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暗殺。
毫發無損。
卻深得信任。
也不知是陰差陽錯。
還是說戴老板運籌帷幄。
畢竟特工總部內的人，戴老板可謂熟悉。
行事風格以及思維方式，只怕也聊熟于胸。
今日安排暗殺效果出奇的好。
甚至于遠遠超出宋書堂的預料。
不管怎麼說，暗殺一事算是發生過，便不會再有人利用這件事情，來懷疑宋書堂的身份。
至于沒有暗殺成功。
後悔會不會繼續暗殺。
這都是軍統的選擇，可能會也可能不會。
但你不能因為不會，就說宋書堂有問題。
這滬上的漢奸現在數不勝數。
不被暗殺的都有問題？
誰敢說這樣的話？
萬良敢嗎？
萬良有被暗殺嗎？
因此現在算是度過了最初的階段，暗殺完成算是將初始階段宣告結束，接下來宋書堂就要開始真正的潛伏生涯。
但並不意味著高枕無憂。
反而是充滿危險的開始。
今日特工總部內大多數人都听聞了這個消息。
對于宋書堂沒有死，很多人是無所謂的心態。
也有些人覺得死了更好。
但更多的是擔心自己被選中成為暗殺目標。
總之怎麼想的人都有，宋書堂表現的是後怕，梅暮稚子也是。
宋書堂被暗殺她真的非常擔心。
以至于梅暮稚子表示這段時間她不會單獨行動，也不再和日諜聯系，全程都要和宋書堂在一起，確保遇到暗殺的時候，她可以幫忙。
這種情況下宋書堂也不好拒絕。
且萬良很大方的給安排了四名特工總部的人，說是暫時負責一下宋書堂的安全，但其實也是想要看看，宋書堂能不能作為誘餌，引出軍統行動組的人。
安排妥當之後，宋書堂他們才回去休息。
今日驚魂未定，萬良給他放假。
但其實都是槍林彈雨出身，談不上驚魂未定，可是有假放，不要白不要。
特工總部的成員跟著他們回去。
回到家中宋書堂和梅暮稚子進入房間內，梅暮稚子說道︰“軍統的手段看來很多，這次選擇狙擊槍是擔心他們的人被抓，就怕想要除掉你，後續還會有其他的安排。”
“軍統的人不傻，行動失敗我們現在警惕性正高，而且還有人保護，軍統的人如果出手，成功的幾率不高，且就算是成功之後，他們也很難逃離。”宋書堂說道。
狙擊槍是距離夠遠夠隱蔽。
你跑掉了。
如果換種方式沒有這樣的條件，你是不好跑的。
梅暮稚子說道︰“我擔心還是狙擊槍。”
確實有這樣的可能，宋書堂說道︰“這段時間不在街上晃悠，如果要去的話就做人力車，將車棚放下來遮擋視線。”
“也好。”
你不可能躲起來。
特工總部要你是讓你工作的。
特工總部的主任軍統不想殺嗎？
一樣想。
而且非常想。
你說主任就躲起來不用工作了？
那不可能的。
日偽要你就是工作的，你躲起來保命不工作，那就沒必要留著你了。
可以安排人保護你。
但你不能做縮頭烏龜。
不過宋書堂心里很明白，軍統的暗殺接下來肯定是沒了，畢竟戴老板在上面安排，怎麼可能放任軍統對他進行暗殺。
至于紅黨當然也不會了。
因此宋書堂倒不用擔心自己會死在暗殺上。
梅暮稚子的擔心，他配合演戲罷了。
晚上萬良去見李群。
暗殺一事李群早就知道，而且提前都和萬良聊過。
今夜見面萬良只是提了一下對宋書堂的安排，之後說道︰“宋書堂甄別出來的名單已經調查結束，確實有不少人存在問題，但也可能是調查動作太大，導致一些人提前轉移了。”
“總之這一次收獲不小，日本人方面很滿意，我們特工總部的工作做的很好。”李群說道。
“沒有辜負主任厚望就好。”
“接下來你可以多嘗試用用宋書堂。”
萬良說道︰“這里確實有一個任務，不知道合適不合適。”
“什麼任務？”
“就是三個月前抓捕的一個軍統成員，身份通過其他被抓捕的成員暫且認定是滬上潛伏小組的人員，但此人一直都不開口，各種酷刑都用過，我想要不要宋書堂來審一審。”萬良說道。
