝防，被陸斯容捅出了婁子。
但不幸中的萬幸是，陸雲挽能感覺到楚玄舟的精神力沒有完全覺醒。
“殿下，先和我進來。”他俯身在楚玄舟的耳邊說。
擔心楚玄舟的精神力徹底覺醒，接著像原著一樣大開殺戒，陸雲挽立刻決定先將楚玄舟帶離這里。
人魚似乎在混沌中艱難的分辨出了陸雲挽的聲音，過了幾秒後，他強忍著痛意慢慢地站了起來。
見狀陸雲挽松了一口氣，也跟著楚玄舟一起站了起來，同時立刻吩咐周圍的人︰“帶陸斯容離開！”
“是！攝政王大人！”
收到陸雲挽的命令，這群人趕忙將還難受的說不出話的陸斯容扶了起來，接著快步向走廊另一邊撤去。
這里瞬間安靜了下來。
“攝政王大人……”楚玄舟無意識地念叨著，他忽然彎下腰從背後緊緊地抱住了陸雲挽，並將嘴唇抵在了陸雲挽的側頸上。
陸雲挽的身體不由一顫。
楚玄舟回憶著第一次覺醒血統時的感覺，對陸雲挽展示了超乎尋常的依賴。
楚玄舟的精神力無意識地四處沖撞了起來。
“殿下，我在這里。”陸雲挽被楚玄舟的動作嚇了一跳，他本能想要將對方推開，但是在意識到楚玄舟身上發生了什麼之後，他還是強行將本能抑了下來。
攝政王忽然笑了一下，他緩緩抬起手溫柔地從楚玄舟的發間撫過。
“不要害怕，殿下。”陸雲挽努力側身，他將一枚吻落在了楚玄舟的額上，接著一點點送出精神力，纏繞、安撫著楚玄舟那雜亂而瘋狂的力量。
直到最後，屬于陸雲挽的精神力，如清水般潤向楚玄舟的精神核。
“還難受嗎？”他輕聲問。
楚玄舟的心一點點放松了下來，就像擱淺的魚被放歸深海。
借著精神力覺醒、失去理智的偽裝，楚玄舟終于忍不住念出了那兩個字。
“雲挽……”
陸雲挽頓了一下，他再一次將一枚滿是安撫性質的吻落在了楚玄舟的眉心。
楚玄舟終于安靜了下來。
就在陸雲挽以為他的精神力覺醒將要結束，精神核逐漸穩定下來的時候，眼前的景象忽然一變，失重感隨之而來——
廊頂上刺眼的冷光，直直地照在了陸雲挽的眼底。
他被楚玄舟帶著一起重重地摔在了攝政王府邸黑色的走廊上！
石質地板與人魚身上的寒意一起將他包裹了起來。
“雲挽……”
又一聲呢喃落在了他的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