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驚了一下，然後用一種懷疑的目光看向崔青歲︰“你怎麼知道我沒說實話？”
崔青歲漫不經心地笑了︰“是不是我這段時間對你太好，搞得你有些得意忘形了？你本就不擅長撒謊，更別提還想瞞過我。”
九霄噎了噎，而後不情不願地哼了一聲，到底是開口了︰“並非是我不說實話，只是事關天機，天機不可泄漏，明白麼？不過我有一句話沒說錯，補天石亮起來，確實跟天地浩劫有關系。”
頓了頓，九霄拍了拍腦門兒，道︰“瞧我這記性！你們可以去十二宮問問呀。”
崔青歲皺了皺眉，無語了片刻︰“那是我想去就能去的地方麼？”
十二宮，是蒼穹大陸中十分著名的門派，門中所有人都精通卜算，小到明天出門會不會撿錢、大到蒼穹大陸還能存在多少年……總之，就沒有他們算不到的事兒。
十二宮收徒的方式也並非仙門大選，而是門中每個人外出游歷時順便挑選好苗子，走的是寧缺毋濫的精品路線，哪怕是到了已經建立門派數萬年的今天，也只有不到一千名弟子。
這些都不算是門派最大的特點。
算命的人向來五弊三缺，十二宮門內弟子也不例外，上到掌門，下到普通弟子，全都佔了“五弊三缺”的一樣，且由于卜算結果過于精準，許多惡人都會逼迫十二宮弟子卜算，直到他們因為頻繁窺探天機而壽元耗盡。
為了防止世人覬覦，掌門早已帶領整個十二宮隱居起來，沒有人知道他們在哪里，就算知道了，但不等你找過去，整個門派都會連夜扛著東西跑路。
這也是為什麼，崔青歲會說“那不是想去就能去的地方”，九霄的提議不能說是一無是處，只能說是廢話連篇。
九霄卻道︰“我妹妹九雲，你還記得吧？”
崔青歲點點頭︰“記得，那只之前鬧死鬧活要跟聶�在一起的九尾狐。”
九霄︰“……”
他翻了個白眼，但沒有跟崔青歲計較，只是揚著下巴，不無驕傲地說︰“我家阿雲是十二宮的長老。”
崔青歲這下是實實在在的驚訝不已︰“九雲是十二宮長老……怪不得！”
怪不得上輩子聶�總能得到大大小小的機緣，怪不得上輩子聶�總是能夠化險為夷！
但僅僅是有九雲的從旁相助，也不能夠完全這麼幸運。
崔青歲壓下心中關于聶�的疑惑，繼而嚴肅地看向九霄︰“這件事你萬萬不可告知旁人，我也就當不曾听見這事兒，我們都把它爛在肚子里，听見沒？”
九霄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崔青歲，沒想到他會這麼說，話里話外都是為著自己和妹妹著想。
九霄方才也是上頭了才說出來，本有些後悔，但崔青歲這麼一說，他又覺得非常欣慰。
誰能想到呢，先前和自己“不打不相識”的聶�是個心懷鬼胎之人，而渾身充滿了業力和心魔的崔青歲是個良善之輩。
九霄有些不自在地別開臉︰“我也就跟你說過……不過你放心，我也明白其中利害關系。”
頓了頓，他道︰“那你還要不要九雲幫忙？”
崔青歲動了動指頭，壓下想要答應的沖動，無奈嘆氣︰“不必了，若是有緣能見到九雲或是十二宮門內的人，那便是我的氣運；若是不能見到，我也不會強求。”
……
第二天一大早，蕭稚音就被玄玉令叮叮咚咚的一大串提示音吵醒了。
她打了個哈欠，翻起身來仔細查看消息。
“真是沒新意。”蕭稚音翻了個白眼，自言自語地嘟噥，“天天都是這些。”
今日消息可分為三大部分。
一、家里人、好朋友們的問好。
二、雲霄宗高層管理就熱搜事件對蕭稚音的問責。
三、遍布修真界的直播粉絲朋友們的開播催促。
蕭稚音回復了第一部分的消息，對于第二部分假裝沒看見，第三部分回復“下次一定”。
啊，回復完了消息，今天也是美好的一天呢。
蕭稚音伸了個懶腰，換上弟子服後便去了崔青歲所住的柳葉台。
今天會討論出聶�的最後處置結果，祝羽弦這個另一位當事人會在場，蕭稚音和崔青歲也會代表秦忘憂出席。
兩人收拾整頓片刻，便前往了雲霄宗的議事大殿。
蕭稚音和崔青歲抵達議事大殿時，討論會還尚未開始。
聶�跪在大殿正中間，模樣狼狽，怎麼看怎麼猥瑣，但他身邊還圍著三個漂亮得各有特色的女修，此刻一個給他擦汗，一個給他整理衣襟，一個給他扇風。
蕭稚音︰“……”
嗎的，她酸了，聶�憑什麼啊？
蕭稚音打量著那三個女修，像蓮花一般清雅的是程微微，像玫瑰一樣艷麗的是林芝，像丁香一般嬌俏的那個，她就不認識了。
蕭稚音用胳膊肘捅了捅崔青歲，沖他耳語道︰“那個女郎是誰？”
崔青歲辨認了一會兒，沒認出來，于是道︰“我可不是謝飛霜，宗門內大大小小的八卦都能夠知道得一清二楚。”
蕭稚音點點頭，明白了，崔青歲也不知道。
便是在兩人說話時，張華山、明修齊、並上五六個長老紛紛走進來，見了蕭稚音，都臉上一僵，再一看崔青歲，又都滿臉痛色。
他們嘆著氣坐在了上首處，時不時看一眼兩人，然後又開始嘆氣。
蕭稚音︰“……？”
蕭稚音出離憤怒了，她問崔青歲，語氣里有些不滿︰“他們那是什麼意思？”
崔青歲想了想，道︰“他們看你時滿臉憋屈，想來是不滿你上熱搜那天的行事，但你天生仙骨、又是劍尊親傳弟子，他們敢怒不敢言。”
頓了頓，他沉思了一下，接著說︰“至于看我時滿臉可惜，恐怕是覺得我從前明明挺好的，但最近有點不正常，往嚴重了說，說不定還走火入魔了。”
蕭稚音︰“……”
她翻了個白眼︰“這不是覺得我帶壞你了？”
崔青歲沒忍住笑了笑，摸了一把蕭稚音的腦袋︰“你帶壞我我也樂意。”
蕭稚音莫名其妙臉上一燙，瞪了一眼揉亂自己發型的崔青歲，剛想說什麼，便見一個小弟子噠噠噠地跑進議事大殿，湊到張華山耳朵跟前，滿臉焦急，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張華山頓時滿臉驚色。