倒不是說宋書堂的審訊能力比他強。
畢竟用刑都不行。
你任何的刑具審訊都是沒有作用的。
萬良的意思是想要此人看看，宋書堂都可以叛變，而且軍統局已經開始算計自己人，前線浴血奮戰的戰士都被出賣致死，軍統局總部的人只會勾心斗角。
想要對方失望。
從而看能不能攻破心理防線。
這種算是嘗試。
行就行，不行就算了。
畢竟萬良此前都打算放棄了。
對此李群沒有意見，說道︰“試試無妨。”
“那我就安排一下。”
“嗯。”
從李群這里離開，萬良就通知宋書堂明天來特工總部。
雖然剛剛經歷暗殺，但是不能影響正常的工作。
宋書堂又不是什麼高層。
收到消息宋書堂第二天自然要來特工總部，梅暮稚子一直跟著，其他四人也是如此。
坐人力車來，而且是好幾輛。
棚子都拉下來，看不清車上坐的都是誰。
果然是沒有任何問題來到特工總部。
宋書堂去見萬良問道︰“處長，今日讓我來是？”
“我們抓捕了一名軍統成員，但是審訊效果不佳，想要你去試試。”
“讓我來試試？”
“對。”
“既然用刑沒有辦法，現在是打算攻心？”
“不錯。”萬良覺得宋書堂確實聰明。
畢竟特工總部肯定會用刑，對方還是不開口，可見用刑是行不通的。
那麼就只能轉而攻心。
你是沒有其他手段的。
宋書堂說道︰“我可以試試。”
他也不能將話說的太滿。
一方面是可能審訊不出來，給自己留個退路。
另一方面是宋書堂壓根就不想審訊出來。
能扛得住特工總部刑具的人，那都是何等的漢子。
宋書堂心中敬佩這樣的漢子。
第一次進入特工總部的審訊室。
有一個滿身血污結痂，傷口都已經化膿的人。
被拷坐在凳子上。
樣子真的很慘。
手指上根本就沒有手指甲。
身上的傷口更是數不勝數。
甚至于竹簽都扎進指頭內，可此人就是沒有開口。
勇士！
等到宋書堂來到他面前，撥開擋住他眼楮的頭發，出聲說道︰“你認識我嗎？”
宋書堂在滬上還是有點名氣的。
畢竟在山城破壞了日諜的很多次任務。
抓捕了日諜的好幾個小組。
讓日諜機構很頭疼，在偽政府里面也會流傳，這個軍統成員多負責偽政府的情報，應該也有可能見過宋書堂。
果然此人看了一眼，眼神里面是有變化的。
宋書堂見狀說道︰“認識就好說。”
直接拉過一張凳子，坐在這個人面前，兩個距離很近。
梅暮稚子在一旁看著。
審訊室沒有別人。
萬良沒有來。
可是宋書堂心中清楚，萬良肯定在別的地方監听這里的談話，想要听听自己都說了什麼。
“你知道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嗎？”宋書堂問道。
可是對方不會回答，他只能自問自答。
“軍統局本部就是一灘渾水，里面全是勾心斗角和爭權奪利，你知道擁劍小組的事情嗎？”
這個話當然是宋書堂故意為之。
畢竟你要說些萬良喜歡听的。
軍統里面雖然存在一定的問題，但不至于像是宋書堂說的這樣不堪，而且面前的人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嗎？
接下來宋書堂就講述了自己遇到的所有事情。
包括從集中營逃走。
這個故事確實足夠震撼。
面前的人神色有些變化。
“我知道你很難相信，但是這就是事實，不然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你的經歷讓我很佩服，但是我不希望你付出生命去完成的命令，在那些發布命令的人眼中不值一提。”
“我們在前線沖鋒陷陣，拋頭顱灑熱血，可是他們根本就不將我們的命當做命，你明白嗎？”
“你現在很難想明白，但是可以給你時間，我已經向處長求情不會再對你用刑，你有足夠多的時間想明白，事情其實很簡單，只要你看透就好了。”
宋書堂的話萬良听著覺得沒問題。
該說的都說了。
而且細節也到位。
至于軍統的人會不會開口，那就只能等著看結果了。
弄完之後宋書堂就帶著梅暮稚子離開審訊室。
來到外面梅暮稚子說道︰“他應該很傷心吧。”
“自己都願意付出生命的東西，居然和他想象的不一樣，確實會很傷心。”宋書堂也知道這樣會讓對方很難受。
但是沒有辦法。
萬良在听著。
他只能盡力去攻心。
如果今天這個人當場開口，那也沒辦法。
宋書堂只能繼續。
因為他如果不繼續，只會被懷疑。
但能扛得住刑具的戰士，不僅僅只是因為命令而已。
不僅僅只是因為軍統局而已。
還有自己心中為了國家的信仰。
因此也不是那麼容易，防線就會被沖破的。
等到他們回去，萬良已經提前一步回到了辦公室之中。
“處長，已經說完了，可能要給他幾天時間考慮一下。”宋書堂匯報說道。
“那我們就等等看效果。”
從特工總部離開之後，宋書堂認為自己需要見步凱捷一面。
將這件事情匯報一下。
看看軍統方面打算作何選擇。
可是他現在身邊跟著這麼多人，很是不方便。
但宋書堂還是打算見面。
畢竟步凱捷是自己找的暗探。
給自己提供情報的。
你很難說一直隱瞞他的存在。
日後被梅暮稚子不小心發現，可能還會多想。
不如就直接展現給她看。
而且步凱捷說了，他這里有情報，而且是可以用的情報。
這一次見面大不了就是提供情報。
因此宋書堂很坦然的表示，自己要和暗探見一面，梅暮稚子這才知道宋書堂已經養了一個暗探。
這個行為不奇怪。
畢竟每個做情報工作的人，都應該有暗探。
只是宋書堂速度比較快。
“你什麼時候找的暗探？”梅暮稚子好奇問道。
“就是之前調查行動大隊的時候。”
“青幫的人？”梅暮稚子很聰明，立馬就想到了。
宋書堂點頭說道︰“不錯，就是青幫的人，但不是季氏門徒。”
“他們也不會給你做暗探啊。”
“也是。”
帶著梅暮稚子去見步凱捷。
今日見面步凱捷和以往不同。
見宋書堂都是姿態很低，好像就是下屬匯報工作一樣，與之前的交談狀態不同。
因為他也看到了梅暮稚子。
宋書堂對梅暮稚子說道︰“你幫我看著特工總部的人。”
宋書堂不想特工總部安排的四個人，听到自己和步凱捷的談話。
梅暮稚子對宋書堂很信任。
自然不會想要一窺究竟。
她去看著另外四人。
宋書堂和步凱捷可以獨自交談。
“暗殺計劃看來很成功。”步凱捷說道。
“暗殺計劃確實成功，但是現在特工總部給了我一個新的任務，讓我去審訊一名軍統成員……”
听完宋書堂的話之後，步凱捷問道︰“長什麼樣子？”
“說真的太淒慘了，已經有些看不清楚長相，但是嘴角有一顆痣比較明顯。”
“老張。”步凱捷說道。
“你認識？”
“嗯。”
“他知道你的身份？”宋書堂問道。
步凱捷低聲問道︰“你想要說什麼？”
“你應該明白。”
“老張是不會對敵人開口的。”步凱捷說道。
這是宋書堂第一次見步凱捷不一樣的一面。
之前步凱捷給宋書堂的感官不是很好。
但此刻有所不同。
宋書堂說道︰“這不像是你，不夠理智。”
“你要真相的時候，你夠理智嗎？”
“我以為你和我不一樣。”
“我和你是不一樣，因為老張並不知道我現在的情況，所以就算是他開口，我也不會立馬有危險。”步凱捷說道。
但宋書堂看是听得出來。
兩人關系不一般。
步凱捷和這個老張，應該交情很深。
宋書堂問道︰“要營救嗎？”
“特工總部怎麼營救？”這就是步凱捷的理智，他知道救不了。
步凱捷繼續說道︰“老張是突然失蹤的，軍統猜測是被抓了，但是並不知道是被誰抓了，畢竟滬上的日偽情報機構太多了，現在起碼可以確定是被特工總部抓了，而且沒有開口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